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神秘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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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極地下冰湖的湖水樣本中,科研人員發現了一組全新未知的生物基因。
為了能更好地進行研究,我們組成了一支科考隊,打算立刻前往南極采樣研究。
當天晚上,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電話裡一個奇怪、沙啞的聲音告訴我:
「不要去。」
01 檢測樣本
我發愁地坐在電腦前面看着我的論文,說真的,這種垃圾我自己都覺得發表不出去。
但是我真是絞盡腦汁了。
或許一開始我就不該考博,當時不知道撞了什麼狗屎運誤打誤撞地考進來了,現在可倒好,論文遲遲寫不出來,這幾年白念!
正愁得抓頭發的時候,導師突然來敲了敲我的桌子:「來我辦公室一趟。」
完了,我絕望地想,八成老馬是覺得我朽木不可雕,要把我勸退了。
我深吸一口氣,心驚膽戰地跟在老馬身後進了辦公室。
老馬坐在木頭椅子上,輕飄飄地扔給我一張紙。
「看看。」
我忐忑地拿起紙來掃了一眼。
這是一張檢測報告。
「編号 0360 号樣本中檢測出一種未知的生物基因樣本,排除與已知地球上所有生物基因匹配的可能性。」
我皺起眉:「0360,那不是南極特裡布冰下湖的采樣嗎?發現新生物了?」
老馬點起一支煙,狠狠地吸了一口。
「對,現在上頭對咱們這個生物研究的支持越來越少了,你知道今年才撥了多少經費?」
我試探道:「五百萬?」
「呵,」他狠狠地吐出一口煙霧,咳了一下。
「狗屁五百萬。
「三十萬!」
老馬舉起三個手指罵道:「三十萬夠特娘的幹什麼使?去趟澳洲抓個袋鼠都不夠!」
「那這……」我握着報告的手微微用力,紙上被揉出了一點折痕。
論文寫不出來,課題沒有未來,我還念個屁啊,趕緊辍學進廠裡打工吧。
老馬把煙屁股用手指頭直接按死,死死地鎖着眉頭:「我跟上頭争取過了,想弄隻科考隊去趟南極,看看這個樣本到底是什麼東西。
「要是真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咱們的資金說不定還有救,你那狗屎一樣的論文也不用愁了。
「初步定在下個月,九月底上船,十一月到了南極正好是夏天,遭幾個月罪,回來正好開始趕論文,咋也能發個三五篇的。」
他又點起一根煙,被臉上的溝壑擠在一起的眼睛在白煙缭繞後盯着我:「怎麼樣,去不去?」
我有點猶豫。
南極,又不是南京哎,咋能說去就去呢。
平均氣溫零下好幾十度呢,還不把耳朵都得給凍掉了!
