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半個多世紀以前的時髦與繁華、體面與風骨,聊飲食男女、山河歲月,聊在從前人、從前事中獲得的滋養……
10月29日,“山河小歲月”主理人李舒攜新作《從前的優雅》,與著名主持人陳魯豫在PAGEONE書店五道口店展開優雅對談。現場氣氛火爆,到了預定的對談時間,還有讀者在排隊進場。
《從前的優雅》寫了23個佳人雅士的往事,是李舒近幾年來最為用心之作。而王家衛導演第一次寫序,就獻給了這本書。在序裡,他毫不隐藏對李舒的欣賞:“她喜歡讀舊時小報, 梳理山河歲月難不了她;對于滬上的星花舊影、飲食男女,更加是順手拈來。”魯豫則在談及書中人物時感慨道:“浮在水面的是優雅,水面之下是看不到的他們如何奮力生存的狀态。”
新書首發式現場 李舒和魯豫
很先鋒、很優雅、很迷人
什麼是優雅?談到從前的摩登與繁華、體面與風骨,你會想到誰?
魯豫說,這幾年她讀書獲得的一個感受是,當人生處于低迷或者緩慢的階段,讀書某種程度是一種救贖。她一直是“山河小歲月”的讀者,也在第一時間讀了《從前的優雅》,其中最受觸動的是寫楊苡先生的一篇。
楊苡先生是西南聯大的學生,也是以神來之筆,将《咆哮山莊》改譯為《呼嘯山莊》的著名翻譯家。直到現在,百歲高齡,還一邊聽一邊哼唱着“one day when we were young”(《翠堤春曉》裡面的歌),還在堅持寫作。有主見,有鑒賞力,有那一代知識分子的堅定。她跟巴金先生的哥哥李堯林的愛情也很讓人唏噓。
同樣酷的還有曾經的“飯圈女孩”言慧珠,追不到自己的偶像,就拜師學藝,自己成為京劇名伶,創辦戲劇學校,絕對是飯圈裡的勵志典範。魯豫說:“言慧珠有一個特别可貴的是,某種不合時宜,特别可愛。”
顧維鈞後來的太太嚴幼韻,是複旦第一批招的女學生,上學時每天自己開着别克到學校,車牌号是“84”,很多男生就天天站在校門口,等“84”路過。100歲還穿着高跟鞋去買菜, 109歲時,《紐約時報》采訪她,問她的長壽秘訣,回答是:“不鍛煉;想吃多少黃油吃多少黃油;不回首。”
她們不僅曾經風華絕代,而且在經曆過人生的起伏之後,依然優雅,依然高貴,依然有信仰。“她們沒有覺得走在時代後面,而是永遠在時代裡,永遠有一股勁兒。”
翻開那些閃光名字的普通一面
《從前的優雅》裡寫到很多我們熟悉的名人,如張愛玲、陸小曼、林徽因、周錬霞、林語堂、陳夢家,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段傳奇。然而在這些傳奇裡,難免夾雜着世人對他們的誤解和偏見,尤其是女性。
“山河小歲月”主理人李舒
李舒說,那個時代雖然很時髦、很摩登,但實際上,你想做一個現代女性、做一個職業女性,時代給你的空間是很小很小的。上海曾經做過一個關于職業女性的座談,有請張愛玲、蘇青、周錬霞去談女性要不要出來工作。其中很多人提出來的問題,比如有一個女孩是聖約翰大學經濟學畢業,到銀行工作了依然被看成是花瓶,從來不被允許做一些核心的工作,永遠會被問你什麼時候結婚、你怎麼還不結婚。她們談論的話題是我們今天依然沒有解決的話題。
而我們更為熟知的林徽因,人們想到她,首先想到的是光鮮的“太太的客廳”,是“人間四月天”。但其實她更是一個對自己的事業很笃定的職業女性。詩人、作家之外,她還有一個重要的身份是建築學家,她發現了中國迄今為止保存最完整的唐代木構建築——佛光寺。這個在别人眼裡始終站在舞台中心的人,也同所有的女性一樣,要面對繁瑣的家務,要張羅一家人的生計,在窮到揭不開鍋的時候,還不忘以幽默化解,那就“把這派克筆清炖了吧,把這塊金表拿來紅燒”。
趙蘿蕤和陳夢家同時來到西南聯大,當學校規定夫妻兩人隻能保留一個教職時,趙蘿蕤不得不回到廚房裡。在給《大公報》的專欄裡她曾寫過一篇文章叫《一鍋焦飯》,講她到昆明以後對着陌生的廚房,什麼都不會,做了一鍋焦飯,但是她的膝頭還放着狄更斯的作品,還是在看書。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她翻譯出了艾略特的《荒原》。
“為什麼我們老覺得那個時代的女性有很多傳奇,其實不是的,是那個時代的背景給她們的空間不是很大,越是在這種情況下越是會産生很多今天想起來是傳奇的東西。”李舒說。
在趙蘿蕤身上找到了力量
多年來勤于翻閱舊時小報的李舒,談起從前那些非常人、非常事,如數家珍,信手拈來。她還在現場跟讀者分享了1930、1940年代不同的時尚風向、時裝款式,那時流行的玻璃絲襪,那時的“小紅書”——《玲珑》。
著名主持人陳魯豫
魯豫說,看《從前的優雅》還有一個特别神奇的地方:“我會對書中主人公故事裡背景當中的人物更有興趣。巴金先生的大哥李堯林,其實沒有(正面)寫到他,但這個人物我特别有興趣,如果我們看《家》《春》《秋》裡面的大哥覺新的角色,一定有他的影子。”
新書首發式現場
而當被問到,在《從前的優雅》裡,哪個故事寫時最動情,李舒說是陳夢家和趙蘿蕤的故事。這篇文章是在胸外科的醫生談話處完成的。家人住院,心中的痛苦隻能用寫作“救贖”……是在趙蘿蕤身上,她找到了可以優雅度過人生中的艱困時刻的方式。
“在那麼難的時間裡——西南聯大時期教授都發不出錢,又通貨膨脹,後來越來越難,很多教授為什麼種菜賣東西?因為沒錢了。但是這種時間她還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她還是在做翻譯,這是我最受觸動的。”而這也正是李舒想通過《從前的優雅》傳遞給讀者的力量。
南都記者 黃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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