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
(1897年1月15日—1931年11月19日)
徐志摩原名章垿,字槱森,留學英國時改名志摩。現代詩人、散文家。曾經用過的筆名:南湖、詩哲、海谷、谷、大兵、雲中鶴、仙鶴、删我、心手、黃狗、谔谔等。徐志摩是新月派代表詩人,新月詩社成員。代表作品有《再别康橋》《翡冷翠的一夜》。
《月下待杜鵑不來》
請聽我悲哽的聲音,祈求于我愛的神:
人間那一個的身上,不帶些兒創與傷,
那有高潔的靈魂,不經地獄,便登天堂:
我是肉薄過刀山炮烙,闖度了奈何橋,
方有今日這顆赤裸裸的心,自由高傲!
這顆赤裸裸的心,請收了罷,我的愛神!
因為除了你更無人,給他溫慰與生命,
否則,你就将他磨成齑粉,散入西天雲,
《客中》
今晚天上有半輪的下弦月;
我想攜着她的手
往明月多處走——
一樣是清光,我說,圓滿或殘缺。
園裡有一樹開剩的玉蘭花;
她有的是愛花癖,
我愛看她的憐惜——
一樣是芬芳,她說,滿花與殘花。
濃陰裡有一隻過時的夜莺;
她受了秋涼,
不如從前浏亮——
快死了,她說,但我不悔我的癡情!
但這莺,這一樹花,這半輪月——
我獨自沈吟,
對着我的身影——
她在那裡,阿,為什麼傷悲,凋謝,殘缺?
(發表于1925年12月10日北京《晨報副刊》)
了解情況的人一定會知道,這段詩是徐志摩先生在1920年10月倫敦留學時寫的。遠在1915年夏,19歲的徐志摩先生與16歲的張幼儀在家鄉完婚,後在美英等地留學,在這段感情的真空期,徐結識了林徽因。兩人志趣相投,情投意合。我想,若不是徐公已有家室,他也無法寫出這樣苦澀的小詩(一樣是清光,我說,圓滿和殘缺。一樣是芬芳,她說,滿花與殘花)。
這些小心的文字,無不處處暗示出先生内心的悸動(我想攜着她的手,往明月多處走)。無奈最終徐志摩還是和張幼儀離了婚,但此時林徽因也離徐志摩而去,回了中國。徐公在思念和失望中煎熬,滿腔的悲憤充斥着行行詩句。
《偶然》
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訝異,
更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發表于1926年5月27日北京《晨報副刊•詩镌》第九期)
這是徐志摩和陸小曼合寫劇本《卞昆岡》第五幕裡老瞎子的唱詞。這首《偶然》小詩,在徐志摩詩美追求的曆程中,還具有一些獨特的“轉折”性意義。按徐志摩的學生,著名詩人卞之琳的說法:“這首詩在作者詩中是在形式上最完美的一首。”
《這是一個懦怯的世界》
蘇蘇是一個癡心的女子:
像一朵野薔薇,她的豐姿;
像一朵野薔薇,她的豐姿——
來一陣暴風雨,摧殘了她的身世。
這荒草地裡有她的墓碑:
淹沒在蔓草裡,她的傷悲;
淹沒在蔓草裡,她的傷悲——
阿,這荒土裡化生了血染的薔薇!
那薔薇是癡心女的靈魂,
在清早上受清露的滋潤,
到黃昏時有晚風來溫存,
更有那長夜的慰安,看星鬥縱橫。
你說這應分是她的平安?
但運命又叫無情的手來攀,
攀,攀盡了青條上的燦爛,——
可憐呵,蘇蘇她又遭一度的摧殘!
(發表于1925年12月1日北京《晨報七周年紀念增刊》)
《這是一個懦怯的世界》是徐志摩于1925年2月創作的一首否定和拒絕黑暗的現實世界、肯定和向往理想世界的詩歌作品。詩人有感于現實生活中戀愛不自由而寫下這首詩,《這是一個懦怯的世界》也是頗具徐志摩藝術個性的詩篇,體現出徐志摩詩歌結構嚴謹整饬、形式靈活多變、鮮明的節奏感和旋律感以及情感想象的節制與簡潔等藝術特色。
《雪花的快樂》
這是一個懦怯的世界,
容不得戀愛,容不得戀愛!
披散你的滿頭發,
赤露你的一雙腳;
跟著我來,我的戀愛,
抛棄這個世界
殉我們的戀愛!
我拉著你的手,
愛,你跟著我走;
聽憑荊棘把我們的腳心刺透,
聽憑冰雹劈破我們的頭,
你跟著我走,
我拉著你的手,
逃出了牢籠,恢複我們的自由!
跟著我來,
我的戀愛!
人間已經掉落在我們的後背,——
看呀,這不是白茫茫的大海?
白茫茫的大海,
白茫茫的大海,
無邊的自由,我與你與戀愛!
順著我的指頭看,
那天邊一小星的藍——
那是一座島,島上有青草,
鮮花,美麗的走獸與飛鳥;
快上這輕快的小艇,
去到那理想的天庭——
戀愛,歡欣,自由——辭别了人間,永遠!
(初收于1925年8月上海中華書局版《志摩的詩》)
《雪花的快樂》展現了徐志摩對自由、理想、愛情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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