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馬桂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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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鈴聲驚了心跳，聽那頭哽哽的哭聲……
“一吵嘴就往娘家跑，吵就吵呗，哪有牙齒不咬舌頭的？從今天開始……”我支着書桌、捂着嘴仰頭眨眨着眼睛。
“爸？”寶兒丢了七彩畫筆扶着我的胳膊，睜大黑黑黝黝的眼睛。
“媽媽沒有媽媽了，爸爸沒有媽媽了。”握緊手機、小心地摟過寶兒，附着小小的肩膀，難過地說。
“姥姥怎麼了？”
搬正寶兒小小的肩膀，看着眼睑裡的水紋，厲聲道：“誰都不準欺負媽媽。寶兒也不行。”
“我要姥姥……”癟嘴。哆哆、啞啞地說：“……不在牆上亂畫畫……”
“寶兒别哭。等會兒看姥姥的時候，看好媽媽。别讓媽媽哭……”手掌撇不去濕濕漉漉的淚水，“……媽媽沒有媽媽就沒有娘家了。受了委屈還能往哪裡跑？寶兒呀！别氣媽媽好不好？沒有媽媽就沒家……”
“我要姥姥，我要媽媽……”寶兒摟抱着我的脖頸嚎嚎咽咽着。
“别哭别哭。媽媽聽見了會更哭……”‘噢噢’抖着胳膊抱着哄，“……洗臉不哭，我們去醫院，媽媽等我們去。我開車的時候寶兒不能哭……”
……
抱着寶兒奔跑，住院部的電梯門來得太慢；抱着寶兒奔跑，八樓心内科的走廊太長；九号門，太安靜；
“姥姥！寶兒沒哭。寶兒想姥姥抱抱……”
寶兒嗚嗚的聲音驚了心神，手背慌亂幫着擦眼角，小聲急道：“說好不哭的，說好哄媽媽不哭……”
門，‘嘩啦’聲裡開了。她捂着嘴彎了眉毛……
屋内傳來低喚：“寶兒……别吓着寶兒……”
“姥姥沒事。”寶兒滑下來，踉踉跄跄地跑，喳喳地喊：“姥姥姥姥……”
“媽！沒事？”我盯着她的眼睛。
“再欺負我，我就找我媽告狀……”她躲閃着眼睛，扭捏着手指。
我摟過她，咬着耳朵哭：“你吓死我了你。不要成為孤兒，嗚……”
她環着我的腰，掐了一下又使勁地揉，跟着嗯嗯地哭……
“還沒死呢哭啥哭？老婆子是不是礙着你們了？别吓着寶兒，回頭找你們算賬……噢噢，寶兒别怕，姥姥在這……”
“姥姥别走。”寶兒唧唧哇哇着：“媽媽不能沒有姥姥。萬一媽媽打我屁股，到哪找姥姥告狀……嗚……”
聽，中氣十足的怒喝。聽，唧唧咕嘟的告狀。我抱緊她柔柔的肩膀，咧嘴偷偷地笑，就是眼角上的濕黏、彎不了眼睫毛。
備注：首發《百家号》。謝絕搬運！
2021年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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