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皆可套皮出道。

如果說“虛拟主播”這個詞，在幾年前還是個新鮮玩意，那麼到了現在，即便很多人不了解虛拟主播到底是什麼，大概也聽說過這個詞。不得不承認的是，虛拟主播這種誕生在日本，發迹于YouTube的文化，如今在國内已經有着相當高的傳播度和知名度。特别是在以B站為代表的網絡平台上，虛拟主播俨然成為直播闆塊的新熱門。因為虛拟主播又被稱為“Vtuber”，其圈子在國内，也被稱為“V圈”。

正因為虛拟主播行業在國内的迅速壯大，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加入這一行業，虛拟主播的數量，也呈指數式暴漲——這點在B站，尤為明顯。随着各種各樣的虛拟主播在B站登台亮相，整個行業内的競争，自然變得愈發激烈，為了避免觀衆産生審美疲勞的自發内卷情況，也是不斷增多。虛拟主播的一大賣點，就是“人設”。也許，很多人對虛拟主播的“人設”，僅停留在主播展示給觀衆的那個虛拟形象上，也就是圈子裡所說的“皮套”。像是什麼來自中土的精靈大姐姐、白發紅瞳的蘿莉吸血鬼、暢遊宇宙的海賊船長，或是愛讀書的狐狸小姐等。誠然，這種擺上台面的人設，更容易設計得有特色且易于辨認，但某些情況下，“皮套”下中之人的一些人設，往往也會引起觀衆的好奇。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有時候奔着中之人設定而來的觀衆，會比奔着皮套來的觀衆更多。

各種各樣的虛拟主播

例如，最近在B站上一個以虛拟主播形象“出道”的道士，就引起了足夠多觀衆的好奇。

按理來說，“道士型”Vtuber，在V圈裡應該不稀奇。畢竟，“道士”好歹還屬于人類的範疇，上面提到的像是“吸血鬼”“狐狸娘”“精靈”等人設，已經是隻能在文藝作品中出現的“幻想種”了。不過，“皮套設定”是一碼事，中之人的設定，又是另一碼事。按照這個Vtuber的簡介，其中之人，似乎是正兒八經的茅山道士——一名正一教上清派的坤道（女道士）。而且，不同于V圈比較常見的彰顯皮套設定，隐藏中之人存在的規則，這個女道長虛拟主播，并不在意中之人的暴露，甚至是直接将名字給貼了出來——“茅山道士張懋衍”。

一個道士，竟然會選擇以虛拟主播的方式“出道”，多少會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宗教人士突然和虛拟主播這種新興産業結合在一起，總會讓人覺得有奇妙的既視感。懷疑“道士”人設是噱頭賺眼球的網友，也不在少數。然而，在這名道長的B站動态裡，着實有分享一系列的道教相關證明，包括道士證、度牒、皈依證、道名、職印等。

圖源：B站@茅山道士張懋衍

而且早在2020年，這名張道長就來到B站，并且還給網友們展示了一波傳統道教的“符咒文化”。說實話，大多數人對符咒的印象，可能都停留在普通人根本不認識的“龍飛鳳舞”上，但在張道長手上，起碼符上的一些字還是很好辨認的。

圖源：B站@茅山道士張懋衍

對道教文化不了解的網友，對這些符的意義估計并不了解。但從張道長的解釋來看，這些符有着驅邪保平安的作用。我們都知道“符篆”是道教相當重要的一環，張道長對畫符篆手到擒來，也展示了她足夠的修行。

既然身份沒什麼問題，那麼張道長會在B站的直播中播些什麼内容，自然就成了觀衆們好奇的另一個點。早在張道長宣布清明後開播的動态中，網友們對直播内容的詢問，就一直沒有停過。特别是針對其宗教人士的身份，擔心直播會違反相關規定。

這些疑惑自然是有道理的，但張道長的直播首秀，卻打破了這些疑慮。在直播間中，有着“禁止提問宗教話題”這一相當明顯的标語。雖然道長會針對觀衆的提問，科普一下道教有關的基礎問題，比如女道士不叫“道姑”、道士能不能結婚等。不過，涉及到過于深入宗教價值的問題時，并不會做出解答。

