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年間,濟南府曆城縣清水村有個姑娘名喚秋菊,身患惡疾,被主人無情地抛棄在後山坡的草叢裡,奄奄一息,即便有人路過看見了她,也不敢靠近。
因為秋菊的病具有傳染性,有人說她好心沒好報;有人說她逞能,不聽勸阻,非要去救一個染病的乞丐婆,才被傳染上惡疾;也有人說秋菊的主人張大魁夫婦太狠心。
秋菊是外鄉人,七歲那年村裡爆發瘟疫,她的家人因此喪生,秋菊僥幸活了下來,然而成為孤兒的她該如何生存?她隻能跟着别人去了縣城以乞讨為生。
可是她年紀太小,經常被人欺負,饑一頓飽一頓,不僅如此,她還聽說她這種情況很容易被牙婆或者人販子抓走,賣到外地,或者養大以後賣到煙花之地。
吓得秋菊幾夜都沒睡好,堅強而聰明伶俐的她決定去農村乞讨,而且她洗衣做飯,做家務,割豬草,喂雞喂鴨這些活都會做,興許遇到一戶好人家,被人收養也不一定。
因此秋菊到了每戶人家乞讨時,她并沒有直接乞讨,而是看到别人家有什麼活幹,主動幫着掃地,擔水,掰玉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有些人見她可憐,而且這麼懂事,會施舍她飯菜讓她填飽肚子,但是有些人怕她趁機偷東西,将她趕走,她的這一舉動,若是被她父母泉下得知,肯定傷心不已。
隻是大家都不富裕,沒人願意收留秋菊,但秋菊每每想起父母臨終前囑咐她一定要勇敢地活下去,秋菊雖然會難過得偷偷流淚,但是她并不灰心,咬緊牙關承受着不該是她這年齡該承受的苦。
那年臘月,眼看就要到春節,天氣寒冷,一場大雪之後,更是天寒地凍,尋常人都不敢出門,然而衣衫單薄的秋菊卻要為了活下去,還要繼續乞讨。
而且風雪不會因為她可憐,就會對她格外照顧,讓她不會挨餓受凍,她感染了風寒,身體到了她所能夠承受的極限。
到了傍晚時分,秋菊來到一戶人家門口,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她苦苦支撐着弱小的身軀,步履艱難地來到了那戶人家的門口,可是體力不支,眼前發黑,暈了過去。
可憐的秋菊以為她這一次要和父母在地府團聚,然而當她睜開眼睛時,并沒有發現自己的父母,而是發現了一對中年夫婦和兩個比她大一些的男孩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她知道自己被這戶人家救了,想起身感謝,卻發現渾身無力,而且發出了激烈的咳嗽聲,婦人說道:“他爹,我都和你說了,别救她回家,你非不聽。
她這病得不輕,要是拿錢給她看病,我們還哪裡有錢過年?若是不給她看病,死在我們家裡,多不吉利?還有啊,若是傳染給大魁和二魁可怎麼辦?”
