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果果

老楊使勁揮舞着胳膊，看着兒子小軍乘坐的客車緩緩開走，直到消失在路的盡頭，人頭攢動的汽車站人聲鼎沸，到處都是拖着行李的人。

他拖着酸脹的右腿，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剛才還挂滿笑容的黑紅的臉龐，此時的五官已經擠作一團，像剛出鍋的包子一樣。

兒子走了，去工作了，他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樣。以前都是來送兒子上學，這是第一次送他去工作，要不是老伴生病了，他真想把兒子送到單位門口。

“哎！”老楊一邊走路一邊歎息着，這一聲沉重的歎息，有一半是憂傷，一半是喜悅。憂傷的是沒能給孩子好的生活；喜悅的是孩子長大了，有一個好的前程。

圖文無關

擡起袖子擦幹眼淚，老楊在廣場的角落裡找了個台階坐下，他兩隻胳膊抱着膝蓋，明亮的雙眼盯着在廣場上走過的形形色色的人。

這行人中，有腳步匆匆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有拖着行李弓腰彎背的務工者；有青春洋溢闊步向前的大學生；也有踩着高跟鞋披着卷發的時髦女郎。

“這就像一個小社會，”老楊自顧自點了點頭，想起自己孤身在外的兒子，“要是我能有一個好點的家底，孩子就不用這麼辛苦了，”他懊悔自己年輕時候沒能掙到更多的錢。

有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生活得輕松一些呢？他們甯願吃苦受累的是自己，但沒辦法，像他這樣一個終日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沒有那麼多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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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能用一下你的手機嗎？”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打斷了老楊的思路，他擡頭一看，一個身材瘦小的初中生模樣的男孩站在他面前。

“我的手機沒電了，想給家裡打個電話，”男孩為了證明自己的話，趕緊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手機，遞到老楊面前。

“哦，行，行啊！”老楊趕緊點點頭，站起身來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手機來，他的手機一端拴在一個長長的鑰匙繩上面，繩子的一頭穿在腰帶上。

男孩撥出電話，彎着腰在老楊身邊打完了電話。老楊不好意思地笑了，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有點像是上個世紀的老古董了。

圖文無關

“謝謝大爺！”男孩走了，瘦弱的背影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人流中，老楊瞪大眼睛，腦海中出現的卻是兒子讀中學時候瘦弱的身影。

“孩子也不容易，”他像是在說剛才那個男孩，又像是在說自己的兒子。

孩子長大了，大學畢業之後找了一個不錯的單位，工資待遇很好，還提供宿舍，這給了老楊極大的心理安慰。

這個不算富裕的家庭迎來了曙光，他似乎看見眼前有一條寬闊的金光大道，他的兒子正闊步走在上面，走向美好的未來！

未來可期！老楊咧開嘴笑了。他嘴角上揚，眼睛也彎成了月牙，臉上的皺紋一層一層舒展開來，這是一個父親最開心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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