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八十歲，退休幹部，認真、要強，有文化，雖然“事多”，但心地善良。

保姆：六十歲，農民，勤勞善良，兢兢業業，但沒上過學，除了自己的名字，别的字都不認識。

我：與老太太關系親密的親屬，常住老太太家多年，留在這裡幫忙跑腿，順便充當“耳目”。

家裡終于吃上了五花肉炖豆角，結果是老太太吃了五塊肉，保姆就吃了一塊，還是掉到桌子上的。

一天順手買了幾斤豆角。老太太說：“豆角沒肉可不好吃。哪天你方便買二斤五花肉吧！”我說：“冰箱裡不是有肉嗎？那個不吃時間長了還不是僵屍了？”老太太說：“我是等你媽和你姨他們來吃的，到時候要你去買還來得及嗎？”

等幾天後我買回了五花肉，第二天一到家，老太太說：“你買的那塊肉，要你阿姨分成三份，一塊六七兩，今天做豆角用了一份。我吃了五塊，你阿姨說她不愛吃肉，剩下的肉都給你啦！”

我說：“你們咋不吃呢？”老太太說：“我躺在床上，能吃下去嗎？”

保姆阿姨給我拿來一碗炖豆角，告訴我肉放在碗底下。未等我反應過來，就把一碗豆角倒在盤子裡，上面全是肉，有一塊還掉到桌子上，阿姨迅速撿起來吃掉了。這個我不吃驚，如果換成老太太，她也會撿起來吃掉的。

吃驚的是，老太太不是說阿姨不愛吃肉嗎？我問阿姨：“你們都不吃肉，我能吃得了嗎？”阿姨說：“豆角就挺好吃的。老太太也沒吃多少，今天鹽放多了，菜有點鹹。”

我隻好不管是不是菜鹹了，肉要多吃一點，真害怕我吃得太少，她們有可能把肉挑出了，要我明天繼續吃。

吃飯的時候，阿姨跟我抱怨，冰箱裡明明有肉還等我去買，冷凍時間長了會很難吃。再說，就算沒有肉，豆角不也能吃嗎？豆角買回來放了五六天才吃，很多長斑壞掉了，隻好扔掉。

又說，昨天吃的茄子也快一周了，結果扔掉一半，看着都很心疼。

我告訴阿姨，老太太這輩子就這習慣了，她認為好的東西一定要等到客人來了再吃。豆角裡的肉，老太太不吃，是躺在床上，真的吃不下，但你每天幹活兒，應該多吃點。給我留這麼多，我也不愛吃。

我那份兒五花肉炖豆角，隻吃掉不到一半，告訴阿姨明天早上她們吃好了，因為早餐基本是不做菜的。

我和老太太說，阿姨不是不愛吃肉，是因為你沒吃幾塊，她才不好意思吃，以後肉什麼的你多吃點。老太太很不滿，說我吃不下不能硬吃吧，我都告訴你阿姨該怎麼吃就怎麼吃，她自己不吃我有什麼辦法，你說我虐待保姆嗎？這個話題真的沒辦法繼續啦。

我隻好再私下告訴阿姨，你别看老太太什麼東西都要你報數，但這不是她怕你吃得多，是她一輩子的習慣，老太太是過日子仔細，但不是吝啬，絕對不會故意少吃，暗示你不要吃的。阿姨還說我知道，我覺得豆角就很好吃了。

真的沒辦法，老太太什麼都用數字來計，平時包餃子，吃完就知道一共多少個，剩下多少個。甚至細化到每個盤子分别裝了幾個，剩下幾個，每個人吃了幾個。她躺在床上，兒子包完餃子，她還要問包了多少個，說不知道還很不滿意。我是想吃多少吃多少，她統計的數據我根本沒聽清。

保姆阿姨工作也不太好找，在這裡還算挺清閑，隻要把老太太伺候明白了就好，飯菜做熟就行沒人挑，打掃衛生她任意。一到周末，兒女雖然去看老太太，但不會在那吃飯給保姆增加額外負擔。阿姨還是很珍惜這份工作的，所以小心翼翼，把自己搞得很卑微。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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