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聯想在網上又“翻紅”了。司馬南連續發了兩個多小時的視頻質疑聯想近20年來的種種行為，問題太大、太多、太雜，不是一篇千餘字的小文章可以談清楚的。

所以，本文挑了其中一個很小的切入口——退休金，分享一些觀點。

據司馬南統計，2019年柳傳志在聯想控股領取了7603萬元的薪酬，加上董事會特批的150萬美元退休金，兩者相加有8600萬人民币。

司馬南說法并非空穴來風，澎湃新聞曾有報道：2017-2019年柳傳志總薪酬分别為3673萬、4061萬、7603萬元。

柳傳志，一位退休的老人，每天不用去聯想上班，在家躺着拿幾千萬，讓多少打工族汗顔。更汗顔的還有2800多家A股上市公司的老總。

據同花順統計，A股3356家上市公司中有2853家披露了董事長工資。其中，鵬鼎控股的老總沈慶芳工資最高，有1932萬元，工資超過1000萬的老總有11位，800萬-1000萬的9位。

好家夥！柳傳志不上班，一年拿八九千萬，秒殺所有A股上市公司老總上班的收入，怎能不令人汗顔？

當然有人說了，柳傳志八九千萬收入包括了股權分紅，那把他150萬美元的退休金單拎出來也有957萬，A股上市公司工資比他高的老總也隻有11位，超越了99%的老總。

上一位因為天價退休金上“熱搜”的還是褚時健。

上世紀90年代，一手把紅塔集團帶成全亞洲第一煙草廠的褚時健臨近退休。但他一看，按照規定，自己的退休金每月隻有區區2000元，心理難免失衡，決定動用手中的權力，給自己加工資。

坊間流傳，褚時健把幾位與自己一起創業的老夥計叫到辦公室，向他們講了自己要提高退休金的理由。

老夥計們紛紛點頭支持，畢竟現在的褚時健就是未來的自己，為褚時健争取利益，就是為自己争取。

在衆人見證下，褚時健讓會計支出一筆50萬元的費用，用途上寫着“退休金”三個字。因此，褚時健受到了法律制裁，被判了無期。

褚時健事件引起了社會熱議，大家都在讨論褚時健拿幾千塊的退休金“冤不冤”？輿論站在了褚時健一邊，但他确實犯了法，百口莫辯，合情不合法。

自此，國企高管開啟了收入改革，大幅提高高管們的收入，使他們的付出與收入成正比。柳傳志顯然是“褚時健事件”的受益者，給自己拿着天價退休金，找到了法律依據。

褚時健合情不合法，柳傳志合法不合情。

早年的聯想，依靠中科院的支持，給自己戴了一頂“紅帽子”，拿到了進出口指标，生意做得順風順水，迅速壯大，吃了政策紅利。

90年代後，聯想又趕上“管理層收購”，分次逐步減少了大股東中科院的股份，把一家國企變成了私企。

當然，聯想所有做法都符合當時的政策法規。這便是本次引起巨大輿論熱議的根源，“情”與“法”的沖突，柳傳志沒有犯法，但他的所作所為，如今看來确實有點過分，刺痛了國人最敏感的神經——收入。

聯想一直标榜自己是一家國際化公司，所有标準向“國際”看齊，這裡的“國際”可以理解為“美國”。

美國上市公司高管拿天價年薪是慣例，聯想蕭規曹随，有什麼好指責的？是美國錯了？還是國内吃瓜群衆的認知錯了？

數據顯示，2020年美國上市公司老總薪資中位數連續五年增長，有一半的老總年薪達1340萬美元，1個多億人民币。

工資最高的裡奇森收入達2億美元——比70%A股上市公司的年利潤都高。

可美國高管高年薪的收入大部分來自于股權分紅，他們實際保底工資很低，例如特斯拉的馬斯克，保底工資是0，京東的劉強東保底工資1元。

2020年，聯想控股淨利潤38億元，柳傳志拿了9790萬，楊元慶拿了1.7億，其他十幾位高管一起分了9億多，加起來拿走了11.8億，占全年淨利潤的30%——還不包括基層員工。