老馬沒給我太多猶豫的時間,不耐煩道:「大張、小麗,還有小張他們都答應了。
「就差你了,到時候人都畢業了就你畢不了業,出去可别說是我學生,丢人!」
我緊緊地攥住手裡的紙,思考片刻後咬了咬牙。
「行,我去!」
說白了,這其實就是一個沉沒成本的問題,我為了賭博付出的成本已經太高了。
今年我已經二十七了,如果博士讀不出來,我也不算是應屆生了,出去找工作都不好找。
我放棄不了,也沒辦法放棄了。
晚上大張給我挂了個電話,大張是我同門師兄,我們同門裡有一大一小「兩張」。
因為大張身材高大,直逼一九五,壯得跟熊瞎子似的,所以我們都叫他大張。
他其實是比我們早一年進來,但是因為論文搞不出來,已經延畢一年了,估計比我更着急。
「方晴,聽老馬說你也打算去南極了?」
「是啊,」我歎了口氣道,「不去都畢不了業,我這論文快掏空了也謅不出來,頭發都掉了一把了。」
大張感同身受道:「可不是嘛,真草了,聽說何麗麗也得去,到底靠譜不靠譜啊?」
何麗麗,老馬嘴裡的小麗。
我們公認的一個金玉其外的草包,大家私底下盛傳她是走後門兒進來的,因為她除了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泡吧之外,啥也不會。
做實驗的時候她都得補個口紅。
到現在為止她都沒發過一篇論文,但老馬從來不罵她,據說是和她那開勞斯萊斯的男朋友有關系。
她真要去估計不但一點忙都幫不上,還得給我們拖後腿。
我自我安慰道:「老馬估計不能讓她幹活兒,就當多帶了吉祥物得了。」
大張哀歎道:「我怎麼心裡這麼沒底兒啊,老馬啥都不說,就說下個月走,我這啥也不知道,心裡發慌。」
「我也不知道,跟着他走呗,反正他自個兒也去,坑誰也不能坑了他自己。」
「行吧。」
挂了電話,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
這事兒不能跟我爹媽說,他們保準兒不能讓我去。
不過不說,這幾個月咋瞞過去呢,這一趟少說也得半年了。
我正發愁,旁邊的手機突然響了。
「叮鈴鈴叮鈴鈴——」
我拿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号碼。
估計又是搞推銷的,最近上了年紀,天天有電話讓我給孩子報輔導班。
我接起電話來不耐煩道:「不辦、不考、沒孩子、最近沒有買車計劃。」
電話那邊靜悄悄的。
「喂?」
電話裡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帶着信号幹擾的「滋啦滋啦」聲,壓抑、沙啞的聲線聽不出男女和年紀。
「不要去南極。」
我皺眉道:「你說什麼?」
電話裡安靜了一會兒,那個讓人有點發毛的聲音再次響起:
「别去南極,你回不來的。」
說完這句話,電話就被挂斷了。
我握着手機坐在床上,感覺脊背發涼,渾身出了一層白毛汗。
放電影裡,這就是标準的恐怖片開頭。
但是轉念一想,我就整明白了這件事。
八成是何麗麗那個小犢子不想我去,故意打電話吓唬我的。
作為老馬門下唯二兩個女弟子,我和何麗麗一直不咋對付。
我看不起她天天穿得跟個聖誕樹似的花枝招展,啥也不好,就會走後門。
她看不起我這個書呆子,每天念死書不捯饬自己。
總的來說,就是磁場不合吧。
我倆也沒少互相下絆子,所以接到電話,我第一時間就覺得八成是何麗麗又在出幺蛾子。
我沒搭理這個電話,趕緊上網查資料。
南極不是什麼好去的地方,我得趕緊提早做準備。
……
今年的夏天不怎麼熱,也可能是因為我一直窩在實驗室裡不出門的緣故。
過完了中秋節,時間一晃就到了九月底。
臨走之前同學們還給我們舉辦了一個歡送會,酒桌上大家推杯送盞,都很開心。
