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的觀衆朋友們其實可以發現,即使娛樂圈的當紅小生三天一變,但是每到固定的一天,社交平台上總會奇迹般的緬懷一個人。那就是在2003年4月1日去世的張國榮。
有人開玩笑說:"你說你喜歡張國榮,可我和你聊《阿飛正傳》《英雄本色》《倩女幽魂》《春光乍洩》你都不知道,你隻看過一遍《霸王别姬》,還不一定真正看懂。"
但事實就是如此,《霸王别姬》和張國榮像是有一條命運的紅繩把他們緊緊相連,提到其中一者就會自然而然地想起另一者。但縱觀整部電影中,張豐毅的小樓魯莽,鞏俐的菊仙審時度勢,葛優袁四爺為戲癡狂,這麼多由優秀演員演繹的角色,為什麼唯獨張國榮的程蝶衣讓人最歎惋,也一直為人津津樂道呢?
張國榮的長相十分精緻,在男性特征下藏着一些女性的柔和,本人的性格也十分溫潤儒雅,戲外會全身心投入角色狀态,認真學習京劇,這些特點都是他為什麼可以扮演程蝶衣的原因。
除此之外,在電影裡我們其實可以發現,程蝶衣的眼睛總像是蒙着一層霧,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憂郁,這個憂郁來自于蝶衣的悲慘結局,當他作為扮演者看過蝶衣的一生之後,自然而然地帶上了蝶衣的那份傷懷。
張國榮的眼神裡總能蝶衣不同的心境,你和他對視一眼彷佛就會被帶到那個時間那個地點。如果說陳凱歌覺得拍攝《霸王别姬》事給予了程蝶衣肉體,那麼張國榮的演繹是賦予了他靈魂。
張國榮并不是人戲不分,而是一種全身心的投入和熱愛,他提前幾個月住到北京,學習帶着京味兒的普通話。對于京戲他則是投入了更多了精力,不僅長期學習鑽研,更是去戲院裡看真正的角兒模仿他們的姿态神情。
他時時刻刻都在鑽研琢磨角色,在休息時也是經常翹着蘭花指嘴裡咿咿呀呀個不停。電影裡面的幾個京劇片段,都是張國榮實打實演出來的,而且演的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沒有任何一秒鐘的替身。
于是我們看到了那個在戲台上邁着碎步,風姿綽約,嬌柔妩媚的程蝶衣,用電影裡袁四爺的話來講就是:
"一笑萬古春,一啼萬古愁,風華絕代,舉世無雙。"
在電影中,程蝶衣的女性化是很容易看出來的,他與許多男性角色在一起的時候,都是陷入雌雄難辨的境地,與小樓是,與袁四爺是,甚至與張公公也是。
與其評價蝶衣是擁有同性之間的愛情,不如說是他對自己的性别認知産生了障礙,而究其根本就是小時候在戲班的那句:
"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
他倔強地一遍遍重複自己是男兒郎卻被狠狠的毒打,師兄為了讓他改正,甚至拿煙杆捅他的嘴直到鮮血流出,然後他在師兄面前流着淚唱出了正确的唱詞。
在這一個過程中,可以說是段小樓最後促成了蝶衣認知障礙的這個結果,卻又不自知。或許蝶衣悲慘的一生,從這裡就已經開始了。
讓蝶衣變成"女性"的師兄,卻沒有給他需要的愛。
正是由于他對性别認知的障礙,讓他缺少了男性的果敢剛毅。所以在菊仙面前,蝶衣都顯得過于重情,過于優柔寡斷了些。他分不清事情緩急,萬事以師哥為先,卻想不到當時場景下的正确做法。
再加上程蝶衣的身世和一系列的經曆,使得程蝶衣這個角色很容易引起觀衆的同情和共鳴。觀衆就更加在意他不被世人認同的錯愛,他對小樓心甘情願的付出,以及他意料之中的被辜負和背叛。
他所有的愛恨癡嗔,一笑一怒都牽動着觀衆們的心。
《霸王别姬》拍出了愛的各種樣子,隐忍的,熱烈的,沖動的,薄情的。
在段小樓對蝶衣和菊仙如此薄情寡義的對比之下,蝶衣這份沉重的感情不僅難得,更是讓人痛心。
故事中,蝶衣其實就是虞姬,虞姬也就是蝶衣,兩人的命運是相互呼應的,正因為我們知道虞姬的下場,我們才舍不得這樣一個美好的蝶衣也一樣錯付。
而在電影中小樓找到了真正的虞姬——菊仙後,蝶衣就一個人唱起了貴妃醉酒,唱起了又一個"以為深情"的愛情故事。
諷刺的是,在整部電影裡,母親無法愛他,袁四爺愛的是戲,徒弟愛的是名利,小樓愛他自己,隻有菊仙給過蝶衣片刻的溫暖,但菊仙卻恰恰是情敵。
在整部電影中蝶衣也曾努力地表達過自己對師哥的特殊依戀。
蝶衣為小樓描臉,虞姬為項羽帶霸王盔。
他還說:
"說好了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但師哥還是去救了菊仙,并娶她回家。
在電影的結尾,師兄弟再聚首,我們以為雙方都已釋然了,他們也可以最後合作一次,唱一出屬于他們的霸王别姬。但是二人說笑之間,小樓再次糾正了蝶衣的那句詞:
"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
這句話再次在蝶衣的心上重重敲擊了一下,我猜,這一瞬間塵封的記憶再次被打開,段小樓帶給他的種種一定湧上心間:他的絕情,他的辜負,他的背叛。
最終,他選擇了和虞姬一樣的結果,在自己最愛的人面前自刎。程蝶衣死于對師兄背叛自己的失望和痛苦,更是死于自己對京戲、對師哥滿腔熱血的錯付。
張國榮戲裡戲外都是"不瘋魔不成活",他自己曾經說過本人和程蝶衣有相似之處,相似點在于舞台對于他們有極度的吸引力。
程蝶衣演京戲和張國榮唱歌演戲,都十分投入熱愛,甚至到了發狂的地步。除此之外,兩人也都樂意提攜後輩,雖然蝶衣遭到了背叛,但是張國榮在現實中提攜的後輩都有了很好的發展。
正因為二人的種種相似之處,影迷朋友才強烈地把他們聯系在一起。程蝶衣和張國榮的魅力,通過一部《霸王别姬》淋漓盡緻的展現給世人,讓我們永遠記得,有一個敢愛敢恨的癡情戲子程蝶衣,和一個盡心盡力的專業演員張國榮。
如今也有很多導演對于張國榮的逝世感到遺憾,甚至有人說過:"我拿到這個劇本就覺得這個角色要是張國榮演一定錯不了。"
張國榮的成功絕非偶然,他對于每個作品和角色的鑽研都是十分刻苦用功的,《霸王别姬》這部群星荟萃的電影中,即使有葛優、鞏俐、張豐毅一衆優秀演員的參與,也難掩張國榮的光芒。
雖然現在《霸王别姬》在很多平台都可以觀看,但是它一直沒有走上内地的大屏幕,可能就是這部電影到現在為止的遺憾。遺憾優秀的作品暫時受限,遺憾原班人馬再也難以聚齊。
在未來,可以有很多部和《霸王别姬》一樣優秀的作品,但是卻再也沒有張國榮和他的《霸王别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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