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臨淄縣有個秀才叫金不換，一連數次縣試落第，自覺無顔回鄉見村中父老，索性在城郊的破廟内租下了一間小屋埋頭苦讀，準備來年再試。他心中暗暗發誓不考取功名誓不回鄉，結果苦讀期間，遇到一佳人，讓他神魂颠倒，多次雲雨之後，惹來大禍，差點誤了卿卿性命。

話說他再次名落孫山後，開始變得郁郁寡歡，但是一想到自己趕考的錢還是鄉鄰給湊的，他就覺得自己自暴自棄對不住鄉親們。于是，他決定去酒館來一頓狂喝，以消除心中郁結之氣。等他微醉後，他開始沿着小路散步。

哪知還沒走多遠，就在溪澗邊的大柳樹下見到了一位美貌佳人。夕陽下，那女子身着一襲紅裙，面目清秀，明眸皓齒，看起來正值豆蔻年華，一眼望去金不換徹底着迷了，他樂呵呵地想了無數個關于偶遇的情節，最後決定上前搭讪一番。

結果，一陣涼風吹來，他一哆嗦回過神來：奇怪，這溪澗邊上哪有什麼佳人？于是，他很不開心地回到破廟旁的出租屋。在出租屋裡，他思量了許久，覺得這不可能是幻夢，加上耐不住心頭之癢，便憑着記憶将昨日下午所見畫了下來。

誰知剛落筆，就被隔壁鄰居王二嬸給撞見了。看到别人窺破了自己的心機，金不換有些羞愧不已，就胡亂想拿東西遮掩。王二嬸見此不禁哈哈大笑：“我都看見了，還捂着做什麼？男大當婚，有了意中人是喜事啊！來，說出來吧，說不定我還能給你牽線呢。”

金不換支支吾吾，但終于抵不過王二審的軟磨硬泡，他将那日的偶遇說了出來。劉嬸笑道：“哦，原來是武家小娘子啊，她我是認得的，隻是縣太爺剛給送了貞潔牌匾。你若真有心，我便幫你去說說如何？”

金不換連忙搖頭道：“使不得，使不得，這武家小娘子既是節婦，又有縣太爺親自立下的貞節牌坊，學生乃讀書人，哪能冒天下之大不尊？”

王二嬸聽此，冷笑道：“這武家娘子風華正茂還未嘗到魚水之歡，非得硬生生熬到燈盡油枯？你莫多言，老身這就去替你探探口風，或許真的就成了。這樣吧，既然你是讀書人，詩詞文章自不在話下，那武家娘子閨名落雁，你且寫首詩做個見面禮吧！”

金不換見王二審有意成全，便又驚又喜，連忙在畫上題詩道：“君若作蒲葦，我願做磐石。蒲葦紉如絲，磐石心更堅。蒲葦繞磐石，磐石無以顧。天地知兩心，此情無以負！”

題詩完成後，他趕忙将畫交給王二審，便忐忑不安地坐在小窗前等佳音。話說這王二嬸直到天黑才回來，金不換正要急急問個究竟。誰知王二審隻是笑卻沒理他，接着她朝着金不換扔過來一個鴛鴦手絹，抿嘴道：“老身幸不辱公司使命。瞧，這是武家小娘子回贈給你的信物。”

金不換見此欣喜若狂，接過手絹開心的不得了。他趕緊以手絹為題材又作了一首詩，同時還将貼身的一枚玉佩解下來，二話不說遞給王二審要求轉交落雁娘子。如此詩詞唱和半月有餘，兩人終于定下幽會之期，每月初三便由王二審悄悄帶着婉娘趁黑夜過來私會。

秋夜已深，九月初三那日金不換焦急地在屋裡踱來踱去。直到子夜時分，窗外終于響起王二審的低語：“老身把人給你帶來了，公子一定要小心侍候。”

随後，屋外傳來女子宛若黃莺般的清脆聲音：“先生，切莫點燈，小女子害怕，要是外人知道可就活不成了。”

接着傳來王二審囑咐：“春宵一刻值千金，老身就不打擾您們好事了，記住切莫點燈！”

月塵西山，朦胧中，隻見金不換一把抱住那婀娜而來的苗條身影，心跳頓時達到了180次。加上那淡淡的花香味道，他不但血脈贲張，連語言也變得結結巴巴。

一邊傾訴相思之苦，一邊共享魚水之歡。時光流轉，轉眼到了三更雞鳴，落雁隻好起身告别離去。不多時，王二審又輕敲窗戶：“先生且歇息吧，由老身護送小娘子回去便是。”

金不換也不做推辭，隻是諾諾地答應着一切。如此一來，他算是一頭栽進了溫柔鄉裡，什麼考取功名一時間忘得一幹二淨。隻見他白天寫詩作畫為生，入夜便想着鴛鴦情深，過起了小資生活。