“你這人怎麼這樣?當着孩子的面說這些話,多傷人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暈倒在我們家門口,豈能坐視不理?”男子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婦人立刻說道:“你要真是想救她,我也不反對,但是她從今以後要留在我們家裡做丫鬟,也讓我們跟有錢人一樣有人伺候,否則我堅決不同意。”
婦人話音剛落,大一點的男孩也就是大魁說道:“娘說得對,讓她做丫鬟,别以後跟弟弟一樣跟我搶吃的穿的,我可不願意。”
“哥哥,我什麼時候搶過你的東西了?都是你搶我的。爹,娘,我看她病得厲害,還是先把她送到村裡的大夫那裡看一看吧?”那個小一點的男孩,也就是二魁說道。
“謝謝哥哥,大伯,大娘,你們行行好救救我吧,等我病好了,我什麼活都能幹,我會做牛做馬報答你們的。”秋菊趕緊哀求道。
男子讓婦人去拿了錢,背着秋菊去找村裡的大夫,就這樣,秋菊在大夫的醫治下,在這家人的照顧下,秋菊活了下來,并且留了下來做勤勞肯幹的丫鬟。
男子名叫張鐵柱,娶妻周氏,原來在縣衙當捕快,再一次抓強盜的過程中,腿受了傷,便回來務農,家裡有幾畝自有的耕地,因此生活比尋常人家要好一些。
張鐵柱當秋菊是女兒一般,二魁也把她當做妹妹看待,但是周氏和大魁卻四處炫耀家裡有個丫鬟,讓秋菊稱呼家裡人分别是老爺,夫人,大少爺和二少爺,對秋菊呼來喝去,稍有不滿,甚至還要打罵秋菊。
但是對秋菊來說,有了個安身之所,這些她都能承受,她相信隻要勤勞善良,總會得到他們的認可,因此她打起精神,加倍小心,洗衣做飯,打掃衛生。
秋菊再長大一點後紡紗織布,上山采藥,她盡量多做事,做好事讓他們滿意,同時秋菊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她這麼做也是為了報答他們的恩情。
一晃幾年過去,秋菊長成了大姑娘,出落的亭亭玉立,招人喜歡,與此同時,張鐵柱蓋了新房,為大魁娶了鄰村的翠蓮為妻。
翠蓮頗有幾分姿色,但口碑很差,正所謂“娶妻娶賢不娶色,嫁人嫁心不嫁财”,然而“蛤蟆看綠豆看對眼了”。
大魁就是看上了翠蓮年輕漂亮這一點,非她不娶,翠蓮家裡很窮,于是大魁跟父母鬧着用一頭耕牛做聘禮,将翠蓮娶回了家。
然而翠蓮好吃懶做,對公公婆婆尤為不敬,嫁過來後過上了好日子,她除了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什麼也不做,不僅如此,她整天指揮秋菊做這做那,讓秋菊苦不堪言。
那天是農忙的季節,張鐵柱和兩個兒子在地裡幹活,中午不回家吃飯,秋菊做好飯之後,周氏着急給丈夫和兒子送飯,吃得比較快,動靜有點大。
翠蓮故意找茬,說周氏婆婆吃飯的聲音太大,不文雅,周氏忍不住說了翠蓮幾句,二人竟然吵了起來,周氏早就看不慣這個兒媳,于是出手教訓這個不孝的兒媳。
結果不甘示弱的翠蓮和周氏打了起來,一旁的秋菊不知道該幫誰,隻能努力地勸架,然而翠蓮在和周氏拉扯之中,失手将周氏推倒,頭碰到了桌角,鮮血直流。
當周氏被秋菊簡單包紮之後,她立即讓秋菊把丈夫和兒子喊回來,可是他們回來之後,翠蓮惡人先告狀,說是婆婆動手打人,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和她沒關系。
周氏被這麼折騰後大病一場,沒多久撒手人寰,張鐵柱本就腿腳不便,遭此變故,不堪打擊,癱瘓在床,好在二魁孝順,秋菊感恩,有他們的照顧,張鐵柱有所好轉,拄着拐杖能勉強下地走路幾步。
翠蓮這個惡兒媳非但沒有意思悔改,反而對公公不管不問,還嫌棄她看病需要花錢,不僅如此,整天在大魁耳邊吵吵着不想被拖累,要分家單過。
大魁不僅懶惰,還是個怕老婆的主,對翠蓮的話言聽計從,因此恬不知恥地來找父親張鐵柱提及分家的事情。
張鐵柱聽罷,氣得差點一口氣沒有喘上來,她看着老實巴交的小兒子二魁,再看看不孝的大兒子大魁,又想起惡兒媳翠蓮。
張鐵柱心裡清楚,大魁和翠蓮表面上是想分家,除了怕被自己拖累,更重要的是肯定想着什麼壞主意要霸占全部的家産。