這次回來後,我們能交出論文順利畢業,老馬能獲得資金支持繼續課題研究,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酒過三巡,我注意到隻有小張面前酒杯還是滿滿的,一點也沒少。
小張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白熾的燈光把他的臉照得一片蒼白,他似乎渾身撐開了一個結界,和周圍的熱鬧景象格格不入。
「咋啦張兒?」我大着舌頭過去,「咋不喝酒?要去南極了,緊張啊?」
小張輕輕地笑了一下。
「是啊,有點緊張。」
酒桌上鬧哄哄的,我的腦子已經徹底地被酒精攻陷了,沒聽清楚他的下一句話。
「有點近鄉情怯了。」
02
第二天上船的時候,大家都很興奮。
這可是排水量六千噸的破冰船,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第二次機會坐。
紅色的船身上,霸氣地刷着幾個大字:極地咆哮号。
船頭在陽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屬光澤,好像一隻蟄伏的巨獸,随時能破冰而出。
「好家夥,」大張驚歎道,「這得多少錢?幾千萬?」
老馬從鼻子裡噴出一股氣,不屑一顧道:「丢人現眼!」
「千萬?你連個船頭都買不下來!」
何麗麗穿着紅色的碎花吊帶,拎着倆巨大的 Hello Kitty 行李箱,好像不是要去南極,而是要去馬爾代夫度假。
她臉塗得煞白,脖子和臉完全是倆色兒,好像一隻花蝴蝶一樣開心地在船上穿梭來去:「我要這個房間!」
那個房間是船上最好的房間,采光好,面積大。
我懶得跟她争,選了離她最遠的一間房。
何麗麗晚上給男朋友打電話一打打到十二點,你侬我侬,怪惡心的,我遭不住。
随着一陣振奮人心的汽笛聲響,巨大的船錨慢慢地被拉了上來。
開船了。
我們幾個興奮地在甲闆上左看右看,遠處海天一色,一群群海鷗跟随着巨輪飛了起來,雪白的翅膀在耀眼的烈日下閃閃發光。
岸邊我爸媽正在努力地沖我揮着手。
我到底還是跟他們說了,我媽一開始死活不同意,最後在我的死纏爛打和我爸的勸導下才勉強同意。
「孩子不去,萬一畢業不了咋整?!」
昨晚上她哭了半宿,隔着這麼老遠我都能看見她腫得跟桃子似的眼睛。
我心裡有點難受,但很快就被要去南極的興奮沖散,朝着他們使勁兒地揮了揮手:「爸媽,再見,再見!」
破冰船逐漸加速,岸邊的人越來越小,最後幾乎和螞蟻一樣,然後就看不清了。
大家都在甲闆上興奮地走來走去,這看看那看看。
何麗麗還打着她那把傘,說是怕把皮膚曬黑了。
老馬站在船頭上,看着遠方。
遠處的波光被太陽照射得翻滾着刺眼的白芒,他卻好像看不見似的目不轉睛。
我看了一會兒,覺得曬得有點兒臉疼。
失算了,還要經過赤道的。
早知道我也帶點兒防曬霜了。
這一趟要走一個多月,現在是九月底,等到了南極怎麼說都是十一月了,正好南極入夏。
不過南極的夏天也在零下二三十度以下,基本上等同于三九的時候去漠河過冬了。
千噸級的巨輪行駛起來很穩,尤其在這一段入海口,幾乎沒什麼波動,感覺比坐火車還穩當。
看着已經看不到了的海岸線,我心裡不知道卻為什麼泛起了隐隐的惶恐。
這惶恐是對這趟未知旅程的恐懼,還是因為别的什麼呢?
我不知道,隻能強壓下心裡的異樣。
我從來沒在海上生活過,剛上船的時候差點兒把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我趴在房間裡吐得胃裡什麼都沒有了,老馬知道以後趕緊過來遞給我一闆暈船藥:「暈船怎麼不早說呢?要不要緊?
