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一天,郭京飛和譚卓見面的第一場戲需要喝酒。
但是導演的機位不停地換,連續四場戲拍了6、7遍,他頭一回見到報道裡的“拼命”譚卓,端起杯子就真喝酒,他驚呆了。
拍完之後,喝多了的譚卓在走廊裡哇哇地哭。
郭京飛一看:“壞了,這人有神經病。”
他轉身就跑去找制作人:“這後邊還能合作嗎?她第一場戲就這樣。”
要知道這不是幾個小時的電影,電視劇的體量大,一天就要拍十場戲,要是回回這麼拼,人會受不了的。
最後郭京飛提醒劇組:“她要是這樣,你們後面拍的時候要備着救護車。”
然而郭京飛眼中“拼命三娘”也不是無堅不摧的,因為她在《對手》裡的角色始終處于高壓狀态,拍到後面譚卓就撐不住了。
她在劇組和導演說:“我得回去問問經紀人,現在毀約賠償多不多?”最後雖然沒有立馬走人,但她也萌生了“拍完這個戲就息影”的想法。
其實郭京飛在和譚卓拍《對手》之前曾見過一面。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好家夥,這奶奶不太好伺候。”
事實也确實如此。
曾經的譚卓是文藝片的寵兒,也是話劇新銳,轉戰商業片後總有人沖着她喊郝蕾。
非科班出身的她,曾被抑郁症纏身,又憑什麼成為現在的“票房風向标”?忠于“自由”,隻戀愛不結婚的譚卓,這一路走來的經曆,遠比你想得更精彩。
1983年的譚卓出生在沈陽,骨子裡刻着北方人的直率和剛烈。
極端的性格,讓她讀書時期總和别人吵架,三天兩頭和男同學打起來,跟家裡吵架的時候,更是直接把家裡的車給砸了。
因為家境不錯,譚卓自小就沒有吃過什麼苦,家裡就是掉了張紙她都不會彎腰去撿。
外出買東西,媽媽總是叮囑她:“不要買便宜的東西。”
當其他小孩還在因為買東西被家長訓斥的時候,譚卓媽媽直接拉着她去商場,凡是看中的東西全買了。
家裡從舅舅到哥哥,對譚卓都是寵愛有加,導緻年少時的她極其鄙視金錢,也看不起以此為目标的人。
在成為演員之前,她曾陰差陽錯地走上了主持人的道路。
有一次她陪着跳舞的朋友逃課去參加藝考,被老師抓了個正着。
“你既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的,幹嘛去。”
譚卓腦子一轉:“考主持人去。”
老師一聽:“行,我等你的成績。”
當時的譚卓年紀小,撒了謊心裡就害怕,隻好回家把戶口本給偷了出來,趕在考試最後一天去報名。
這一去,直接讓她拿下了表演和主持兩個第一。
因為不熟悉表演行業,她選擇了更穩當的主持人,但那常年固定的模式實在過于拘束,沒幹多久就去考大學了。
當時許多人都勸她:“小姑娘幹這個多好啊,又體面又輕松。”
隻有她媽媽堅定地站在她身後:“别管這些,去做你喜歡的事情。”
譚卓沒有任何的夢想和目标,她隻知道自己想要自由。
後來有一個校長找到了譚卓,問她要不要學表演。
譚卓尋思:“劇組給發工資,還能去各種地方旅遊,這工作太合适自己了”
2009年,譚卓借着婁烨的《春風沉醉的夜晚》正式出道,但因為自己不是科班出身,所有的技巧都是自學的,所有的情緒都是自我的,所有的表演都是她的本能。
所以她一直對演員這個身份沒有認同感,她始終覺得自己是個外行人,所謂的歸屬感根本不存在。
一開始有人問她的職業時,她總是找一些小衆的行業去搪塞對方,後來怕穿幫幹脆就說自己沒有工作。
對方會疑惑地問她:“那你靠什麼生活呢?”
譚卓幹脆忽悠道:“我媽養我。”
有人沖着一直演文藝片的譚卓喊演員,她會立馬擺擺手,“喊我明星好接受點”。
脫離抗拒的那個階段,靠的是譚卓認知的改變,當她發現自己想要做得更好,是很難的事情時,她開始對這一行的專業性産生了敬畏心,越鑽研越覺得有意思。
對行業徹底改觀的是她在美國生活的那幾個月。
當時的譚卓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跑到公園去,對當時遛狗散步的路人提問。
“你對成功的定義是什麼?”
幾乎所有人的回答都是有很多錢、大房子、豪車、名牌衣服。
此時的譚卓幡然醒悟:“這就是世界的真相,是最基本的需求。”
她也終于明白,财富和錢不是醜陋的,獲取的渠道更加重要,從那以後她打破自我的束縛,踏出藝術電影的小圈子,一心想擁抱更大的世界。
2018年,譚卓正式走入電視劇領域。
《延禧攻略》裡驕橫跋扈的高貴妃讓人印象深刻,尤其是昆曲那段表演叫人眼前一亮。
拍戲之前的譚卓沒有舞蹈基礎,對昆曲更是一竅不通,不管别人怎麼勸,她就是不用替身。
譚卓身上的頭冠加上戲服将近40斤,一穿上她的頸椎就咔咔響。
劇裡,從拂袖到舞扇,從銜杯到下腰,一氣呵成的動作看起來毫不費力;劇外,隻有譚卓自己知道,當時她的頭皮都快要被掀起來了。
這樣的刻苦與較真,也用在了同年的爆款電影《我不是藥神》裡。
譚卓飾演的劉思慧,是一個為了給女兒治病不得已在酒吧裡跳鋼管舞的女人。
為了更加貼近角色,譚卓拒絕了劇組一開始提供的長裙,換上了性感的鋼管舞服飾。
雖然她的跳舞鏡頭隻有一分鐘,可為了達到最完美的呈現,毫無舞蹈基礎的譚卓立馬開始學。
人家給她布置的任務是每天練兩個小時,可譚卓覺得自己的形體太差了,她又悄悄給自己加練。
周圍人看不下去她這麼辛苦,紛紛勸她:“大不了用替身。”
譚卓不肯放棄,她找到導演勸說:“我先練,最後拍出來效果不好,再用替身。”
拼命練了一個月的譚卓,成了戲卻傷了身,到了光是站着都疼的地步,兩個膝蓋和踝關節全都受傷,腳踝更是嚴重到軟骨骨折,成了永久性的傷害。
當時她去就診時,醫生忍不住問她:“不疼嗎?”
