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建,生卒年不詳,出生地不詳,字和号還是不詳,連哪年過世均無明确記載。他是詩比人紅的一位詩人。“曲徑通幽處,禅房花木深”人人皆知。
他的人生履曆簡單,沒有大起大落,起此彼伏,也沒有愛情風月,一切平平淡淡。連他的詩也和他的人一樣,清寂幽邃,以田園生活為主,妙語意新,盡管存世量不多,僅五十七首,确能和王維、孟浩然的詩抗衡,這個結論是巜四庫全書總目提要》作出的。
開元十五年727年,常建與王昌齡同榜進士,王昌齡大他十歲。常建進士及第時年齡不足二十歲,于官場來看,經曆閱曆卻太嫩了。一輩子也沒有做出什麼官,唯一記載的是他出任過盱眙縣慰,沒留下什麼像樣的文書記載,可想而知己沒幹過幾天。
王昌齡曾隐居石門山,與常建為官的盱眙縣分處淮河南北。某年常建辭官時繞道石門山一遊,想看看好友王昌齡的住處,還在住處體驗一宿。見景生情,寫下五言一首巜縮王昌齡隐居》:
清溪深不測,隐處無孤雲。
松際露微月,清光猶為君。
茅亭宿花影,藥院滋台紋。
餘亦謝時去,西山鸾鶴群。
這首小詩帶有一絲絲禅意,他思念王昌齡卻一絲不去喧染,任憑他在意象中流露,讓讀者能感覺多少就感覺多少,不強求,不宜洩。此詩雖為舊友舊情溫故憶昔,确是通過這次偶然的宿好友故居,抒發自己的情感。詩中未能提及與王昌齡的過往,但二人的兄弟之情确無處不在,令人欽慕。
常建最著名的詩是巜題破山寺後禅院》: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徑通幽處,禅房花木深。
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
萬籁此俱寂,但餘鐘磬音。
譯文如下:
這是一首寫在“古寺”即破山寺的牆上的一首題壁詩,破山寺本名興福寺,在今江蘇常熟西北方向的虞山上。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山中的古寺,早晨是最美的時候,鳥鳴蝶飛,花花草草濕重清新,安靜一宿的寺院又開始了新的一天。
曲徑通幽處,禅房花木深
繞來繞去的曲徑終于到達了禅房,到達禅房的小路掩映于花花草草之中卻又看不見。
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
鳥兒的歡快叫聲使得山光增色,潭水清澈使人内心空靈,俗念全消。
萬籁此俱寂,但餘鐘磬音
鐘聲一響,衆教起止進退。詩意至此,隻讓聲音留下來,其他淡出了畫面。好一幅山水詩意境圖,詩中有畫,畫中有詩。此詩流傳很廣也很遠,猛看以為是一首田園山野小詩。
全詩都在強調一個“幽字”繼而展現小“靜”字,“幽靜”二字為其全詩的靈魂,讓人在繁雜的生活中安靜下來,所以地點選在禅房。破山寺的禅房讓禅房更具禅意,讓世俗擺脫世俗。清晨古寺,曲徑禅房,鳥性人心,俱寂鐘磬,無一處無一時不把暗藏的禅意表達出來,緊扣主題,從頭到尾拽着主題,最後撒手之際餘下鐘磬綿長的聲音。
常建雖為王昌齡同榜進士,但仕途長久并不如意,他的不如意如一潭死水一樣的波瀾不驚。辭官歸隐是他對自己最明智的選擇。自古文人多傲骨,常建也不例外,他一生交友無顯貴,能說的出來的也就隻有王昌齡了,如果不是同榜,估計就沒有他倆後來的交往了。
他性格耿直,一生自守為全,不會曲意逢迎,從官場和人際交往來看,這些都是他的短闆。但他能夠避其短,揚其長,醉心詩作,可見其人極為聰明。雖大部分作品散佚,僅留下詩歌五十七篇,但曆史對他的評價都是上乘,盛唐詩派有“王孟儲常”之稱,與王維,孟浩然,儲光羲并列,己是莫大的榮譽了。
有一個真事的故事流傳了很久。宋代的文學家歐陽修非常喜歡“曲徑通幽處,禅房花木深”這兩句,也想作仿一聯,可左思右想,怎麼也寫不出來,未能如願。後來有一次他出遊到山東青州的一處山齋歇息,青州曆史上就是佛教重地,佛教氛圍濃厚,歐陽修住下來後忽然感受到常建描寫破山寺後禅房的意境,就想再次設想摹寫這樣一聯,但還是沒能如願,“乃知造意者為難工也”。這故事發生在北宋1070年,離歐陽修去世還有兩年,寫過搖曳生姿的巜醉翁亭記》的歐陽修在“曲徑通幽處”跟前停筆伫神。令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大文學家知難而退了,可見常建這詩的高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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