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才子胡蘭成曾經投靠過大漢奸汪精衛,國民政府把他列入了漢奸黑名單,就像過街老鼠一樣東躲西藏。
在亡命天涯的日子裡,他過得逍遙自在、樂不思蜀,逃命戀愛兩不誤。
1946年2月,天才女作家張愛玲千裡迢迢趕到溫州去見他,胡蘭成卻對她破口大罵:“你來做什麼,還不快回去!”
妻子風塵仆仆前來探望落難的丈夫,胡蘭成非但不感動,還覺得非常不喜。
胡蘭成之前給張愛玲的信中還表達了思念之意,但妻子到了之後,對她又是一副不耐煩的嘴臉。
原來,這時胡蘭成已經有了另一個相好——斯家小娘範秀美,胡蘭成不是不想讓張愛玲過來,隻是來得有點不是時候。
丈夫身邊的莺莺燕燕太多,張愛玲此前還為他跟護士周訓德的事情煩心,沒想到又多了一個情敵。
張愛玲并不是在意他喜歡别人,而是在意丈夫的一顆心都能分給幾個人。
在世人眼裡,胡蘭成和範秀美兩人談了一段禁忌之戀,自然不能傳為佳話。
斯家大少爺斯頌德是胡蘭成的蕙蘭中學時的同學,為人非常豪爽,很講義氣,胡蘭成年輕時曾在斯家住過一年的時間。
在這一年的時間裡,斯家對胡蘭成十分友好,平時每月都會給二十角銀洋的零花錢。
為了照顧他的面子,斯家太太袁琣都是親自趁他不在的時候,把錢放到房間抽屜裡。
在斯家,太太叫他胡先生,傭人們都叫他胡少爺,斯家上上下下都把他捧為座上賓。
而斯家男主人去世時才44歲,讓胡蘭成有了可乘可機。
胡蘭成平時住在前廂房,吃飯都有人作陪,如果兄弟們都不在,也會有妹妹們招呼。
最小的妹妹銤銤才7歲,她的媽媽是23歲的斯家小娘範秀美,比胡蘭成大一歲,胡蘭成看到範秀美時,就覺得她長得明眸皓齒很驚豔。
範秀美本是斯家的婢女,16歲時被斯家老爺看中,成了斯頌德的庶母,為斯家生下了女兒。
丈夫去世時,範秀美才18歲,一直守寡沒離開斯家。
老爺死後,斯家把範秀美送入蠶絲學校學習,畢業後在采桑場當指導員。
斯頌德還有一個妹妹才16歲,名叫雅珊,這個妹妹的言談舉止性情直爽,又振動了胡蘭成的内心。
胡蘭成仿佛老鼠待在米缸裡,按捺不住自己一顆躁動的心,兩個美麗的女眷讓他應接不暇。
有一次,雅珊向他借一本小說,胡蘭成并沒有這本書,就特意到外面買了給她看,試圖用借書還書搭上線,開始一段浪漫的故事。
幾次獻殷勤下來,胡蘭成眼看就要得手,太太袁琣看到兩人互動頻繁就警惕了起來。
斯家太太不動聲色地把這事告訴了兒子斯頌德,斯頌德非常惱火,就給胡蘭成寫了一封信,把他請了出去。
在胡蘭成離開的時候,斯家太太還特意給了他五塊銀元作為路費,禮數非常周到。
胡蘭成第一次離開斯家的時候是非常狼狽,但這樣的人是不怕掉面子的,後面,他還會和斯家有糾纏不清的“緣分”。
過了半年之後,胡蘭成無所事事又住到了斯家。
斯家太太不計前嫌,還是接納了他,不過這次待的時間并不長,因為他就要去杭州英文專修學校當老師了。
胡蘭成住到學校裡,每逢周六或周日,他總是會去斯家做客,斯家太太都會拿出點心來招待。
第二次去斯家時,胡蘭成對自己的行為十分收斂,而且也并沒有多少跟兩個女眷接觸的機會,平時都在客廳裡跟斯頌德一起聊天。
胡蘭成第三次再去斯家,已經是18年之後。
