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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期我們講到了四面出擊的遊牧民族給西羅馬帝國、中國和印度帶來的“傷害”，今天咱們接着來講西羅馬帝國滅亡後的黑暗時代裡的一點光明——基督教。

現在我們每天都上學、上班，逛大街、買東西，做各種各樣的事情。出門前，我們也不會提心吊膽地說：今天出門，會不會讓人一棍子打死呀？這是因為我們過的是一種和平有序的生活。對這種生活，我們已經習以為常，覺得沒什麼了不起。可如果換個樣子呢？

比如，小明正高高興興在街上走着，小剛忽然跳出來，大喊一聲：你的東西是我的！然後掄起大棍子，一下子把小明打翻，搶走了他的錢包。小明就隻能躺着地上，一動不敢動。但是小剛走到拐角那兒，小強又跳出來，大喊一聲：你的東西是我的！一斧子把小剛劈死。小強提着斧子走過來，問小明：你說，這個錢包是誰的？！小明哆哆嗦嗦地說：你的呗。想想這個場景是不是很可怕？

西羅馬帝國滅亡以後，在歐洲很多地方，都出現了這樣的景象。日耳曼人沖進來，你占一塊土地，我占一塊土地。整個社會亂成一團，到處是土匪和強盜。小剛搶小明，小強搶小剛。不帶上武器，誰都不敢出門旅行。

社會這麼亂，人們沒法安心幹活，經濟當然也就完蛋了。人口減少了很多，生活水平也下降了。原來羅馬人建立了很多漂亮的城市，裡面有公共浴室，有大劇場，有圖書館，還有巨大的水渠，把遠方的水引到城市裡來。

現在這些城市大部分都荒廢了，變成了廢墟。人們躲到農村，和豬啊、牛啊住在一起，過着又髒又窮的生活。每當他們路過這些廢墟，就會感歎說：唉，以前曾有過一個多麼美好的黃金時代啊！

那個時候有很多流氓。不過這些流氓往往給自己起個名字，叫國王。在歐洲西部，至少有200多個國王。他們打來打去，沒誰去管老百姓的死活。這些國王裡頭，最厲害的一個，叫克洛維。他是法蘭克人的首領。什麼是法蘭克人呢？它也是日耳曼人的一個部落，遷移到了現在的法國。法國當時可不叫法國，而是叫高盧。那為什麼後來改名叫法國呢？就是因為這幫法蘭克人。克洛維帶領他們建立了法蘭克王國。後來的法國就是在它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

克洛維很壞。搶劫、綁架、撒謊、騙人，克洛維什麼壞事都幹。他特别喜歡殺人，尤其喜歡殺自己的親戚，因為他擔心親戚們會分他的财産。他幾乎把親戚都殺光了。然後他當着大家的面，傷心得掉眼淚，說：“哦，我真可憐啊！我的親人怎麼都死了呢？以後還有誰幫我呢？”

克洛維一邊難過，一直拿眼睛在人群裡偷偷打量，看有沒有哪個親戚還活着。要是有的話，得趕緊殺掉。你看，克洛維就是這麼一個流氓。可是别的國王跟他一樣，也是流氓。他們最喜歡幹的事兒，就是跟人聊天的時候，趁對方不注意，一斧子把他腦袋劈開。

不過沒關系。如果一個流氓能夠打敗所有其他流氓，他就成了偉大的國王，就可以給社會帶來秩序。克洛維就是這樣。他使用了各種卑鄙手段，殺掉了很多敵人，建立了法蘭克王國。人們的生活總算安定了一點。但是這個王國運轉得很差勁。

克洛維已經很壞了，後面的國王比他還壞。一個比一個壞，好像全世界的壞蛋都湊到一塊兒去了。法蘭克王國的曆史非常可怕，有很多吓人的故事，讀起來就像一本恐怖小說。這個王國很快開始分裂，國王的權力越來越小，強盜們又開始攔路搶劫，、殺人放火。國家再次陷入混亂。

在公元五六百年的時候，歐洲西部就是這樣一團糟。大家都活得的提心吊膽，整個社會四分五裂。那麼在這個黑暗時代裡，有沒有光明一點的東西呢？有的。那就是基督教。

我們前面講過，羅馬帝國滅亡臨死前皈依了基督教。等日耳曼人打進來的時候，當地人差不多都是基督徒了。日耳曼人呢，他們本來信的是一種多神教，比如大神奧丁啊，雷神索爾啊，還有一套很複雜的神話。

可現在周圍的人都信基督教，他們也受到了影響。就像我們前面說的那個國王克洛維，他就娶了一位信基督教的妻子。這位太太天天在他耳朵邊絮叨：“你應該信仰耶稣！你不信耶稣，會下地獄！你信的神都是假的，你不會幸福的！”克洛維聽得的實在受不了了，終于有一天，他帶着三千名戰士一起改信了基督教，從那以後，家庭生活馬上和睦起來。克洛維果然變得幸福了。

就這樣，大家都信奉了基督教。而基督教就像膠水一樣，把不同的人群給粘合在了一起。比如說，你要是問現一個現代人：你是什麼人？他們會說：我是中國人，或者我是美國人，或者我是印度人。可你要是問一個公元600年的歐洲人：你是什麼人？他們不會說：我是某某王國的人！因為國家變來變去，也不怎麼管他們的死活，對他們來說沒多大意義。那他們會怎麼回答呢？他們會說：我是基督徒！在那段黑暗的日子裡，宗教成了他們唯一的精神寄托。你是基督徒，我也是基督徒。就這樣，基督教代替國家，把大家團結起來，讓人們有了一種共同體的感覺。