連帶八字、畫符這種，張道長一般也隻是說自己會算，但也隻是言止于此。至于網友開玩笑的“斬妖捉鬼”，道長也隻是插科打诨地混過去。

張道長也是不止一次表示，自己會嚴格遵守《互聯網宗教管理辦法》，拒絕一切碰瓷、釣魚和KY行為。

圖源：B站@茅山道士張懋衍

從這也可以看出，“道士”身份雖然給觀衆帶來了不一樣的新鮮感，能夠吸引足夠的流量，但也受到很多的限制。事實上，張道長的“套皮直播”，與大多數雜談類型的虛拟主播，并沒有多大的區别，并且在直播内容的選擇上，也不一定讨觀衆喜歡。比如在首播中，張道長在直播後半段竟然開始教高考英語，着實很難讓人感到有趣。

圖源：B站@茅山道士張懋衍

不過從目前來看，“道士虛拟主播出道”這事，依舊在不斷給張道長帶來新的粉絲和觀衆。其粉絲數量也是很快突破一萬，艦長數即将破百。

圖源：B站@茅山道士張懋衍

張道長的動态和直播内容，也會玩各種互聯網上的梗。在觀衆聊一些二次元梗，或者點的一些經典動畫曲目時，張道長也是光速心領神會。和其他虛拟主播類似，張道長也有着自己的粉絲團和錄播組，熱情的粉絲會制作一些表情包，或是包括直播片段剪輯等其他的二創作品。

圖源：B站@茅山道士張懋衍

其中自然包括一些LSP創作的“瑟琴”圖片。不過，對于粉絲畫“色圖”這事，張道長表示随意，畢竟是粉絲自己的事。不過有一說一，張道長這幅“皮套”，确實很戳一些LSP的“XP”系統。

圖源：B站@茅山道士張懋衍

撇開“道士”身份，張道長和很多的虛拟主播相比，并沒有多大區别。隻不過，“道士”這個在廣大網友的傳統印象中很神秘的“職業”，确實很容易讓人感到好奇。更别說張道長還是一個傳說故事甚多，被各大恐怖、志怪電影當做泛用素材的茅山道士。

打破人們對道士的傳統印象，似乎正是“道士套皮成為虛拟主播”能奪人眼球的重要因素。但從某種程度上講，傳統宗教與時下潮流的有機結合，或許正是宗教适應時代發展的一個有效選擇。畢竟，每個時代最有活力的是年輕人，滿足年輕人的審美需求就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拿隔壁的日本來說，在龐大動畫産業的影響下，現在的各種宣傳，多少都會帶點“二次元”元素。

一些日本寺廟，在這方面也很難免俗。日本愛知縣的淨泉寺，就因為主持畫得一手好畫，在網絡上頗有名氣。在住持的一雙“妙手”下，原本莊嚴慈愛的菩薩，或變得可愛迷人，或變得成熟性感。指不定在漫畫圈子裡有些“副業”。

順帶一提，淨泉寺住持本人，也是個特别有個性的人，和廣大信徒心中吃齋念佛的傳統和尚形象，有着極大的差别。比如他喜歡吸貓，平常還會玩包括《健身環大冒險》之類的各種遊戲。此外，他還喜歡騎摩托車兜風，還會和朋友一起喝酒烤肉。

真是應了網絡上的那個有名的“東方”梗——“雖然我染發、飙車、穿緊身衣，但我仍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

“東方”系列有名的“聖白蓮飙車”梗

誠然，淨泉寺住持畫得“新式”菩薩，确實是幫助他和淨泉寺在網絡上迅速破圈的主要原因。但不得不說，他塑造出的與傳統僧侶截然不同的人物形象，也是讓其能獲得大量關注的“流量密碼”。

這樣看來，張道長“套皮出道”的行為，與淨泉寺住持并沒有多大區别。反而從另一個角度上，重新讓網友燃起了對宗教方面的興趣。

這或許能看作是“傳教”的一種新方式，但更應該看作在當下，傳統宗教在适應時代走上的一條新道路。

話雖如此，網絡上也有很多打着宗教名号欺騙網友的案例。這些騙子，往往利用了人們對宗教的好奇與不了解。因此，相關部門才會出現相對應的條例規定，規範和整治各種亂象。

至于在合法合規的範疇内，像張道長這樣“套皮出道”，滿足現代年輕人的審美需求，或許對于傳統宗教而言，确實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畢竟，誰不喜歡在網絡上看好看的二次元大姐姐呢？

圖源：B站@勾陳執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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