「早晚各吃三粒。」
我無力地揮揮手:「沒事,就是不大适應。」
老馬拍拍我的背,又給我倒了一杯水出去了。
過了一陣子後,他拿了幾個橘子進來。
「把藥吃上,一會兒睡一覺,橘子皮剝開放屋裡,聞着味兒能不那麼惡心。」
說着他把橘子放在了我床頭上,輕輕地關上門走了。
我心裡有點兒感動。
老馬這個人,看起來是個孤僻的怪老頭兒,但對我們幾個學生真的挺好。
可能是因為他自己沒有孩子,有的時候真拿我們當孩子照顧。
也不知道是老馬的暈船藥起作用了,還是我慢慢地适應了船上的颠簸。
第二天我就逐漸地好起來了。
船上的生活是枯燥的,手機斷斷續續地沒有信号,肉眼可見的除了海水還是海水。
除了開頭那兩天的興奮,從第三天後大家都開始覺得無聊了。
行駛進公海的那幾天天氣很不好,我第一次見識了什麼叫作驚濤駭浪。
洶湧的海浪咆哮着撲面而來,幾千噸的破冰船在茫茫的海面上就像一個塑料玩具一樣被抛來抛去,幾米高的海浪甚至能沖到四樓的玻璃上,留下碎裂的水痕。
我們在船上走路都是歪歪扭扭的,有時候站都站不穩。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甚至在床頭把腦袋撞出了個包來。
船長不許我們再上甲闆,直到天氣漸好,船身又平穩起來才放我們出來。
一路向南,我們穿越了酷熱難耐的赤道,那裡的水明顯地清澈起來,可見度很好,在碧色天空下映出虛幻的透藍,成群的海豚在船頭處争先地跳出海面,留下白色的浪花。
大家都擠在船頭上拍照,大張急急地把手機遞給我:「快快快,給我拍一張!」
說着擺了個剪刀手,龇出一口大白牙。
我笑着摁下快門:「拍不到海豚啊!隻能拍到你自己!」
何麗麗則拿着自拍杆,嘟着紅紅的嘴唇 45 度角自拍。
一陣風吹來把她頭上巨大的帽子吹走,她尖叫着伸出了手:「我的帽子!」
我幸災樂禍地拍下一張照片。
……
進入西風帶後,浪又大了起來。
大家這次都有經驗了,都縮在屋裡,盡量減少走動。
何麗麗比我倒黴,她的暈船一直沒好,吐得一塌糊塗。
祁修挨個兒地安慰我們:「穿過西風帶我們很快就到了,再堅持一下。」
祁修是南極科考隊的領隊,标準的别人家的孩子,高富帥一個。
據說他全家都是科學家,他打小就跟父母走遍了全世界。
這次我們就是蹭了他們的科考行程來的。
祁修雖然年紀不大,但已經是第三次到南極科考了。
他帶着的隊員都經驗豐富,領着我們這些菜鳥綽綽有餘了。
祁修沒騙我們,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大張興奮的叫聲吵起來的。
一陣劇烈的震顫後,他大叫道:
「方晴!冰山!」
他一說冰山,我腦子裡第一個閃過的念頭是泰坦尼克号的裡冰山,我還以為船撞冰山了,吓得一個激靈。
随即我才反應過來。
我們到南極了。
到了甲闆上,一股凜冽的風夾雜着冰雪撲面而來,吹在我的臉上冰涼一片。
我愣了一下趕緊回去套上外套和沖鋒衣。
船頭上擠滿了興奮的人,大家都拿着手機瘋狂地拍照,大張舉着個攝像機興奮地邊拍邊喊道:「海豹!海豹!」
我擡眼一看,呆住了。
遠處海天一色,整個世界仿佛是一個藍色的琉璃世界,那種純淨的顔色似乎沒有受過絲毫的污染。
在目光所至的最遠處,是連綿起伏的冰山,白色的冰山接近海水的地方逐漸成了一種剔透的冰藍色,逐漸加深延伸進了海裡。
幾百座巨大的冰山就這樣靜靜地浮在海面上,好像伫立着的巨大的水晶,注視着我們這群遙遠的來客。
二十多米長的長須鲸嘶鳴一聲,從船尾處露出氣孔,噴出巨大的水花。
水花高高地濺起,在陽光下折射出奇異的晶瑩。
這樣奇妙的,好像隻能在童話裡看到的景象讓我震驚了。
南極,這片位于地球邊緣的冰封之地,我們終于到了。
在海上漂了這麼久,終于到了南極,大家都激動得要命,一個個地圍在甲闆上拍照欣賞。
我也跟着看了好一會兒,又拍了很多張鲸魚出水的照片,打算回去給我爸媽看。
船快停了,我提前回了船艙,打算先收拾收拾東西。
剛下了一層,就看到老馬正在一片陰影裡低着頭。
他左手拿着一張照片正呆呆地看着。
右手夾着一根煙卻沒抽,長長的煙灰掉在了地上。
老馬的眼神很呆滞,好像是在看照片,又好像是透過照片在看什麼别的東西。
我笑着走過去:「老師,咱要到了,剛才外面還有鲸魚呢,你也不出去看看?」
老馬好像這才發現有人進來,猛地一擡頭,回過神來:「哦……」
他把照片塞進兜裡,我隐約地看到好像是一張雙人合照。
老馬是想老婆了嗎?