所以這一次張鐵柱罵了大魁一頓,還說隻要他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同意分家的事情,讓他回去和翠蓮說,死了這份心。
大魁第見父親發這麼大的火,吓得隻好離開了房間,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妻子翠蓮,翠蓮把大魁罵了一頓,然後說她有的是辦法。
沒過多久,翠蓮說她有了身孕,說張鐵柱睡覺鼾聲太大,吵得她沒辦法休息,不利于胎兒的成長,讓張鐵柱搬到老房子裡面去住。
張鐵柱為了未出世的孫子,也為了省的每天聽到翠蓮在哪裡指桑罵槐,說他不能幹活,還要花錢抓藥,要人照顧,拖累家人,他同意搬到老房子裡去住。
孝順的二魁順理成章地也搬了過去,秋菊也想過去,但是習慣了使喚秋菊的翠蓮說她需要人照顧,讓秋菊留在家裡照顧他們夫婦的生活起居。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翠蓮這麼做是别有用心,村裡人背後悄悄地議論翠蓮是個狠角色,說她這樣不孝,氣死了婆婆,還要趕走公公和小叔子,會被老天爺收拾。
然而更狠的是翠蓮說以後有了孩子,整天守着幾畝耕地,遇到災荒之年,還要餓肚子,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懶惰的大魁本就不想種地,毫無主見且怕老婆的他趕緊問翠蓮有什麼好主意?翠蓮說:“不如我們把耕地抵押給村裡的劉财主,你拿着換取的銀兩去鎮上做些小生意。
憑你聰明的腦袋瓜子,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成為有錢人,不光是讓我們生下來的孩子過上好日子,就算是我再給你生個七八個孩子,也會衣食無憂。”
大魁被翠蓮這麼一恭維,早就羨慕人家做生意掙大錢的他當即就表示了同意,可是沒有張鐵柱的同意,那些田地怎麼能抵押出去?
然而翠蓮采取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伎倆,張鐵柱不想整天被翠蓮呱噪,還有為了翠蓮肚中的孫子,隻好同意了,好吃懶做的翠蓮說有孕在身需要人照顧,把秋菊留在了家中。
可是大魁哪裡會做什麼生意?翠蓮說她娘家有個表哥在鎮上做生意,讓大魁帶着銀子去跟着他學着販賣些山貨,大魁懷揣着部分銀子開啟了他的發财夢。
二魁沒了耕地,還要照顧父親張鐵柱如何生活?二魁隻能上山砍柴換錢度日和照顧父親,生活過得很艱難。
好在秋菊是個懂得感恩的姑娘,她經常趁着翠蓮出去别處串門或者回娘家時,悄悄地過來照顧張鐵柱和幫着做些家務。
那天剛入冬,天氣變得寒冷,大魁不在家,下午的時候翠蓮安排秋菊去村口的河邊洗被子,然後叮囑秋菊一番,說回趟娘家,過兩天才回來。
雖然河水冰涼刺骨,但對常來河邊洗衣,淘米挑水的秋菊來說習以為常,隻是翠蓮讓她下午來河邊洗被子,她有些不能理解,畢竟洗好之後,晾曬不了多久,太陽就下山了。
但是主人這麼說,秋菊也不敢多問,收拾好被子後端着盆去了河邊,她剛到村口,發現有群人圍在一起,對着地上指指點點,仿佛在議論什麼事情。
秋菊一向不喜歡湊熱鬧,所以她繼續往河邊走,然而有兩個看完熱鬧的婦人走到秋菊身邊時,有個婦人說道:“天氣這麼冷,那個乞丐婆穿的那麼單薄,而且還生了病,恐怕活不過今晚。”
善良的秋菊聽了之後,心裡咯噔一下,更是感同身受,瞬間想起了當年她做乞丐的情景,所以她端着盆子走了過去。
隻見一個衣着單薄,蓬頭垢面,臉上和手臂上還長着瘡的乞丐婆有氣無力靠着路邊的一棵樹上,用微弱的聲音祈求圍觀的人行行好,救救她。
秋菊想都沒想放下盆子,準備扶着乞丐婆去二魁家裡,因為她知道如果把乞丐婆帶到大魁家裡,翠蓮非打死她不可,但是張鐵柱和二魁都是善良的人,不會見死不救。
可是旁邊有個略懂醫術的采藥老伯立即阻止道:“秋菊,你莫要動手,這個乞丐婆很有可能得了傳染病,弄不好會傳染給你的。”
周圍的人一聽乞丐婆可能有傳染病,吓得紛紛閃開,有些人直接走了,秋菊也有些猶豫,若是自己被傳染上事小,連累了二魁和他爹可怎麼得了?
然而就在此時,二魁從山上砍柴回來路過村口,秋菊趕緊迎了上去說道:“二少爺,那邊有個阿婆病得厲害,有人說她快不行了,要不我們救救他吧?”
