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2月,由于城市整改規劃,原來位于複旦大學南區附近政肅路上的複旦舊書店正式關張。今年3月突如其來的疫情又中斷了新店裝修的進程,直到今夏8月,舊書店才重新開張,新址位于偉德路88号。對于愛書的人來說,這實在是近來為數不多的好消息。那麼,搬新家的舊書店,是否還是一樣的味道,又有哪些新的面貌?
選址:毗鄰複旦,鬧中取靜
新店選址在偉德路88号,靠近大學路,也靠近複旦大學東門。新店的選址其實頗費周折,店主幾經考慮最終選擇了這處靠近複旦大學的店面,這延續了舊書店最開始命名時“複旦那兒的舊書店”的寓意。在店内透過玻璃,還能看到校園内的光華樓。
透過玻璃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光華樓
過去舊書店在國年路菜市場的二樓,平時在複旦大學文科圖書館自習的學生,到南苑食堂吃過午飯,拐個彎兒幾分鐘就能散步到舊書店,在那兒翻翻撿撿消磨一個午後。如今,舊書店的新址同樣靠近校園,學生從光華樓上完課出來,或是從東區宿舍出門,不到十分鐘就可以步行到舊書店的新地址。以往學生到大學路多是娛樂,如今又有了一個新的歇腳之處。
舊書店新址靠近大學路,也靠近住宅區,這為舊書店吸引了許多新的客源。書店附近還有咖啡館、買手店和唱片店,相較于緊挨着網咖、白領公寓和各色街邊小吃的舊址來說,煙火氣少了些,但環境是好得多了。
複旦舊書店外景
格局:“跟以前還差不多”
推開大門,最直觀的感受是“跟以前差不多”,這是店主有意的追求。舊書店幾乎複刻了原來的二層空間的格局,通過木質樓梯将兩層空間連接在了一起。在最初選址時,店主就注意選擇高度合适的店面,以便之後改造成原本的二層結構。
書店的二層結構
進店之處,仍參照原舊書店的格局,是店主的書桌,書桌上大大小小擺了幾摞書,有些是殘本,有些則是需要修補的老書。客人買好書之後到這裡結賬。一層大大小小擺了十多個書架,相較于原本自然是寬敞許多,但比起一般的書店而言,仍顯得非常緊湊,給人一種書山書海的感受。下午四點,店裡客人很多,幾乎每個書架前都有人細心挑選,不少讀者蹲在書架附近認真閱讀。
舊書仍然不細分種類,每一個書架上往往混有各個學科的書籍,從文學、哲學、曆史,到社科、科學、實用、報紙、畫冊,令人目不暇接。但與此前不同,新店在一層靠裡的位置特意開辟了三個書架,專門用來擺放童書,這裡也比其他地方多擺了幾張椅子,一些小讀者正專心緻志地閱讀。
在童書區閱讀的小讀者
從木梯拾級而上,梯子邊仍然擺了不少書籍,這讓人想起舊店那個原本就狹窄,還騰出了一半的空間用來擺放書本的木樓梯。舊店的樓梯踩上去會有嘎吱嘎吱的響聲,讓人擔心它随時會倒塌,新店的樓梯顯然堅固了許多,也寬敞了不少,擺了一些書之後,仍有很大的落腳空間。
一二層之間,還有一個單獨開辟的空間,店主把這裡視作各類有趣的古董書的展覽區,玻璃展櫃裡,有清刻本,還有各個時代的報紙。玻璃上随意擺放着一些字畫。地闆上放着一個大箱子,我好奇探頭看了看,竟然是一個玩偶,不知道作何用處。在靠近窗戶的一側,則是大大小小十幾堆舊書,大概是剛剛收購,還未曾整理上架的書。
剛上到二層,是兩三個專門擺放外文書籍的書架。二層整體上高度仍然有限,房梁的凸起處,也像舊店那樣,包上了厚厚的膠墊,防止客人碰到頭。從二層能夠看到書店的全貌,店内兩根主要的柱子上,懸挂着兩幅字,一幅是複旦大學中國曆史地理研究所張偉然教授題寫的“有福讀書”,另一幅上寫着“複旦舊書店乃吾讀書人之天堂”。
張偉然教授題寫的“有福讀書”
“為讀者找書,為書找讀者”
來到舊書店,最重要也最令人興奮的當然是找書的過程。搬新址前後,舊書店的書經過了幾番大的調整,如今每天的出入量仍然極大。
由于收書的渠道很大一部分來自複旦師生,所以這裡的學術類書籍有很多與複旦學人相關,如進門第一個書架上就擺着複旦建校110周年之際出版的“複旦百年經典文庫”系列叢書,包括了陳望道、郭紹虞、朱東潤、陳守實、董問樵、周谷城等人的文史經典著作。除此之外,僅就我粗粗浏覽,章培恒、駱玉明版的《中國文學史新著》各個版本就有五套,幾乎是出現頻率最高的學術著作。此外,諸如二十四史、十三經注疏等經典古代典籍,亦十分常見,是複旦舊書店的一大特色。
二樓展覽區的古籍
除了占據很大比例的學術書籍,如同其他舊書店一般,複旦舊書店也具有鮮明的時代特色,門口一個書籃裡放着有特定時代痕迹的紅皮書,各類政治人物的野史、傳記、文集同樣也是書架上的常客。此外,金庸、古龍、四大名著有着許多不同版本,而近年流行的網絡小說亦有一席之地。可以看到不同時代閱讀趣味的演變。
這裡書的類别五花八門,不僅各個學科的專業書籍不少,人文、科學占了大頭,藝術類的書籍也數量衆多,靠近木樓梯的書架上,擺放着一排譯林出版社的“偉大的博物館”系列,閑時到這裡翻翻看看,雖足不出戶,也有從紙上遊覽各國藝術館的樂趣。
舊書店内一角
我在二樓翻看書籍時,偶然看到一位年輕人正準備結賬,老闆從她的書堆中拿出一本紅皮書,仔細詢問是用來收藏還是讀裡面的内容,得知是後者,老闆勸她不必花這個錢,“因為這個書既貴,學習價值也不高,如果不是為了收藏我不建議你花這個錢”。
老闆事後對我說,這在他的店裡是常态,他會認真區分買書用來收藏的讀者和用來閱讀的讀者,給出不同的建議,“比如如果是想閱讀毛選,我就會推薦1991年的版本,因為這個版本第一卷多三篇文章,又很常見,比較便宜”。
這讓我想起周振鶴先生曾給舊書店題的句子,“為書找讀者,為讀者找書”,這至今仍是複旦舊書店的标語。
結語
無論如何,經過一番周折,複旦舊書店眼下的境況還算不錯。這與店主夫婦數十年如一日的費心經營和堅持密不可分,但當然,我們仍然不會忽視整體上線下實體書店尤其是舊書店日趨逼仄的生存空間問題。整體的環境是嚴酷的,也正因此,舊書店能在喧嚣的都市與實體書店的寒冬時代保留這樣一片愛書人的天地,才如此令人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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