他彈了彈煙灰,把煙屁股放到嘴裡狠狠地吸了一口道:「這幾天是不是遭罪了?還暈不暈船?」
我搖搖頭:「好多了,老師你也趕緊收拾收拾吧,一會兒該下去了。」
老馬點點頭,路過我身邊時還不忘了囑咐我:「多穿點兒,千萬别跟何麗麗似的為了美少穿衣服,這兒可不是家裡,凍着了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我點點頭。
03
一個多月的船上之旅,大家都已經疲憊不堪。
但看到這樣震撼壯麗的景象,大家都興奮地感歎起來,疲憊、無聊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帶上護目鏡,小心翼翼地走下舷梯。
這裡剛下過一場雪,積雪被踩得發出一聲「咯吱」聲。
我深吸一口氣,跳到了地面上。
多麼神奇,一月前我還在家裡感受炎炎盛夏,一個月後我卻站在了極地的冰雪上。
祁修松開扶住我的手笑道:「放心,這裡的冰至少有一兩米厚,别怕。」
坐上履帶車,我們就要前往科考站了。
也許是因為天地都是蒼茫的白色,南極的陽光顯得格外刺眼,卻一點溫暖的感覺都沒有。
照在身上,光仿佛都是冰冷的。
這天晚上,科考隊員為我們舉辦了盛大的歡迎儀式,場面不在于我們走的那天的歡送儀式。
大家興奮地載歌載舞,甚至我和何麗麗都碰了個杯。
在這片廣袤的天地裡,我們都感受到了作為人類的渺小。
科考隊員的年紀也不算大,基本上和我們算是同齡人。
我們幾個比較聊得來,湊在一起叽叽喳喳。
何麗麗坐在祁修身邊,臉上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怎麼回事,泛着微微的紅。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祁修道:「你們平時都幹嗎啊?我看你開履帶車開得真好!」
祁修笑了笑道:「很多事啊,比如考察地貌、高層大氣物理、氣象變化,有的時候還要進行測繪,觀察一下海洋生物什麼的 。」
何麗麗挪了挪屁股,坐得離祁修更近了,陽光下她的唇彩泛着微微的光亮。
「這裡除了長須鲸還有什麼啊?你說那個不明生物樣本會是什麼的?」
我翻了個白眼兒。
何麗麗老毛病又犯了,她倒不是真想勾搭人家,就是看見長得好看的男人就閑不住。
祁修有些尴尬地微微後撤,禮貌地講解道:「很多,除了長須鲸,可能還能看到小須鲸、阿諾氏喙鲸,甚至有的時候還能看到虎鲸捕獵海豹……」
「至于不明生物,」他有些苦惱道,「這個我也不清楚。那湖被冰封了這麼多年,也許是什麼史前生物之類的吧。」
何麗麗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死死地盯着祁修的臉一頓點頭。
「哎!」大張湊了過來道,「說不定是水怪,尼斯湖水怪那種!」
他一屁股坐過來,神秘兮兮道:「你們知不知道,南極底下有地底世界的入口?」
……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都市傳說,就跟我們小時候在地攤兒上買的百慕大三角未解之謎似的。
看我們都不信,大張急道:「南極有金字塔!真的跟金字塔一模一樣的!你們都沒見過嗎?
我看台灣地區的新聞說,新西蘭記者發了一張南極金字塔的照片,旁邊還有雷達站和天線呢!
