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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老城裡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2-10 08:14:55

潮州老城裡(潮州我的城)1

潮州廣濟橋。

林文強 攝

潮州老城裡(潮州我的城)2

黃國欽。

受訪者供圖

《潮州傳》是潮州首本全面講述古城城市史的通俗文學讀物,從新石器時代浮濱國追溯起至1949年,展現潮州的發展和變遷,以豐富詳實的史料、優美深情的筆觸展現文化潮州的民生細節,為潮州文化立傳。

6月1日晚舉行的“金山觀潮 大家讀城”系列文化活動首場讀城分享會上,廣東省作家協會主席團成員、《潮州傳》作者黃國欽分享了自己創作《潮州傳》的經曆與感受。對于黃國欽而言,以市民視角寫潮州曆史,亦是自己與潮州的一次深情對望,《潮州傳》就是他眼中的潮州城。

撰文:肖燕菁

我城育我

“對潮州、對潮州文化,一直是認同的”

黃國欽1954年出生,見過重修前的老湘子橋,原汁原味的“十八梭船廿四舟”。

“一個四歲的小孩子,跟着父親走在湘子橋的浮橋上。那時候的浮橋是很破爛的,走在浮橋上能透過木闆的縫隙看到底下的韓江水嘩嘩流動,浮橋由梭船構成,梭船固定得也不穩,搖搖晃晃的。”至今,黃國欽回憶起幼年時走在湘子橋上仍仿佛身臨其境。

《潮州傳》中,黃國欽用兩個章節來寫湘子橋,從南宋乾道七年(1171年)郡守曾汪建橋寫起,一直寫到明代“一裡長橋一裡市”和之後廣濟橋下的“韓江風月六篷船”,六篷船揚着蝴蝶帆,兼具載客與遊樂,“名士題詠,騷客品花,踵相接也”。

風雅至極的湘子橋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不複“十八梭船廿四舟”的盛況。1958年,湘子橋中間原浮橋部分增建2個高樁承台式橋梁,鋪設路面,後擴建為公路橋,一直到2007年重修後方恢複浮橋、亭閣模樣。

有亭閣,因而風姿绮麗、壯美如畫,有浮橋,所以搖曳生姿、别具一格。黃國欽幼年走過的老湘子橋,自然比不上如今重修後的精美,但古橋搖搖晃晃間,一個老潮州出現在眼前。

黃國欽是府城人,家在潮州古城内的義安路靠開元路一段。“我家在的那條巷子以前叫作廣濟倉巷,因為開元寺以前有個廣濟和尚,我們這裡是開元寺後門,開元寺的糧倉在這裡,所以叫作廣濟倉巷。”

生長在府城的黃國欽接受了潮州文化的滋養,潮州給他的印象是純美和安甯的。黃國欽是家中幼子,童年記憶中,哥哥姐姐将潮州歌謠一首首唱給他聽,他對潮州歌冊的印象則是來自母親的唱念。

“小時候,常常到太平路上去玩。那時候,十裡繁華的太平路,是全國獨一無二的石牌坊街。”黃國欽見過重修前的牌坊街,“四五十座石牌坊,就沿着那條窄窄的街,一溜兒古色古香地排開來。”從牌坊街主街兩側延伸開去是大大小小的巷子,黃國欽的童年圍繞這個街區裡的一條條巷子,潮州古城的曆史也藏在這一條條巷子裡。

“義安路先前稱府前街,亦曾稱仙街、新街……昔前,府前的府倉内大士庵尤為出名。”從黃國欽家直走,再左轉,不過5分鐘就到文星路。“文星路一頭是卓府,一頭是孔廟學宮,取名文星路,絕對與文廟有莫大的關系……名士翁輝東、胡孔昭,名宦吳少荃、名商宋紫雲,都住在這裡。”“府倉往南到宰輔巷有一間‘晉蘭亭’筆莊,創于光緒年間,為潮州制筆名店”……

《潮州傳》中,黃國欽将這些街巷的掌故娓娓道來,讀來親切可感,仿佛一位可親的長輩領着人在古城裡閑逛,邊走邊講。而這些曆史,就在這個街區内發生,離黃國欽家不過幾步遠。