譚卓回道:“疼啊,但我太要強了。”
導演文牧野曾評價她:“能把5分的角色,诠釋成10分。”
盡管她這麼拼,可總有人看完她的戲,會問上一句:“這是郝蕾嗎?”
作為完美主義的譚卓,很容易陷入情感無法自拔,愛了就會付出全部,如飛蛾撲火般熱烈,也同樣不求結果。
譚卓一直都說,她最幸運的就是有一個無論什麼時候都支持她的母親,才能養成了她如今的獨立。
長大後,她曾和媽媽說:“我不想結婚,也不會生孩子。”
她媽媽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樣,告訴她:“不要管别人,做你喜歡的事情。”
不結婚,是因為譚卓感受不到婚姻的意義,如果兩個人相愛,無論有沒有那一紙協議都會長相厮守,如果不愛,就算戴上層層枷鎖,也會分道揚镳。
她堅定地認為,愛就是愛,不需要白色婚紗、紅色喜帖來證明。
如果不愛,就一别兩寬,不必為雙方家庭所牽絆,人活一輩子,不應該被世俗層面的觀念所牽絆。
所以她曾想過拯救一位被催婚困擾的朋友。
那一天她們一群人設計了一個很自然的聚餐,邀請了朋友的媽媽,對她講解了自己對婚姻的理解和看法。
第二天譚卓興沖沖地跑去找朋友:“咋樣,效果顯著不?”
朋友歎了口氣回她“我媽說你是神經病。”
後來譚卓曾開玩笑:“我是神經病的秘密被發現了。”
大概是2013年左右,譚卓持續不斷地出現胃疼和失眠的情況,醫院跑了好多次都查不出原因。
直到有朋友說她的症狀特别像是抑郁症,她才去找了個診所。
一進門,譚卓看到了嘤嘤哭泣的女孩,拼命撞牆的男人,她發現所有人都極力想要安靜下來,可大家都做不到。
這時旁邊一個盯了譚卓半天的阿姨走了過來,沖譚卓媽媽歎了口氣。
“這是你女兒啊?這麼漂亮,可惜了。”
當時的醫生給譚卓開的藥,她隻吃了兩天就全停了,因為她根本不覺得自己生病了。
一直到她落水後,她親眼看着所有的水在她面前扭動、變形,譚卓整個人既喘不上氣,也使不上力,止不住地下沉。
被救上來後,她跑去問醫院裡的朋友:“是不是我心肺方面出現了問題?”
這時她再次被提醒,可能真患了抑郁症。
依舊不相信的譚卓回家了,她變得不敢喝水、洗臉,就連睡覺都在害怕,在極度疲憊下甚至産生了短暫的昏厥。
譚卓終于意識到了嚴重性,她被朋友介紹到更加專業的醫院去,得到的依舊是相同的答案。
可她始終不敢相信,拽着醫生解釋:“我不抑郁啊,我挺開心的啊,我吃得不少啊。”
回答她的又是滿懷的彩色小藥片,和醫生的叮囑,“一定要持續的吃藥,隻能一點一點的減下去。”
生性自由的譚卓怎麼可能做一個被藥片控制的人,回家吃了沒兩天,她又把藥停了。
最後受不了了,她打了電話給胡歌:“我需要你的幫助,我不想要這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有一回,正在和朋友聚會的譚卓突然站起來道歉,“對不起,我剛才溺水了,需要去一下醫院。”
這話把她朋友氣壞了,指着她罵:“你神經病啊,還不趕緊去,記得告訴我們結果。”
在醫院等候的那一刻,向來獨立、自我的譚卓受不了了,她變得消極,她覺得世界上沒人愛她,她不停地問:“為什麼是我?”
有人說譚卓是因為拍戲的壓力太大了。
無論是《春風沉醉的夜晚》裡的工人李靜、還是《Hello!樹先生》裡的聾啞人女孩小梅、或是《誤殺》裡“透明”母親,譚卓的角色都是那麼的壓抑、那麼的崩潰。
這樣的情緒長期困擾她,才導緻了抑郁症纏身的結果。
現在她與郭京飛在《追愛家族》裡再次攜手,她直言:拍了太多深沉痛苦的角色,就想拍個讓人快樂的喜劇。
一個在演戲路上較真了13年的人,揣摩了一個又一個人物的内心,終于解鎖了“百變演員”的成就,卻走不出戲紅,人不紅的尴尬局面!!!
徐峥曾問譚卓:“為什麼要從東北到北京。”
譚卓回他:“東北藏不下我這條巨龍。”
現在這條巨龍已仰天而起,積蓄了十多年的力量,足以讓她遨遊登頂。
她拒絕娛樂圈的浮華,成功擺脫抑郁症,為了演戲而拼命,一生獨立要自由。
這樣的譚卓,也該她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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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荞麥茶茶 】
【編輯 | 語非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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