“秋菊,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别喊我少爺的,我們去看看吧!”二魁放下柴禾說道,秋菊趕緊說道:“我就知道二魁哥人最好了。”
秋菊小時候經曆過瘟疫,她雖然沒有被感染,但是她知道瘟疫的厲害,所以在去照顧阿婆之前,她拿出一個手帕讓二魁捂住了口鼻,自己也照做。
他們把阿婆帶到了二魁屋子旁邊的柴房裡安頓了下來,秋菊忙前忙後燒水讓阿婆洗了洗,還找來舊衣裳讓阿婆換上,還在地上鋪了床讓阿婆可以在躺在被窩裡暖和暖和。
二魁也沒閑着,他熬了粥讓阿婆填飽肚子,不僅如此還要去喊大夫給阿婆瞧病,不過阿婆經過二魁和秋菊的精心照顧之後,氣色好了許多。
阿婆說道:“謝謝你們小兩口不嫌棄我這個老婆子,把我救了回來,我現在已經好多了,不用看什麼大夫了。”
“老人家,你别這麼說,我是他們家的丫鬟呢,對了,大少奶奶讓我洗的被子還沒洗呢。”秋菊紅着臉說完,想起被子還沒洗,端起盆子朝着河邊跑去。
“那是我弄錯了,不過你們看着挺般配的。”阿婆笑了笑,看着秋菊的背影說道,二魁見阿婆沒事了,也有些難為情的他連忙岔開話題,問阿婆家住在哪裡?好把她送回家去。
“我是個孤老太婆,靠乞讨為生,哪裡有什麼家啊?你放心,我不會連累你們的,我已經好多了,明天我就走。”阿婆歎了一口氣說道,阿婆說完,說她困了,然後躺下休息了。
到了晚上,由于翠蓮不在家,秋菊想着來看望張鐵柱和阿婆,可是當她和二魁一起去柴房看望阿婆時,發現阿婆不見了,秋菊問二魁可知道阿婆去哪裡了?
“我不知道啊,她說困了,要躺一會,我就關上門離開了,中間也沒去打擾她,她能去哪裡呢?不過我離開柴房之前,看她氣色挺好的,應該沒事了。”
二魁摸了摸腦袋答道,二人都很好奇阿婆去哪裡了,不過他們當時都看到阿婆好多了,興許是她自己走了,也就沒有多想,可是阿婆不在二魁家裡,秋菊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因為秋菊一直喜歡勤勞善良,憨厚老實的二魁,她作為一個孤兒,作為被收養的丫鬟,自卑的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夠嫁給别人,有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家。
而二魁一直也很喜歡勤勞善良的秋菊,在周氏在世時,二魁曾透露過想娶秋菊的意思,可是當時就被周氏罵了一頓,說他沒有志氣怎麼能娶丫鬟?大魁也時常拿這件事情笑話二魁沒有出息。
後來二魁再也沒有提及此時,而現在他家境貧寒,還有生病的父親,拿什麼給别人幸福?所以他也沒想過成家立業,娶妻生子的事情,更沒想過要娶秋菊的事情。
然而今天阿婆說他們是小兩口時,點破了他們的内心,所以他們再見面後,說話有些不自然,忽然秋菊覺得頭有些暈,趕緊借口不舒服離開了二魁的家。
可是秋菊剛到家後沒多久,就覺得頭重腳輕,渾身酸痛,她以為自己感染了風寒,趁着主人翠蓮不在家,趕緊鑽進了被窩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秋菊已經沒有力氣起床了,而且她的身上長了很多紅色的斑點。而從趕回來的翠蓮,身後帶了一個婦人和兩個壯漢回來。
翠蓮喊了幾聲秋菊,見沒人回應,去了房間後發現秋菊還躺在床上,拿起笤帚,罵罵咧咧朝着秋菊打了過去。
翠蓮打了幾下之後,她發現秋菊沒什麼反應,她仔細看了看秋菊,頓時吓了一跳,她擔心被傳染,趕緊去村裡找來的大夫,被她帶來的婦人和壯漢罵罵咧咧的走了。
大夫說秋菊得得很可能是傳染病,她的病來勢洶洶,恐怕活不過幾天,大夫說他沒辦法醫治,需要送到縣城的醫館,花費肯定少不了。
狠心的翠蓮哪裡舍得在一個丫鬟身上花費那麼多錢?而且她害怕被傳染上,趕緊回到娘家找人悄悄地來把秋菊擡到後山扔到草叢裡,讓已經暈過去的秋菊自生自滅。
那個采藥的老伯發現了秋菊,他看到的秋菊的情形,似乎明白秋菊被那個乞丐婆給傳染了,吓得不敢靠近,不過他還是喊路過的人一起想辦法。
衆人都明白肯定是狠心的翠蓮把秋菊給抛棄了,有人去喊來了二魁,二魁見狀大吃一驚,因為昨天晚上他見秋菊還是好好的,怎麼病成這樣?