王二嬸見他無心做學問，心裡遂十分着急，便呵斥道 ：“公子若當真不知輕重，這媒人她決計是不會再當了，落雁之所以敢委身，還不是等公子高中出頭。”再加上落雁在夜間歡好之時，不斷在他身下婉言相勸。金不換終于聽了佳人之言，再次發奮讀書。

轉眼冬去春來，考期将至。臨行之夜，金不換摟着落雁你情我濃，隻恨春宵夜短。待到雲消雨散後，落雁悠然道：“公子此去必高中，不是舉人也是老爺。小女子恐怕日後再難相見。”說罷，勿言了起來。

金不換見狀一時語塞，隻好安慰道：“你我相逢若金風玉露，羨煞人間鴛鴦無數。隻要君情不移，今生我亦不負。你放心，我定會娶你過門的。” 落雁不語，半晌答道：“感謝公子厚愛，此刻不必憂愁，落雁靜等公子高中。”

都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知金不換剛踏上赴考之門，就被縣衙來的捕頭給拘押而去。原來竟是王二嬸死了！她被人掐死在自家床上，衣衫不整，死相難看，且屋内财物被洗劫一空。關鍵證據是在現場還發現了一枚行兇人遺留的玉佩。

金不換看到玉佩的那一刻，不禁大吃一驚，吓得癱軟在地。心想，這不是他讓王二審轉交給落雁的嗎？怎麼會出現在王二嬸的房間裡呢。他疑惑地辯解道：“啟禀大人，這玉佩的的确确是學生之物，但此前已請王二審贈與他人，此刻學生也不知道為何會落在命案現場。”

縣令聽此狡辯，一拍驚堂木道：“好你個秀才，真是枉讀聖賢書。你倒是說說，這玉佩是贈與了何人？給我從實招來，否則大刑伺候！”

金不換一愣，心中清楚不能将心愛的落雁娘子牽扯進來。否則事情敗露，不但自己會身敗名裂，而且還會辜負了落雁娘子的一片真情。何況節婦與人私通，是要騎木馬的。

他再次支支吾吾裝傻起來，縣令老爺見他有意回避，再次呵斥道：“既然這事你說不清楚，那本官就替你說了。你蒙王二審多日照顧，不思回報還生邪念，欲強行不軌之事，遭到反抗後你又泯滅人性選擇滅口，将屋子僞裝成越貨強盜行事，卻不料被王二審扯了玉佩，趁着天亮你假借趕考逃走，結果還是被抓。”

金不換聽此論斷，是要被判死刑的。不禁腿一軟，頃刻跪地磕頭求饒道：“大人明察秋毫，這實在非學生所為啊。學生離開确實是為趕考，不是畏罪潛逃。我有難以啟齒的苦衷啊，大人！”

他左思右想，還是将與武家娘子私會一事全盤說出，并補充道：“當夜自己與武家娘子幽會一夜，她可作證。”

縣令見此，連忙差遣下人去提證人。結果衙役跑了一趟，隻是帶回了村長，他附在縣令耳邊耳語一番，接着惹得縣令大怒道：“好你個金不換，竟然信口開河搞騙本縣，我且問你王家莊哪有什麼武姓人家？分明胡說八道。”說罷，命人狠狠打了金不換二十大闆，并打入死牢。

那一刻，金不換卻是啞巴吃黃連，一臉懵逼不知所以然。還好，縣令也不是糊塗之人，心想金不換大考将至，此時此刻不該如此糊塗，就算編謊言也不至于這般漏洞百出。

為了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第二日，縣令再次提審他，并給他備好紙筆，吩咐道：“你既然和武家娘子幽會過，那就把此人形貌畫下，本官差人再尋，若再出差錯，定斬不饒！”

金不換為了自證清白，便哆哆嗦嗦畫了人像。縣令命人再次查找，果然找來了畫中的女子。隻見這小娘子跪在堂下磕頭驚慌道：“民婦李刮氏叩見大人，不知所為何事？”金不換一聽聲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懇求道：“落雁，快救救我。”

女子見旁邊書生叫她雅名，頓時吃了一驚道：“你是誰啊？你怎麼知道我的雅号？”

原來這女子閨名為玉珍，外名為落雁，是青梅竹馬的表哥前夫見她漂亮給她取得雅号，除了貼身丫鬟外，外人并不知曉。可惜玉珍這女孩命苦，和表哥剛完婚，表哥在當夜就先她而去。為此，玉珍立志守節，而落雁一名也就沒人再叫。

金不換一聽這話急了，質問玉珍道：“我且不管你叫啥名，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危難之際你怎可見死不救？況且你我詩詞唱和多日，夫妻之實也有三月有餘。我行囊中還留着你的信物跟詩篇，你豈可翻臉不認人？”

