病房裡的床上,一個中年男人側躺着,面色蒼白,氣若遊絲。
病痛将他折磨得如此瘦弱,以至于白色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如同套在一個衣架子上一般,空蕩蕩的。
床邊,十歲的言月沙失聲痛哭,淚水打濕了她的臉。
她以為自己像往常那樣乖乖的,不吵不鬧,爸爸就會一輩子留在她的身邊,把她當成小公主一般捧在手心,可是爸爸臉上的光芒,分明在慢慢暗淡下去,再也沒有重新點亮的可能。
站在言沙月身後的繼母低頭打量了她幾秒,緊接着冷哼了一聲,妝容精緻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厭煩:“哭哭哭,哭什麼哭!你爸本來沒事也被你哭死了。”她的女兒李茉莉站在旁邊雙臂環胸附和着嘲諷地笑了起來,母女倆都是一副嘴臉,醜陋得讓人厭惡。
可是繼母的話像被一道時空門吸走了一般,絲毫沒有傳到言沙月的耳裡。她就這樣安靜地哭着,不時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目不轉睛地凝視着面前的爸爸,生怕一眨眼他就消失在自己面前。
“月月。”望着乖巧的女兒,中年男人勉強地笑了起來,煞白的臉上的笑容,看上去是那麼不自然,他想伸出手幫她拭去打濕面頰的淚水,可他的手隻是微微擡了擡,又無力地放下了。
言沙月慌忙伸出還沾着淚水的手握住了爸爸的手,将之緊緊貼着胸口:“爸爸……我在這裡。”
“嗯。”
那種踏實的感覺讓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輕輕點了點頭,随即擡起頭望向了站在面前的女人和李茉莉:“你們跟着我也沒過過什麼好日子,真是苦了你們了……”
他癡癡地笑着,仿佛在感歎生命易逝的哀傷,又或許是對親人的留戀:“我走了以後,你們一定要相依為命好好過下去。你們……一定要幸福……”
他的話讓空氣也染上了沉重的氣氛。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已經支撐不住了,“一定要幸福”五個字還未落音,那雙看盡歲月滄桑的眼睛已經輕輕地閉上了。
言沙月隻感覺被貼在胸口處的手一軟,黯然滑落下去。
她怔怔地望着爸爸,不願相信剛才還在說話的他,這一刻再也無法睜開雙眼了。
她終于無法抑制地撲到爸爸身上大哭起來:“爸爸,為什麼要抛棄月月一個人離開……嗚嗚嗚,爸爸……”
站在她身後的繼母大聲哭喊着跪倒在地上:“你怎麼說走就走啊,你走了我怎麼辦……你怎麼能就這樣丢下我們一家人自私地離開啊……你死了我們母女怎麼辦……”
一時之間,已經分不清哭聲是從誰的口中發出。
隻是在醫院走廊盡頭的病房裡,濃濃的悲哀将所有人淹沒了。
所有人都因為中年男人的離開,陷入了痛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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