而且二魁也十分心疼秋菊,更加氣惱大嫂秋菊,因為分家時,大嫂翠蓮非要将秋菊留下來,現在她生病了,不帶她去看病,卻狠心的把她棄之荒野。
二魁剛想将秋菊抱回去,找大夫來醫治,那個老伯趕緊說道:“二魁,昨天我就說了,那個乞丐婆可能得了傳染病,你們非要将她帶回家,結果把秋菊給傳染了吧?”
“老伯,謝謝你的好意,那個阿婆哪有什麼傳染病?我們昨天把她帶回家,她洗了澡,換了衣服,吃了飯,氣色好多了,而且可以自己走了。”
二魁一邊說,一邊抱起了秋菊往山下跑去。到了大夫家裡,大夫替秋菊看過病,見二魁又帶着秋菊跑來了,趕緊說他沒辦法治,隻有送到縣城去,而且要快。
二魁隻好把秋菊抱回家,把情況給父親張鐵柱說了之後,張鐵柱氣的牙癢,忍不住罵翠蓮這個兒媳怎麼這麼狠心,可是父子兩個都犯難了
因為去縣城要幾十裡路,别說給秋菊看病抓藥的錢了,就連租個驢車拉着翠蓮去縣城的錢都沒有,總不能抱着翠蓮跑幾十裡路,人吃不消先不說,耽誤了時間可怎麼行?
正當父子二人心急如焚,一籌莫展的時候,那個不辭而别的阿婆忽然來到了屋裡,二魁見阿婆氣色紅潤,臉上和手上的瘡也不見了,根本不像是生過一場大病的人,頓時覺得阿婆非同尋常。
所以二魁趕緊問道:“老人家,昨天晚上你一個人跑去哪裡了?你的身體怎麼恢複的這了快?是不是有什麼神丹妙藥?
請你快來幫我看看秋菊吧,她快不行了,有人說她是被你傳染的,可是我根本就不相信,你這不是好好的嗎?”
“沒錯,秋菊的病确實是被我傳染的,我的病過來給了她,我自然就好了。”阿婆笑了笑說道,即便二魁為人憨厚,他聽阿婆這麼一說,生氣地說道:“老人家,我們好心救了你,你怎麼能這樣呢?”
“我這麼做是為了秋菊好,我是在幫她!”阿婆又說道,二魁見阿婆越說越離譜,剛想生氣,但是她想到阿婆剛才說的她把鍋給了秋菊自己好了。
所以二魁忍了忍說道:“老人家,是不是秋菊把病傳染給我,她就會好了?請問有什麼辦法可以把她的病傳染給我?”
話音剛落,原本昏迷不醒的秋菊不知道怎麼就醒了,她聽到二魁說的話,感動不已,她立即用微弱的聲音含淚說道:“二少爺,你怎麼能這麼做?
我隻是個丫鬟,無父無母,死不足惜,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爺怎麼辦?當年若不是你和老爺收留了我,我恐怕早就不在了,二少爺,我不想你有事,我不許你這麼做。”
“秋菊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感覺怎麼樣?你快别這麼說,我和我爹從未把你當做過丫鬟,我們當年是家裡的人一樣。
你在我們家任勞任怨,吃盡了苦,還被我大嫂欺負。自從大嫂吵着分家之後,若不是你悄悄來照顧我爹,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二魁見秋菊醒來後,激動地說道。
“你們早這樣說出彼此掏心窩子的話,早這麼勇敢,不理會那些世俗,不就好了?秋菊也不至于受這麼多苦啊!”