縣令聽後，差人将一幹物件呈上，并交給紅玉仔細查看。玉珍為此大吃一驚道：“這些物件确實出自我手，但這些都給了我的丈夫，怎麼會在你的手上呢？”

這事可真是見鬼了，縣令也不禁疑惑了起來。心想：“這玉珍的丈夫乃李家獨子，去年開春時過世，為安慰李家老爺子，他還去喝過酒，這事情都快一年了。她這物件怎麼還能給鬼丈夫不成？”

玉珍看着這些物件，不禁潸然淚下。她哭訴道：“自從夫君去後，她飽受思念之苦，日夜難寐。而王二嬸原是丈夫的乳母，她曾悄悄告知自己，她丈夫當日染急病并非死去，而是毀了容貌，變得不人不鬼，為了不讓大家害怕，便謊稱過世，實則隐居了起來。”

“一開始，她也是半信半疑，但看了王二審帶來的畫像和詩詞後，便變得深信不疑。心想不管丈夫變成什麼樣，她都不會嫌棄，并執意要求相見，結果丈夫隻是和他詩詞唱和，并未能如願。”

說完這些，玉珍在縣衙大堂泣訴道：“表哥連相見都不願，又何來夫妻之實一說。求大人明鑒。”

趙金不換一聽，趕忙辯解道：“大人明察，這詩詞唱和真是小生所為，托的就是王二審。夫妻之實也非學生刻意編造，命案當日學生真的是與落雁娘子在一起，我還發誓高中後一定娶她。”

玉珍一聽此話，面色變得慘白，氣更是不打一處來，說道：“你給我，住口！落雁豈是你書生可叫，妾身隻認表哥一人。大人如若不信，還請醫官驗身以證清白！”

你還别說，這玉珍還真不是一般地節婦，可憐她新婚而寡，實際上不就是黃花閨女嗎？待醫官驗罷，玉珍果然是清白之身。

這下金不換更是困惑了，呆呆地坐着不敢說話。心想：“難不成自己的所謂日夜歡好，都是他精神出軌做得春夢？”

縣令綜合二人前後堂供，很快靈機一動冷笑道：“金不換啊，你做的不是夢，隻是此落雁而非彼落雁。你這個書呆子，說白了就是王二審哄騙了你，李代桃僵罷了！”

“還有你們夜間相會，肯定看不清來人相貌，你就當她是美貌女子。結果那一夜恰逢點電閃雷鳴，估計是閃電之下，你認出了她的真實身份，惱羞成怒之下，失手就将人給掐死了，然後想逃之夭夭。”

金不換聽後覺得在劫難逃，涕淚直下道：“大人明鑒啊，學生真沒做過那傷天害理之事。再說學生雖不曾在夜間見過落雁真相貌，可那聲音卻是錯不了的，那女子真的不是王二審啊。”

縣令苦笑道：“别再狡辯了，那你可知王二審過往營生？實話告訴你吧，她年輕時曾做過雜耍藝人，最擅長口技，模仿旁人說話更是以假亂真。在夜色掩護下，她一人分飾兩角，糊弄你這個書呆子，根本不在話下。”

接着，縣令又對玉珍道：“你這小娘子也是癡情，人死如燈滅，胡亂弄幾首詩詞，你就真當？還白白被人當了棋子，要不是本官明斷，估計少不了你挨大闆子。”

玉珍一聽此話，哭得更兇了，梨花帶語：“謝大人明察秋毫，自從我表哥過世後，他時常托夢于我，且口吐鮮血，似有難言苦衷；待王二審幫我互訴衷情後，夢中表哥才展笑顔，還似有所語。都怨我思夫心切，才引得旁人笑話。”

縣令聽後，不禁歎了口氣：“罷了，罷了，本官就替你開一次墳，好讓你看個究竟，省得日後再生事端！”

李家主母一聽縣令要動墳，表示堅決反對。她不反對還好，一反對縣令就更堅持了。原因很簡單，若玉珍所夢非虛，或許這裡面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試想，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夥子在新婚之夜暴斃，這太離奇了！那時，縣令就懷疑是謀殺，隻是礙于李家老太太老年喪子，不好過多幹預。

如今，何不趁此機會查他一查。于是，縣令趕緊命人挖出了李少爺的棺材。這不查不要緊，一查真相大白。原來，這李少爺是死于有人投毒，颌骨發黑為證。見此，李家主母吓得當場癱軟在地，一旁的管家也直冒冷汗。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縣令在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後，不禁冷笑兩聲。回到縣衙後，沒費多少工夫，兩人就招供了所作所為。

原來，李家老爺去世後，續弦的主母跟管家有了私情，卻不料被李家少爺撞破。兩人怕被老太太懲罰，惡從膽邊生，趁着少爺新婚大喜之際，在酒裡面下了砒霜，對外宣稱少爺得了咯血病，才暴病而亡。