據說是美國的什麼研究基地,裡面全是很古老的設備,生人勿近,屬于『TOP SECRET AREA,頂尖機密』!
他們說這是美國的另一個「51 區」,裡面就連接着地底世界,美國的科技就是從地底人這裡獲取的所以才這麼先進!」
祁修臉上劃下三道黑線。
小張捧着一個保溫杯坐過來笑道:「我知道,這裡面藏着蜥蜴人,這些蜥蜴人用宇宙魔方掌控了世界,每個月圓之夜他們就會在這裡發射信号給賽博星球,邀請汽車人共商大計占領地球!」
大張一愣,随即拉下臉來。
「你們都不信,真是的,等着我找着地底人,明年的諾貝爾生物學獎就是我去領,你們就擱電視前面幹看着眼饞吧。」
祁修哭笑不得道:「地底人不地底人的我不知道,但南極确實有很多巨大的生物,比如說巨型海蜘蛛,這東西在别的地方基本上都長不到一厘米,但南極的能有三十多厘米。」
他比畫了一下。
何麗麗驚呼:「這麼大的蜘蛛,太可怕了吧!」
「還有南極的大王烏賊也特别大,比别的地方能大出一倍,可能神話裡的克拉肯原型就是這個。」
我有些疑惑:「那為什麼南極的東西都這麼大?」
祁修還沒說話,小張先開口道:「因為這裡的動物天敵比較少吧。」
祁修點點頭:「沒錯,還有這裡的海水含氧量比較高,恐龍生活的時代地球上的空氣含氧量就很高,含氧量越高,生物的體型就越大。
特裡布湖裡的含氧量非常高,裡面肯定有什麼特别巨大的東西。
而且在湖裡這東西可能也沒什麼天敵,能長到多大就很難說了。」
我們幾個你說一句我說一句,說得越來越天馬行。
老馬坐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也不跟我們說話,一個人安靜地抽着煙。
老馬的煙瘾越來越大了,以前還是一天一包,現在一天估計至少得兩包,他那個肺應該早就黢黑黢黑的了。
一個科考隊員看他自己待在那邊,估計是覺得他是老年人跟我們沒共同語言,怕他一個人寂寞,湊過去笑道:「老師,你自己過來家裡人都支持啊?
「您這身體真挺好的,怪不得家裡人不擔心。」
老馬眯着眼吐出一口濃烈的煙霧。
「我沒家裡人。」
我們幾個都安靜下來,轉頭有些緊張地看着老馬。
老馬沒有老婆、孩子,這是我們都知道的,我們怕他被觸及了傷心事心裡難受。
老馬看起來倒是渾不在意的樣子,他彈了彈煙灰道:「早些年我老婆沒了,這些年我也一直沒有再娶。
「她也沒給我留個一兒半女的,我家就我一個人,無牽無挂的。
「可能這次回去之後能找個人做伴吧,一個人是有點兒沒意思,我也這麼過夠了。」
他喝了口熱水。
我們心都放了下來,紛紛調笑道:「黃昏戀啊?挺趕時髦的啊老師!」
老馬笑了笑沒說話,把煙屁股随手按滅了。
……
這天晚上喝得稍微有點兒多,睡覺的時候我翻來覆去,還是沒忍住起來上了個廁所。
剛打開門,我就吓得幾乎沒跳起來。
昏暗的光線裡,一個人影正站在我門前。
我手忙腳亂地後退一步,定睛一看,小張正慘白着臉站在我房門口。
我摸着亂跳的心口怒道:「小張你幹嗎?吓死你爹了!」
小張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我去廁所,路過這裡,吓到你了,抱歉啊方晴姐。」
「行,一塊兒吧,我還有點兒害怕。」
小張點點頭。
我倆結着伴往廁所走,一路上小張都沒說話。
四周很安靜,除了我們的腳步聲,什麼聲音也沒有。
我有點尴尬,沒話找話道:「張兒,你說那冰湖底下到底有啥?
