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七年,蜀州司戶楊玄琰的家中又新添一名可愛的女嬰。時下楊家人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眼前這個可愛的女嬰,在她成年後會成為當今天子最喜愛的貴妃。雖然在後世的不少文藝作品中,人們總喜歡把李隆基和楊貴妃設定成前世注定緣的情侶。在洪昇的《長生殿》裡李隆基前世是仙界的孔升真人,而楊貴妃的前世則是蓬萊仙子,兩人因過貶至凡間,再度相會時頗有幾分《紅樓夢》中神瑛侍者的賈寶玉和绛珠草的林黛玉相遇的玩味。
若說沒奇緣, 今生偏又遇着他!開元七年,四十七歲的李隆基雖然人到中年,但是他的事業還沒有到達頂峰,他還在效仿貞觀之治的道路上前行。這時的李隆基和楊家人一樣,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日後為一段愛情而背負娶兒媳的惡名,更不想到他會因此将大唐社稷推向破碎的深淵。
而在平常人家出生的貴妃,她的小字卻幸運的被人記了下來!唐代的鄭處誨《明皇雜錄》說楊貴妃小字玉環,與鄭處誨同時代的鄭嵎《津陽門詩注》說楊貴妃的小字叫玉奴。介于奴是古代女子昵稱中常用的詞,所謂玉奴,其實和玉環是一個意思。我們姑且還是喚其為玉環吧。楊玉環似乎生來就有些謎團是讓人解不開的,比如她的生日?雖然《明皇雜錄·逸文》:“六月一日,上幸華清宮,是貴妃生日。”可是李隆基絕不會去一個有地熱的避暑,事實上李隆基去華清宮是為了避寒。因此以六月一日作為玉環的生日并不足以為信。同樣的道理,白居易《長恨歌》中雲:“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這個也是不成立。按着史書的記載,李隆基一般去華清宮是在每年的十月。
玉環的父親楊玄琰雖是蜀地小官,但其祖上是隋朝名臣楊汪。按《隋書·楊汪傳》的記載楊汪本是弘農華陰人,在其曾祖父楊順的時候就舉家徙居河東了。順便說一下, 《新唐書·楊貴妃傳》:“徙籍蒲州,遂為永樂人 ”,這個和《隋書》的記載不矛盾。因為蒲州隋屬河東郡,永樂本就是蒲州下屬的一個縣。 故而,楊玉環出自弘農楊氏,但是你要說她是蒲州永樂人也未嘗不可。另外,關于玉環出生地除去蜀地說若說,還有種容州說,其根據是《全唐文·容州普甯縣楊妃碑記》。但是《容州普甯縣楊妃碑記》經考證是後世僞作,筆者就不多談了。
在蜀地的童年,玉環是如何度過的呢?宋人樂史著《楊太真外傳》裡有一條故事說玉環小時候曾經不小心誤墜入池中,後來人們就叫這個池為‘落妃池’。顯然這個故事僅是一個民間傳說。與之相比,唐人呂道生所著《定命錄》裡倒是有一則關于楊貴妃相面的故事似乎更有揭示性,大體上是:在蜀地時,有個姓張的隐士遇見了幼年的玉環,便對她的家人說:“你家女兒相貌好極了。日後必當大富大貴啊!”楊家人驚喜而好奇地問:“承先生吉言,小女将來是否能做到三品夫人?”張隐士回答道:“不止。”楊家人接着問:“那麼是一品?”張隐士繼續搖了搖頭說:“不是。”這時,楊家人呆住了,略有些底氣不足地問道:“難道是皇後?”張隐士淡定回答道:“也不是,不過此女人生最為風光的時候,同皇後也差不多。”完着,張隐士還給楊國忠相了一下面,說:“你的樣貌也極好了,他日必然能掌握幾年朝中大權啊!”
故事到此,不得不說張隐士的相面之術很有一套。隻是張隐士和曆史中大部分的相面先生一樣都隻相出了人物最為風光的時候,卻沒有相出人物的結局。在《史記》中呂後的父親就是善長相面的人,他相出泗水亭長劉邦的天子之相,并把自己女兒嫁給了劉邦。呂家确實因此在日後成為了天子的貴戚而顯赫一時。盛極必衰,天下沒有永恒的富貴。呂家因為出了不可一世的呂後而達到權力的頂峰。可當呂後一死,呂家立馬便被劉氏夷了族。宋代詩人徐鈞在詩中諷刺雲:“父識英雄婿沛公,家因驕橫血兵鋒。始知善相元非善,不是興宗是覆宗。”張隐士相出了楊玉環和楊國忠人生最為風光的時候,但是沒有相出他們結局。諸如此類的相面故事在曆朝曆代都有許多,這些隻相出過程而沒有相出結局的故事,它們絕大部分都是後人附諱的。這則故事自然也不例外。
撇開筆記雜說,根據新舊《唐書》記載,楊玄琰夫婦在玉環幼年時舊亡故了。此時的楊玉環大概十歲左右,可以說早失父母的玉環是不幸的。不幸中的萬幸是她的叔父楊玄璬收養了她。楊玄璬此人在洛陽任河南府任士曹參軍。于是,年幼的楊玉環便跟收養她的叔父去了洛陽。洛陽是大唐的東都,它的繁華程度毫不遜于長安。生活在洛陽,小玉環所能見到的世面肯定比在蜀地時見到得大很多。最重要的是楊玄璬當時還沒有女兒,所以他對小玉環可以說是格外喜歡,相應的也傾注了不少心血。
洛陽的牡丹自古聞名,笄禮之後的玉環宛如一朵奇豔的牡丹,她的命運也将随之改變。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來源:勤政樓前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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