30%的利潤拿去給高管，怪不得聯想沒有錢搞研發。

2015年-2019年，聯想用于研發的費用分别為96億、93億、80億、85億、94億，占營收比3.3%、3.1%、2.8%、2.4%、2.6%，沒有一年超過4%。

有自媒體算過，聯想研發費用占比在科創闆倒數第5。上千億的營收規模，不到百億的研發費用，确實達不到國際标準。

相比之下，華為2020年研發費用支出1418億，占全年營收的15.9%。

聯想甯願拿30%的淨利潤去給高管發工資，與國際接軌，也不願意做研發。沖刺科創闆時，楊元慶向媒體透露，近三年，聯想年年研發費用破百億（其實是接近百億），已經是一家科技公司了，完全符合科創闆的要求。

近幾年，聯想電腦做得還是不錯的。有很多爆款産品，比如聯想小新，在各大電商平台經常賣斷貨。筆者咨詢了下做3C零售的朋友，聯想電腦長期霸占銷售榜前三。

聯想集團80%的收入來自于電腦零售。聯想電腦主要做組裝工作。

按照黃奇帆的說法，一台售價500美元的筆記本電腦，從美國進口原材料、零部件、中間商的成本為250美元，付給美國專利、售後、研發成本為110美元，各類物流、零售成本80美元，實際落在中國人口袋中的組裝費隻有60美元。

美國人拿走了大頭，聯想辛辛苦苦賺組裝、售後、零售的錢。

聯想高管的收入以千萬計，基層員工如何？總結來說，聯想基層員工待遇不錯，處于行業上遊。

看準網統計了5428名聯想員工薪酬，平均工資可達17469元，中位數為17156元。平均數與中位數僅相差300多元，說明聯想基層員工收入很公平。

按崗位分，技術崗平均月薪2.6萬，行政崗1.2萬，運營崗1.1萬，銷售崗1萬。

為了防止聯想官方刷數據，筆者又去脈脈等網站看了下聯想員工評論，發現他們平均工資可達12000元/月：20%的人工資在6000元以下，23%的人6000元-9000元，剩下的人均在9000元以上。這裡分析的是聯想總部的員工，子公司、一線零售人員的工資沒有這麼高。

2020年，聯想職工薪酬總支出59億美元，高管與基層比例大約為1：9。這裡的高管薪酬隻含保底工資，不包括股份分紅。值得注意的是，聯想高管隻有20多位，基層員工6萬多人。

反觀華為，2018年，華為人均工資57.9萬元，月均4.8萬元，創始人任正非在華為隻有1.4%的股份，其餘98.6%被8萬多名員工共享，有分紅權，真正把員工變成了自家人。

聯想的股權結構呢？柳傳志和曾茂朝等人通過“聯持志遠”收割了“聯想職工持股會”的股份，稀釋了員工的分紅權。

再引入泛海控股大肆購買聯想股份，分發給柳傳志、楊元慶、朱立南、陳紹鵬等人。

一通操作下來，中科院股份和員工股份被稀釋了，管理層反倒持有42.5%的股份，成了大股東。聯想被“私有化”了。所以，柳傳志、楊元慶等人每年才能分到如此龐大的紅利，躺着賺錢。

2019年，褚時健去世後，老友柳傳志寫了一篇紀念文：“我去看望他的時候，他正在研究土壤，完全像一個農業專家一樣讨論土壤改良的問題，隻字未提遭遇過的挫折。

他就是講未來的，光明的，這種狀态和境界，對于我們所有的人來說都是鼓舞，都是榜樣。正是他這樣的人、這樣的精神，推動着社會的進步。”

今時今日，回過頭來看柳傳志這篇文章，或許文章感慨的不僅有褚時健百折不撓的精神，更有在退休金上“敢為天下先”的氣魄。

作者：江左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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