被加入漢奸名單後,胡蘭成投靠日本人失敗,開始了逃亡之路,混在一些小販農民之間,逃到了浙江諸暨一幢小洋房前,旁邊祠堂的牆上寫了“肅清漢奸”四個大字。
胡蘭成看到這四個大字時吓了一跳,不過他還是鎮定地走了進去。
離開斯家已經18年,已是物是人非了,好友斯頌德已經生病去世,小妹雅珊已經嫁人。
按理來說,斯家沒必要收留胡蘭成。
但已到花甲之年的斯家太太也是一個講義氣的人,非常通情達理,她對胡蘭成說:“胡先生你住在這裡,不要緊的。”
為了掩人耳目,斯家對鄰居們介紹胡蘭成姓張。
斯家姨太範秀娘在蠶種場停産後也回到了斯宅,幹起了農活,有時會去蘭溪做生意,賺到了錢拿到家裡來補貼吃穿用度。
範秀娘聰明能幹,靠自己的雙手掙錢,斯家老小都很尊敬她,還稱呼她為“範先生”。
這時範秀娘已經40多歲了,但因為保養得當,依然風韻猶存、美麗動人,胡蘭成稱贊她“身姿猶如花枝微斜,顯得千嬌百媚。”
這時胡蘭成雖然心動不已,但兩人沒有多少機會說話,範秀娘待客之禮很周全,平時相敬如賓。
不過,胡蘭成住在斯家也不安全,有一次他發現村口有哨兵站崗,頓時吓出了冷汗。
斯家樹大招風,偶爾還有老蔣的士兵借住,雖說那些士兵隻是路過,但胡蘭成如驚弓之鳥般驚慌失措,一夜都不敢睡,所以必須找一個偏僻的安靜場所。
斯家人不停地為他想辦法,斯頌德的弟弟斯頌遠好幾次為他尋找藏身的場所,但沒有結果。
範秀娘想到蠶種場的一位同事家位置偏僻,就帶着胡蘭成坐船,跑了幾十公裡水路到了那位同事家。
範秀娘謊稱胡蘭成是她的表弟,想讓同事收留一年半載,所有的費用都由她承擔,但那位同事并沒有同意,表示不久就要搬家了。
雖然那家并沒有收留,但胡蘭成覺得範秀娘盡心盡力把他當自己人,兩人的關系也更親近了一步。
後來,胡蘭成分别在幾處斯家的親戚家借住,有時斯頌遠有事,範秀娘就承擔起了護送的任務,兩人在外人面前一直以姐弟相稱。
1945年12月,胡蘭成被安排到金華的傅家居住,傅家太太開設了醬園和酒坊,正好缺一個賬房先生,胡蘭成适合這差事。
兩地有200裡路,還可以乘公交車,幾個人怕車站有人檢查,就雇了人挑着行李。
斯頌文在前面騎自行車,胡蘭成和範秀美徒步前往金華,千辛萬苦趕到傅家時,卻發現一片亂糟糟的景象。
原來傅家已經準備搬到縣城居住,賬房先生也已經定好了人選,胡蘭成和範秀美隻好在這裡住了幾天。
颠沛流離的投靠生涯,範秀美幾乎都陪在胡蘭成身邊,把胡蘭成當弟弟照顧。
幾個月前胡蘭成還在河邊寫着周訓德的名字,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又覺得範秀美“變得不能有一刻不見她”。
範秀美把胡蘭成當成小孩一樣,帶在身邊在村口轉悠,去看牛車壓瀝甘蔗,觀賞村民們大火大鍋熬火糖,時不時兩人一起在農田裡山腳下散散步。
胡蘭成俨然成了弱小又無助的無根浮萍,範秀美去哪裡他都跟着,把這個“姐姐”當成唯一的依靠。
這時胡蘭成連換衣服都要範秀美指點才會換,脫下衣服後就直接交給範秀美,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去河邊清洗衣服。
三人在金華呆了一陣後,覺得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斯頌文提出讓胡蘭成去溫州,那裡是範秀美的娘家。