面對鐵證，這兩人隻得簽字畫押，等待伏法。然而這命案源頭嫌疑人金不換卻始終喊冤，無論如何也不肯認罪。縣令一時間也拿他沒辦法，隻能暫且收監，等待秋後處決。

眼看大考來臨，金不換心情如死灰，幾乎天天想着撞牆結束自己的生命。誰知就在他悲痛欲絕之時，案情迎來了轉機，本案真兇意外落網了。原來，縣令在仔細審問金不換後發現了諸多疑點，故意不露聲色拘押他，實則隻為引蛇出洞。

疑點一：他與“落雁”相會都在自己的屋中，而王二審卻是死在她自己房内，勘驗現場并無挪動痕迹；疑點二：王二審失竊了不少财物，而搜遍金不換處也沒任何相關财物；疑點三：王二嬸鐘情于金不換，隻是不敢面對，沒理由怕他搶走自己的财物。

縣令考慮到重重因素，隻是苦于兇案當夜下過雨，現場周圍沒有留下線索。于是他故意放風說兇手已然落網，暗地裡卻叫人繼續偵查打探城内各家當鋪。果然不出所料，真兇認為自己已經安全，替死鬼也找到了，便毫不猶豫地拿着首飾去典當了，到頭來被抓了個現行。

據獵戶交代，他是無意間看到玉珍的美貌的，為此他經常借運送貨物之機出入李家大院，還曾找王二審幫忙為他們牽線搭橋。不曾想，玉珍是個烈婦，根本不和他來往。而王二審見他身子健壯，就提議先和她在一起，等待機會在撮合。獵戶信以為真，還時常拿些野味來感激她。

按照王二審計劃，養着兩個小夥計也不是難事。隻要兩方日子岔開不碰頭，就沒事。結果命案當夜正好是閏月，還多出了一天。待這獵戶跑來相會之際，王二審剛從金不換床上起身回屋給他準備盤纏。在聽到窗外約好的貓叫聲後，她慌忙吹滅了燈，想叫獵戶先回去。

無奈天空突然打雷下起了滂沱大雨，獵戶隻好進屋躲避，就意外發現了王二嬸的秘密。她不但私自養别的小白臉，甚至還将自己攢下的辛苦娶妻錢，給别人做盤纏。大怒之下，兩人就起了争執，獵戶一失手就掐死了對方。

準備逃命時，他順手拿走了桌上備好的盤纏，并将房中值錢财物洗劫一空，還将現場布置成大盜行竊失敗滅口的假象，順便留下情敵的玉佩，準備來個一石二鳥之計。

事後查明，獵戶帶走的包袱内含有黃金五十兩，書信一封。黃金是給金不換的趕考盤纏；書信内容是叮囑金不換安心趕考之事。令人稱奇的是，信中逐字逐句都是玉珍的筆迹，且情真意切。如此一來，難怪獵戶會起了殺心。

對此，玉珍沒做過肯定不認。待師爺仔細甄别之後，赫然發現，信上字迹雖九分神似，但也不過是臨摹之作。再看那寥寥數語，竟是王二審模仿了厚厚的一沓紙。為此，師爺感慨道：“此婦雖水性楊花，卻對金不換一片赤誠，隻是命該如此。”

經此一劫，縣令覺得玉珍雖是貞婦，但案情無不與她相關。看來，自古紅顔禍水也不無道理，随後問玉珍：“你夫君已死，是否有意鐘情金不換？如若有情，我可判你另嫁。”

金不換見縣令有意成全，卻不敢吱聲。結果玉珍磕頭謝絕道：“大人好意，民婦已心領。隻是民婦還要為夫君守孝三年，若是期間金公子能高中，還能這般癡情，再作打算不遲。”

聽到這話，金不換心中五味雜陳，看來此婦心智很高，兜兜轉轉還是把問題甩給了自己，于是他默然答應。很快，案子圓滿結束，壞人得到正法，好人得到釋放。

為補償金不換的損失，他在縣令的安排鼓勵下，被火速送往考場。當年春試中，他幸運地押中了考題，不但榜上有名，還被點名做了縣丞。

後來，他一度官運亨通，三年内便上任了臨淄知府。有了權利，自然娶親不在話下，而玉珍作為一民婦，此時嫁與不嫁也由不得她了。隻是當初那份情，是不是還在就不得而知了？

@吃酒言故事說，都說法網恢恢疏而不漏，而這離不開縣令的明斷。同時，這個故事也在警告人們，做人要守法，切不可見利忘義，更不可圖财害命。朋友們，你們覺得玉珍嫁給知府會幸福嗎？一個知府大人，娶一個民婦能是真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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