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内,牌坊街是潮州的政治、文化中心,市政府、老電影院、新華書店都在牌坊街内,黃國欽在這裡聽潮州音樂、看潮劇、吃潮州小吃,也在這裡讀書學習,得到美的滋養與文學的啟蒙。

“當時我還是小小少年,讀《兒童文學》、讀《少年文藝》、讀《兒童時代》,都是從對門人民醫院謝院長家裡的小姐姐、小哥哥那裡借閱的。”黃國欽自幼便是“書蟲”,是太平路新華書店的常客,時常在西馬路上老郵電局門口的閱報欄停駐,同住古城的鄰居更是黃國欽得到書籍的重要來源。黃國欽印象中,童年裡這片街區中日常相處的鄰居,都是彬彬有禮、愛好文雅的人,相處和諧愉快。

“在那樣的美好、和諧的氛圍裡成長,我對自己的所在地非常自然地産生了一種美好的印象,我對潮州、對潮州文化,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是認同的。”黃國欽說。

我寫我城

“既要考慮曆史的嚴肅性,也要考慮可讀性”

2020年4月,黃國欽接到廣東人民出版社“燧人氏”圖書品牌策劃人、《廣州傳》責任編輯汪泉的電話,邀請黃國欽寫《潮州傳》。

城市傳記書寫地方性記憶與精神、建構城市文化認同。近年來,國内各地掀起為城市立傳的熱潮,此前已有《北京傳》《南京傳》《廣州傳》等相繼出版。

汪泉曾提出選擇《廣州傳》作者的四個标準:必須為土生土長的廣州人;須是一個成熟作家,有經典的代表作,在業界有廣泛的影響力和關注度;應該是一名史學家;年齡應該在60歲以上,具備相應的人生感受和經曆。汪泉以此标準選擇了廣州著名作家葉曙明,而為《潮州傳》選擇了黃國欽。

黃國欽自接到《潮州傳》的創作任務,看了近2000萬字的相關資料,開啟了嚴格的寫作計劃,上午6時30分起床,每天至少伏案工作10小時,閉門不出,至2021年6月完成初稿。

如何對待《潮州傳》這本書?

《潮州傳》從距今2870—3390年的浮濱文化寫起,一直寫到1949年,共46萬字,橫跨數千年。

“從前有個浮濱國”章節,黃國欽穿插想象與紀實,“浮濱人制陶從不馬馬虎虎,應付了事。他們已經形成了聚落區、生活區,也有了制陶作坊和專門的陶工、窯場”;寫南北朝時期,則以抒情手法寫:“就在這清詞麗句描繪的鹂鳴莺啼之間,兩個苦命的孩子,相繼走進了義安的史籍。南齊永明七年(489年),齊武帝蕭赜封他的第二十子蕭子珉為義安王,即義安郡太守。那時候,蕭子珉隻有5歲,這是一個沒有上任到位的王。”寫到宋末元初,則着重烘托慷慨悲歌之情緒,感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南宋都已經七零八落,朝不保夕,命懸一線了,這厮還在顧慮這些子虛烏有。”

不同時期的潮州有不同的面貌,城市傳記非史書。黃國欽根據不同時期潮州的特點,采用不同的寫作手法,穿插交錯,筆墨随時代。“我調動各種文學手法營造氛圍與環境,烘托環境和人物的心理情緒,希望能夠讓讀者有文學和史學的雙重享受。不同文體的交叉運用,可以避免讓書呆闆、單調。因為不是一副筆墨一貫到底,整部書就有節奏和變化,讀者就會覺得新鮮有味,有興趣讀下去。”

在動筆寫作前,黃國欽曾對城市傳記這一問題做過思考。“城市傳記和人物傳記的最大區别在于,一個是宏觀把握,一個是具體把握。城市傳記包羅萬象,尋找的、剪取的是每一個大事要聞,每一段風雲際會,每一次革故鼎新;人物傳記像單人舞、像獨唱,雖然有伴奏、有報幕,但追光燈始終打在一個人身上。”

黃國欽表示,潮州現有的曆史文化書籍,基本上是曆史學者寫的,曆史學者比較嚴謹理性,下筆不帶感情,也不考慮可讀性,而作家隻考慮可讀性。“我寫《潮州傳》要兩者兼顧,既要考慮曆史嚴肅性,也要考慮可讀性。如果書中的曆史不準确,書就被打倒了,就沒有存在的價值。同時,作為一個文學作者,我要用文學的手法,把曆史資料吃進去、嚼碎了,變成我自己的語言。《潮州傳》用大散文的手法來寫,既符合史實,又能調動讀者的閱讀樂趣。”

