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黃包車雨夜追女的戲，飾演謝培東的陳少雲與飾演車夫的青年演員一前一後搓步、跑圓場，硬底子功夫讓台下叫好掌聲連連。老戲迷一看就懂經：這是《徐策跑城》的圓場！确實，“麒派”老生陳少雲在這出現代戲《北平無戰事》中，将麒派傳統戲代表段落的功夫融入其中。

經過試演和調整後，這出京劇于昨起正式與觀衆見面，與人民大舞台連演三天。

該劇由王曉鷹任總導演、何藝光任執行導演，編劇由龔孝雄擔任。陳少雲、魯肅、何澍、楊東虎、方沐蓉、董洪松、楊揚、齊寶玉等上京實力藝術家和優秀演員聯袂出演。作為原著作者，劉和平在今晚也趕到了現場。他感慨：“好戲都是慢慢磨出來的，現在已經有了這麼好的一個開端，我們再一起努力，把它做得更好。”

面對此次故事将電視劇中倪大紅飾演的配角謝培東，改為此次故事的第一主角，劉和平這樣看：“我的戲有個特點就是群戲多，你把聚光燈打在哪個角色上都成立。一部電視劇濃縮成兩個多小時的舞台劇，可以以任何一個人物作為主角，展示不同的面向。”

作為總導演，王曉鷹坦言幾大難。首先是電視劇版本給了觀衆先入為主的印象，無疑提高了觀衆對于戲曲呈現的期待值。其次，兩個多小時的舞台呈現肯定不比電視劇數十集的内容含量，如何在有限的篇幅高度濃縮情節，充分體現原著的思想意涵，需要編劇和導演的共同努力。再者，該劇排演時間十分緊張，短短兩三個月交出成品實在不易。

而曾執導過多部戲曲作品的王曉鷹，自然也深知戲曲現代戲難免要面對“話劇加唱”的質疑，因而他在該劇的創排中，緻力要将京劇特有的程式化與現代人的情感起伏有機融合起來。他首先給予陳少雲極大的創作表演自由，希望他能充分發揮唱念做打優勢。此外，他還設計了一個前後呼應的戲中戲場景。作為京劇名伶，方步亭的妻子程小雲曾在家中唱起霸王别姬過幹瘾，當時方步亭與她約定改日一定要陪她唱出這一段。而最後方步亭與程小雲在獄中訣别，這個約定浮上心頭，兩人隔着鐵窗完成這段戲碼。随着二人的演唱，相隔二人的牢獄消失，扮上戲妝的霸王虞姬現身，完成四人共舞。寫實與寫意的結合、現實與幻想的共融，跳脫了電視劇的呈現，而有了戲曲獨有的韻味。

如果隻有外化的程式融入，還不夠徹底。在傳統唱腔與這位地下黨員形象的結合之中，陳少雲也有新的實踐。如果說此前人物與敵人的交手中，所展現出的還是從容不迫、應對自如，那麼得知女兒遇害，他跑到無人角落放聲痛哭的片段，則充分釋放了隐忍多年的悲恸與自責。為此，陳少雲通過幾大段唱腔來表現人物的情緒變化，從一段“反二黃”再接“慢闆”“原闆”。陳少雲坦言，這樣的安排倒并非是麒派風格，“但我用麒派的表演手段去“潤腔”，以腔潤情，又以情潤腔。我是帶着哭腔演唱的，将悲憤交加的情緒逐步釋放出來，”最終，他的一句‘還我女兒”道盡謝培東的滿腔苦楚，令現場觀衆動容。

有意思的是，此次北平無戰事不止一個麒派謝培東，明晚演出，徒弟魯肅将接棒演出該角色。在塑造過徐策、蕭何、宋世傑過後，或将有一個現代戲的代表角色。

作者：黃啟哲

編輯：黃啟哲

攝影：葉辰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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