一旁的阿婆說完,拿了一顆丹藥讓秋菊服下,秋菊精神大好,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磕頭謝恩,并追問阿婆究竟是誰?還問讓她染病是為了她還,究竟是什麼意思?
阿婆歎了一口氣說道:“沒錯,是我故意讓你染病的,如果你沒有生病,現在你就被狠心的翠蓮賣到縣城的煙花之地了,還有大魁他已經......”
原來翠蓮嫁給大魁之前早就和她的表哥好上了,可是她家裡很窮,還有兩個哥哥沒有娶妻,翠蓮的父母貪圖大魁送去的耕牛,硬是把翠蓮嫁給了大魁。
翠蓮和她的表哥藕斷絲連,一起密謀私奔的事情,可是他們沒有錢,于是想到了大魁家的田産,翠蓮想方設法鼓動大魁抵押了田産去做生意。
大魁不是做生意的料,翠蓮的表哥就鼓動大魁賭錢,說這樣賺錢更快,可是很快大魁的錢都被翠蓮的表哥夥同别人騙得精光,他回家後被翠蓮痛罵一頓,趕出了家門,讓他賺不到錢就别回來。
大魁無奈之下隻好找翠蓮表哥想辦法,翠蓮的表哥趁機把大魁灌醉,然後殘忍的推進了河裡淹死了,翠蓮和她表哥把抵押田産的錢财全部弄到手之後,還不死心,覺得秋菊長得漂亮,能賣個好價錢。
于是翠蓮帶着牙婆準備把秋菊賣到縣城,拿到錢之後一起遠走高飛,可是秋菊重病昏迷,她趕緊讓人把秋菊扔到後山,然後收拾收拾去找她表哥去了。
張鐵柱和二魁剛為秋菊平安無事而高興了一會,又聽聞大魁的噩耗,大魁雖然懶惰而且不孝。
但他畢竟是張鐵柱的兒子,是二魁的大哥,張鐵柱得知兒子的噩耗,差點暈了過去,二魁趕緊将父親扶到床上休息,父子二人為大魁的死傷心的哭了一會。
哭罷多時,二魁怒道:“老人家,你說的是真的?難怪我很久沒見到大哥回來,大嫂,不,是可惡的翠蓮和她的表哥去了哪裡,怎麼才能抓住他們?對了,你究竟是誰,怎麼知道這麼多?”
“來得及,翠蓮和她表哥已經被我困在路上了,一會我帶你去找他們。你和秋菊可曾記得幾年前在山裡救了一隻白狐?那就是我啊!”阿婆笑了笑說道。
原來幾年前,大魁偷懶跑出去玩,二魁山上砍柴,秋菊去采藥和二魁一起上了山,沒多久,秋菊發現了被道士追殺,耗費了大量修為,現出原形的白狐。
白狐好不容易逃過了道士的追殺,卻掉入了獵人設置的陷阱,善良的秋菊趕緊喊來二魁一起把白狐救了上來,他們見白狐傷得太重,還把白狐帶回家照顧。
周氏和大魁見白狐通體雪白,肯定能賣不少錢,想把白狐拿到鎮上去賣錢,但是張鐵柱和二魁還有秋菊都不同意,白狐才沒有被賣,白狐的傷勢恢複的差不多之後,秋菊和二魁趕緊把白狐送到山上放生了。
狐仙說完這些,讓二魁喊了村裡的人,帶着他們去把山中迷路怎麼都走不出去的翠蓮和她的表哥抓了回來。
翠蓮和她的表哥無法抵賴,被扭送到縣衙,翠蓮被判沉塘,她的表哥被判問斬,二魁用追回的錢财把抵押的田地贖了回來,找到了大魁後把他安葬了。
經曆了這場風波之後,二魁鼓起勇氣向秋菊表白,他們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結為夫妻,他們夫妻恩愛,生兒育女,孝敬老人,過上了男耕女織的幸福生活。
在他們的精心照顧下,在狐仙的幫助下,張鐵柱身體恢複得很快,不僅如此,他的腿疾也好了,他經曆了五世同堂,年過九十才無疾而終。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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