斯頌文跟範秀美商量的時候,胡蘭成躲在門邊忐忑不安地聽着,沒想到範秀美答應了。
此時兩人的關系還是維持在“姐弟”情誼,并沒有越過雷池,捅破窗戶紙。
範秀美護送胡蘭成去娘家的時候,斯頌文因為有事并沒有去,這個大燈泡終于離開了。
兩人雇了黃包車,一前一後地去溫州,這時天氣十分寒冷,早上農田裡鋪滿了白霜,雖然有毛毯的和腳爐,兩人還是冷得四肢發抖。
胡蘭成時不時回過頭看看範秀美,生怕她被凍着,心裡也充滿了感激之情。
太陽出來後,他們到達了一個小鎮,車夫停下來吃早飯,胡蘭成和範秀美兩人吃過早飯,胡蘭成便趕緊找了個茶館,給範秀美端來一碗熱騰騰的茶。
後面的路越發難走,有的路坑坑窪窪的,就不得不停下來一起步行,雖然條件辛苦,但兩人一起聊聊天,倒也有種度蜜月的感覺。
這時胡蘭成跟範秀美講起他童年趣事,講到如何投靠漢奸汪精衛,還有他的幾段情感。
胡蘭成對自己的過往毫無保留,倒是給了範秀美肝膽相照、坦誠相見的好印象。
胡蘭成每次跟一些女人談戀愛的時候,總是會提起以前的情感,對旁人來說還帶着炫耀的成分。
不過當局者迷,他是在試探對方的底線,也是堂而皇之沒有責任感的體現,這樣的行為意味着當他離開的時候,也不必負任何責任。
範秀美也會跟她講起在蠶種場和斯家的事,這些事情平平常常,但在胡蘭成一張舌爛蓮花的嘴裡,卻成了“國色天香”。
胡蘭成不斷地發動愛情攻勢,用文人華美的語言,把範秀美誇的天上有地下無。
除了“春柳媚前川、啼紅水潺湲”之外,範秀美的身世成了“秋千深深院”。
雖然斯家太太對範秀美很好,但作為一個小妾,總是有一種“寄宿”的味道,兩人有了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就這樣兩人的身世強行扯到一起了。
看到時機已經非常成熟,胡蘭成就問範秀美:“這許多年來在外頭,可曾有愛人?”
這一句話有相當重的分量,等同于表白,狼子野心昭然可見。
在胡蘭成寫的自傳裡,也能看他對這句話印象非常深刻,範秀美是自己好友斯頌德的庶母,兩人差了一輩,問這句話實在不妥。
胡蘭成自己也覺得是幹了壞事,便找了三個漂亮托詞。
胡蘭成說自己“未必有野心”,他把這話僞裝成朋友間的關心,不動聲色地閑聊,實際上動機很明确,就是想知道自己是否還有機可乘。
當然,這是不可能被人相信的,于是又說“無端端弄得自己也心驚”,仿佛說這句話時,有多麼惴惴不安。
他把自己裝成一個不經世事的毛頭小子,實際上世人都知道他是一個情場老手。
因為範秀美比胡蘭成大一些,他就想到一個絕妙理由,表示自己這麼做不應該,但還是要“淘氣闖禍”,仿佛自己是出于真性情,為了愛情奮不顧身。
在胡蘭成的引誘下,範秀美也掏心掏肺地談起自己如何地拒絕了一個男同事的追求,兩人的關系打得火熱。
胡蘭成對範秀美的誇贊也越來越多,比如“你的生相與腰身,人家會看你隻有二十幾歲。”
範秀美聽了這話也很開心,兩人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一路奔波中,兩人一直卿卿我我,俨然是一對情侶,這時離開金華縣城隻有3天,他們就草草做了夫妻。
在一路同行時,胡蘭成的錢都交給範秀美保管,對範秀美很信任,兩人還改了親昵的稱呼。