「鲸魚?
「巨齒鲨?
「滄龍?」
我說着給自己逗笑了:「真找着巨齒鲨那真要出名了,這輩子吃穿不愁啊。」
小張低聲地回應我,聲音輕得幾乎聽不清。
「說不定有人呢?」
我樂了:「地底人?汽車人還是賽亞人?」
小張輕輕地笑了。
「方晴姐,你知道嗎?1997 年的時候英美考察隊曾經在這裡的深海探測到一種音波頻率極高的聲音。
「這種聲音和任何已知生物的聲波頻率都對不上。
「根據音波長短和持續時間,推測這種生物體型非常巨大,能達到……上百米。」
我震驚得睜大眼:「上百米?」
藍鲸作為地球上有史以來最大的生物,也才二三十米,上百米那不得有好幾個藍鲸那麼大,那得是什麼樣的怪物啊?
我心頭突然泛起一絲恐懼,身後涼意蔓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開玩笑的吧?」
小張沒說話,頓了一會兒他道:「也許吧,到了,我先進去了方晴姐。」
我擡頭,這次發現我們已經走到廁所了,我剛才差點兒跟着小張進了男廁所。
一片安靜裡,四周冷得好像在冰櫃裡似的,我渾身直冒寒意,硬着頭皮跑進了廁所,飛快地解決完問題後趕緊跑了出來。
小張不在門口,或許他正在上大号,也可能他已經走了。
太冷了,冷得我腳趾頭都疼,我猶豫了一會兒快步地往回去的路走。
四周一片死寂。
我越走越快,越走越怕,這附近一個人都沒有,身後好像潛藏着什麼怪物,正在跟着我亦步亦趨。
「砰!」
我猛地關上了卧室門。
陽光照亮了整個屋子,我背貼在牆壁上,這才感受到身後一陣冰涼。
我出了一身冷汗。
在這片未知的土地上,我們都隻是微不足道的來客。
千米之下的冰湖裡,到底潛遊着什麼神秘的怪物?
這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穩。
即使拉上窗簾,屋子裡也太亮了,冷冷的光線刺穿我的眼皮,讓人根本無法沉睡。
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間,我覺得渾身冰涼,好像置身于極寒的海水裡,一種窒息感讓我幾乎無法呼吸。
睜開眼,我發現面前一片漆黑,一絲光亮都沒有。
我茫然地看着四周,突然發現遠方亮起一絲微弱的光芒。
我趕緊追了過去,那團小小的光芒映亮了一方海底,慘白色的磷蝦在漆黑的淤泥上爬行,長着畸形的眼睛,一串串跟葡萄似的。
我有點兒惡心,往後退了一步,突然身後好像撞到了一個軟綿綿的什麼東西。
我轉頭一看,是一張腐爛的人臉,空洞洞的眼眶正死死地盯着我,被海水沖刷得泛白的肉筋随着水波飄蕩。
我猛地睜開了眼!
四周一片明亮,外面隻有呼嘯的風聲。
被窩裡一片冰涼,凍得感覺幾乎要結冰了。
「呼——」
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了,無力地癱在床上。
原來是夢。
真是吓死我了。
那種骨子裡滲出來的恐懼還讓我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我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動了床邊就會出現什麼可怕的東西。
一動不動地躺了半天,我劇烈的心跳終于緩和下來。我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翻個身打算繼續睡。
剛閉上眼,身旁的手機突然震動着亮一下。
我打開一看,是一條微信。
奇怪,南極是沒有基站的,我們的手機早就沒信号了。
我好奇地打開看了看,是我媽。
她發了一條語音給我,上面帶着未閱讀的紅點。
打開語音,帶着哭腔的聲音回蕩在冰冷狹小的屋子裡。
「晴晴,我夢見你在水裡,哭着喊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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