基督教也确實做了很多了不起的工作。比如說，它建立了很多修道院。什麼是修道院呢？有點像咱們中國的寺廟。不過裡面頭住的出家人不叫和尚，而叫修士，意思就是修行的人。在這些修道院裡，最重要的一批叫本笃修道院。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呢？因為當時有一個叫本笃的人，他給修道院定了一套規則。

後來很多修道院就按照這個規矩來運轉，所以就叫本笃修道院。本笃定的是什麼規則呢？最重要的有三條，所有人都要宣誓遵守。第一條是不許有私人财産，第二條是不許結婚，第三條是服從命令。這三條規矩聽上去是不是有點霸道？但在當時那個環境裡，不這麼幹的話，修道院可能就活不下去。而且本笃修道院也有一些很好的規矩。比如大家都要勞動，有文化的人寫字抄書，力氣大的人去種地，有技術的人去當工匠。

每個人都有事情做。修道院不會讓你遊手好閑。但也不會讓你特别勞累。大家日子過得很樸素，但是都能吃得飽穿得的暖。在修道院裡頭，大家一起勞動、祈禱、舉行宗教儀式。修道院裡的生活很忙碌，也很充實。他們開墾荒地，種出了很多糧食。修道院不僅用這些糧食養活了自己，還幫助了很多窮人。他們還接待過路的旅客，讓他們在修道院裡住宿。外面的世界一片混亂，到處是災難，到處是饑荒，這些修道院就像沙漠裡的綠洲一樣，許多人在這裡找到了家的感覺。

除了這個以外，基督教還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它保留了文化的種子。羅馬帝國的時候，有文化的人很多。可在這個新時代裡頭，大家差不多都成了文盲。就連那些國王啊，貴族啊，也都不認識字。那麼誰識字呢？

隻有基督教的那些僧侶，隻有他們還在學習文化，研究書本。就拿修道院來說，他們就四處搜集古代的文獻，把它們一本本地抄下來。羅馬時代有莎草紙，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這種紙張了。修士們就把書抄在羊皮紙上。羊皮紙就是把羊皮刮幹淨，泡軟了以後做成的。這種紙當然貴得要命。所以修士們抄書的時候非常小心，還經常在上面畫一些裝飾性的圖案，比如小鳥啊，葡萄藤啊，花朵啊，天使啊，色彩鮮豔，看上去非常漂亮。你想，在那個年代，能活下來就很不容易了，可還有一批人天天在羊皮紙上抄書，想把知識搶救下來。這是多麼偉大的事情啊！

不過在那個時候，人普遍變蠢了。所以就連這些有文化的僧侶，也滿腦子迷信，寫起文章來往往胡說八道。希臘羅馬的那些文化人要是看了，肯定會笑掉大牙。比如說當時有一本很流行的書，叫《本笃傳》。本笃就是就本笃修道院的創始人，這本書是他的傳記。《本笃傳》裡都是什麼内容呢？我給你舉幾個例子。

比如說有個篩子破了，本笃對着篩子一陣祈禱，篩子咔嚓一下就好了。有個人的鐮刀從鐮刀柄上脫落，掉到水裡去了。本笃就把鐮刀柄伸到水裡，這個鐮刀就一下子飄上來，咔嚓一聲，自動地接到柄上去了。有個壞蛋想害死本笃，遞給他一杯毒酒。本笃在酒杯口上畫了一個十字，咔嚓一聲，酒杯就碎了。那個壞蛋又送給本笃一個有毒的面包，有隻烏鴉馬上把毒面包叼走，扔到沒有人煙的地方。

所有的陰謀都被破壞了，這個壞蛋最後遭到了可恥的下場。他正在睡覺的時候，天花闆忽然掉下來把他砸死了。整本書都是這些烏七八糟的故事。可你知道這本書是誰寫的嗎？是羅馬教皇！也就是西方基督教的首領。這個教皇還被公認為學問淵博的大知識分子。從這就能看出當時的文化水平有多差勁了。

但這不是他們的錯。整個社會都變得傻乎乎的，這些僧侶又怎麼可能非常智慧呢？可他們畢竟保存下來很多知識，還努力把它們教給下一代。他們開辦了學校，招收了很多學生，還為他們編寫教材。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就像當時有位叫阿爾昆的僧侶就花了很大心思，編了本數學課本，裡面有不少有趣的題目。比如有道過河的題目，你肯定聽說過。一個獵人帶着三樣東西：一隻羊、一隻狼、，還有一個大白菜。獵人要過河，可是船太小，除了獵人自己以外，隻能裝下一樣東西。如果他留下狼和羊在岸邊，狼就會

吃了羊；如果他留下羊和白菜，那麼羊就會吃了白菜。那麼獵人該怎麼做，才能把這三樣東西都運到河對岸呢？這是個很有名的趣味題，可誰能想到它是八世紀的一個僧侶編出來的呢？

有人說因為有了基督教，歐洲的中世紀才那麼黑暗，這種說法是不對的。至少在開頭的幾百年裡，基督教做了很大的貢獻。正是因為有了它，社會才沒有完全破裂，知識才沒有滅絕，人們才沒有陷入徹底的黑暗。

文明就像一團火，在那個時候它幾乎要熄滅了。隻有基督教保護住了一點點的火苗。雖然這個火苗很微弱，隻能照亮一小片地方，可是隻要有火苗，就有希望。終究有一天，這團火會再次燃燒起來。好了，這一期我們就講到這裡，下一期文章我們将看一看另一個宗教，它是在大沙漠裡産生出來的。

最後還是問大家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跟大白菜過河那道題有點像，而且也是來自阿爾昆。題目是這樣的：爸爸媽媽帶着兩個孩子過河。這四個人都會劃船，可是船太小，隻能要麼裝一個成年人，要麼裝兩個孩子。那麼這一家人怎麼過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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