不過胡蘭成倒也覺得有點對不起斯家,範秀美安慰道:“你與斯家,隻是叫名好像子侄,不算為犯上。”這樣,胡蘭成就更加心安理得了。
不過,他也為自己的“浮花浪蕊”行為找了理由,表示是:“這在我是因感激,男女感激,至終是惟有以身相許。”
這個理由讓人大跌眼鏡,胡蘭成把自己歸為弱勢、受依靠的一方,表示自己是重情重義報恩才這麼做的。
到了溫州之後,由于兵荒馬亂,兩人過了一個月才找到範秀美的娘。
範秀美的娘已經年近古稀,租住在一間面積很小的房子裡,房間裡都是泥巴地,連桌子都放不平整,窗戶上沒有玻璃,隻是用報紙糊着。
老太太把大床鋪好給兩人睡,自己另外鋪了一個單人小床,三個人就這樣擠在一個房間裡。
日子雖然過得很艱難,兩個人倒是像回到自己娘家的那種心安理得,小日子過得挺溫馨,算是安穩了。
有時候胡蘭成會問範秀美:“假使沒有結婚,你也這樣真心為我麼?”
說明胡蘭成對範秀美的情感之中,多是利用的成分。
範秀美回答:“我亦要讓你有了安身之所,才交代的。”
不過,範秀美也沒想到,送朋友卻送出來一個老公。
安頓下來之後,胡蘭成一顆躁動不安的心又按耐不住,他寫信給了妻子張愛玲。
張愛玲和斯頌文夫婦馬不停蹄、千裡迢迢地趕過來看他時,顯然胡蘭成還沒有想好結婚和沒結婚的妻子,如何并存的問題。
因為範秀美把胡蘭成照顧地無微不至,張愛玲來了後竟成“擺設”。
有一次胡蘭成肚子疼的厲害,也沒有提及,等到範秀美來的時候才說。
範秀美讓胡蘭成喝一些熱茶,兩人繼續噓寒問暖,顯然在胡蘭成眼裡,把範秀美當成親人。
雖然知道兩人的關系非同一般,張愛玲也沒有大吵大鬧,她是一個高冷而聰明的人,隻是心裡有些失望。
一會兒是周訓德,一會兒是範秀美,張愛玲的包容沒能換回胡蘭成的真心。
胡蘭成給張愛玲的婚姻不牢靠,給範秀美的愛情也是滿滿的利用。
兩人後來又回到了斯家,這時範秀美發現自己懷孕了,胡蘭成直接讓她把孩子打掉。
斯家太太對胡蘭成和範秀美兩人之間的事應該也是知道的,隻是看破不說破,仍然很好地接納了範秀美。
胡蘭成曾提出和範秀美結婚,但範秀美沒有答應。
兩人的情感确實太脆弱,一個沒有責任感、薄情寡義、隻會說漂亮話的男人,能給她什麼呢?
兩人分開後,胡蘭成又逃到了日本,身邊又多了新的莺莺燕燕。
胡蘭成曾堂而皇之地表示:“要利用人,可見我不老實。”語氣中都是洋洋得意,這裡的“不老實”可不是一個貶義詞,仿佛在炫耀自己很聰明似的。
範秀美對胡蘭成的喜歡用盡了心血,胡蘭成把這份愛情貼上利用和感恩的标簽,随意丢棄在一邊。
不是每個浪子都會回頭,不是每份心意都會讓感動。
或許感情這種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
對于範秀美來說,她是卑微而灑脫的,或許在一開始,就沒有把自己放在女主人的位置上,及時止損也是一種應對方式。
不管如何終究還是錯付了,這段愛情留給她的隻有淡淡的惆怅。
《胡蘭成的今生今世》作 者 : 楊海成編著 出版日期 : 20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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