我城于我

“非常尊重潮州文化給予我的東西”

寫作《潮州傳》期間,黃國欽搜集了許多潮州曆史資料,再消化、起筆,獲得了許多之前沒有的感悟。“人們都說潮州文化和别的地方不一樣,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一樣的?原來從距今幾千年的浮濱文化那時候起,粵東這一方水土就和别的地方不一樣,與周邊的廣州、江西、福州地區已經面貌不同。古人所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不是憑空而來。”

宋末元初的這段曆史并不算長,但黃國欽用了一個章節來寫。

“南宋的最後抵抗,除了崖山,就是馬發守潮州……馬發率軍民死守了一個月有餘的潮州城,遂告陷落,大宋從此無州城。”

黃國欽想讓讀者看到鮮為人知的潮州曆史,宋末元初發生在潮州的故事是他的着力點。“潮州人民深明大義,在當時出現了馬發、陳吊眼、陳璧娘、許夫人這樣的義士。這是非常值得書寫的曆史。這是很多人不了解的潮州人的血性一面。寫作的時候我一面悲傷感慨,一面為潮州人的血性感到驕傲。”

“到目前為止,我寫過十多部書,寫到自己感動落淚的書不多,《潮州傳》可以說是我最好的一部書。”黃國欽花了紮實的13個月時間寫《潮州傳》,從目前得到的反饋來看,黃國欽認為值得。

今年年初,《潮州傳》發行,潮州城随之掀起讀書熱。

社交網絡上,天南地北的潮人群組裡,網友們自發接龍團購《潮州傳》;線下,潮州市作協舉辦“《潮州傳》:對潮州濃得化不開的愛”分享茶話會,邀請潮汕揭三市的作家展開文學讨論;古城裡的唐伯元故居,讀者自發組織讀書分享會,邀請黃國欽與現場讀者交流分享……就在讀城分享會的前一天,黃國欽接到編輯打來的電話,被告知《潮州傳》第一版已經第2次印刷了。

廣州大學人文學院文學思想研究中心資深特聘教授陳劍晖評價,在衆多的城市傳記中,《潮州傳》堪稱别出心裁的非虛構力作。《潮州傳》的獨特處,在于作者将潮州看作一個詩性的潮州,并用文學的筆調,将這個詩性的潮州原汁原味地展現在讀者面前。

在《潮州傳》中,黃國欽寫時局動蕩下的潮州社會,勾勒那些潮州面臨關鍵抉擇的時刻,也寫潮州百姓的日常生活,寫人們怎樣吃一碗白粥,怎樣将白切雞處理得爽滑彈牙。有“大曆史”更有“小民生”。黃國欽認為,自己寫《潮州傳》采用一般市民的視角看潮州,“我希望把那些不經修飾的、毛茸茸的曆史挖出來給大家看”。

《潮州傳》中對市井生活的刻畫,是黃國欽主動選擇的市民視角,更源于潮州文化潤物無聲的浸潤,“那些東西就是從小到大耳熟能詳的東西”。

黃國欽認為潮州人有讀書的傳統。從小,他聽着古城的老一輩讀書人講着更老一輩的讀書人的故事,講洪靈菲、戴平萬、馮铿,講饒宗頤、詹安泰、王顯诏……

故鄉是傳統,是過去,人們該如何看待自己的故鄉?

從蒙昧到覺醒,從身處其中到遠遠觀望,因年齡、成長、認知的原因,人或多或少要與故鄉産生碰撞與距離。黃國欽今年68歲,在60歲退休之前一直在潮州生活、工作,可以說是深深紮根潮州。

黃國欽一直帶着溫情看潮州、寫潮州。“每一個作家都希望能夠開掘一口屬于自己的小小的井,然後一直挖下去,挖得越深越好。我是潮州人,在潮州長大,在潮州生活,關于潮州這座城的所有東西都在我的肚子裡,寫潮州對我來說是很自然的事情。”

黃國欽認為,能夠寫作《潮州傳》是他的幸運。“能夠以城市來命名文化的城市不多,身為潮州人本身是一種幸運。我非常尊重潮州文化給予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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