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後,春和别苑。
舒窈在這座獨棟别墅前面站了好一會兒了,來之前她就已經做了大半天的心理準備,現在站在外面卻連門鈴都不敢按。
她要登門拜訪的這位是父親舒克的故友裴铎,亦是當今國際樂壇最優秀、最活躍的中國鋼琴家之一,被西方媒體盛贊為“一個世紀隻能出一到兩個,真正能激動人心的天才鋼琴家”。
舒克與裴铎私交甚密,舒窈幼時就曾拜過裴铎為師。裴铎一向不喜歡沈青君,三番四次地告誡過舒克,奈何後者依舊不為所動。
裴铎與沈青君關系不佳,舒克過世後,沈青君不讓舒窈繼續練琴,嚴詞勒令她和裴铎斷了往來。
她已經有一年多沒見過裴铎了。
想到這裡,舒窈懊惱地搖了搖頭,耷拉着腦袋正準備不管不顧地去敲門,面前卻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入目是一雙nike黑色氣墊,往上是黑色九分褲的褲線。挽褲腳一直很流行,但大部分人挽起褲腳來隻會多出一股插秧的氣質。
很顯然,眼前的人并不在這一列之中。
舒窈盯着那如漢白玉一般精雕細琢而成的腳踝,緩慢地擡起了頭。
他怎麼會在這裡?
周令行對此也很不解。他是來這裡看望他小舅舅的,全然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舒窈——剛剛聽魏晉念叨了大半個小時的小仙女。
他和她其實算不上認識,稍一停頓就邁開腳步走到了雕花大門前,擡手按響了門鈴。
舒窈連忙走了過去,和周令行并肩站在木門後,好像這樣就能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裴铎似的。
“你、找誰?”周令行猜不透舒窈的意圖,他偏頭看向她,目光沉沉。
兩人的距離不算太遠,他聲音低沉悠長,似玉石之音。此刻伴着夏風一同吹入舒窈耳邊,她惬意地舒展開了眉眼。
“裴铎裴老師。”舒窈一掃先前的陰霾,小聲地說着。
周令行從未聽說過小舅舅什麼時候收了個徒弟,他極為自然地偏頭掃了舒窈一眼。
舒窈還是穿着早上的那套衣裙,長發如星河一般流瀉着,整個人籠罩在夕陽的光暈之下,軟化了她清冷的輪廓。
算了,她看起來也不像是在說假話。
周令行收回視線,淡漠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不多時,自動門應聲而開,綠意盎然的小花園和藍白色的别墅便完整地呈現在了他們眼前。
舒窈一路跟在周令行身後,她步伐邁得很輕,安靜得像是不存在一般。因為周令行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要見到裴铎的那股子緊張感也稍淡了一些。
然而下一秒,她就看到站在木制露台上等待着他們的裴铎。
裴铎今年已經三十有六了,身材卻依然保持得很好,風姿不減分毫。他沒看走在前面的周令行,目光直直定在了舒窈身上,那如破冰的泉水一樣冷冽的臉龐,在此刻有了裂痕。
“阿窈。”醇厚的低音如大提琴一般,比那陳年的佳釀還要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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