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回 如癡如醉

自從第一天回來，在晚上吃飯時冬梅說喜歡狗，九洲就開始琢磨上寵物狗了。

那天原本是聽說九洲在部隊養軍犬，宋華就介紹劉申養出一條優質德牧，有人已經出到8萬元購買了，想問問九洲是否能養狗賣。

俗話說在商言商，宋華現在身在商場，一切問題的考慮，都要從掙錢出發，隻要能掙錢，她就有興趣，看看自己能不能參與。

對于兒子的脾氣秉性，她簡直是太了解了。從小在鄉村長大，已經讓爺爺奶奶慣壞了，來到城市後，可是沒少給家裡惹事。有兩次他捅的大漏子，她至今還記憶猶新。

一次是上小學的時候，街道老太太在牆上粘貼标語，懸挂橫幅，好像是搞換屆選舉的宣傳。他走到牆邊手欠，随手把标語給撕掉了。老太太們出來指責，他與她們玩起捉迷藏，不一會兒就把所有标語橫幅都扯爛了。當時，警察是到單位找她，用車把她從單位拉到學校的。到了以後才知道，學校正準備召開批判大會，她到了以後，要求與九洲一起站在台上，他還要抱着被撕壞的标語橫幅，接受街道和學校的批判發言。

另一次是上中學時，學校操場邊上有棵樹，因樹幹長斜了影響打籃球。九洲從家裡拿了把鋸，晚上潛入學校，竟然把近一尺直徑的樹幹給鋸掉了。第二天學校報警，派出所把他抓起拘留，如果不是未成年，可能就要判刑，因為樹是國家的，私自鋸掉犯法。

知道他太淘氣，所以中學一畢業，她堅決支持他參軍入伍，為的是讓他接受軍事管教，甭在惹是生非。

現在他退伍回來了，能幹個什麼工作，真讓她很頭疼，因為想不出哪行适合他幹，也擔心他哪行也幹不好。為此，當時她還真的想，既然他在部隊養狗，那還真不如幹脆就讓他養狗，因為聽劉申說過，時下城市寵物狗的需求量相當大，将來也是能賺錢的朝陽行業。

有人說城市人心大，都願意培養孩子考大學讀碩士博士，望子成龍，望子成鳳，其實也看孩子是不是那個材料。如果孩子天生不愛讀書，也根本不适合讀書，家鄉光着急是根本沒用的。宋華深知這個道理，認為九洲這個孩子就最典型，如果讓他去讀書做學問，每月給10萬塊錢他可能都不會幹。

那天說到養狗時，冬梅脫口說出“我願意”，其實是随意說的，想表達的意思，是她很喜歡狗。她确實很喜歡狗，這可能與她從小生活孤獨有關系。小的時候，她曾鬧着要養狗，父親張承志還真給她買過一隻。那是一隻雪達瑞，當時花了600元。在她要上學的那年，媽媽肖麗榮一天突然帶來兩個男人，進屋二話沒說，就讓他們把狗帶走了。為此，她不僅與媽媽大吵大鬧，還得了一場病，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據她說，直到現在，如果提起她的狗，她都會心像刀剜一樣難受，因為那狗狗她養了兩年多，一天都沒和她分開過，在這段時間裡，比她與父母呆的時間都長。

然而，冬梅雖然說的無心，但九洲倒是真的動心了。

應當說，九洲現在已經進入了“初戀”狀态，雖然隻是他對冬梅的暗戀。

有許多人認為，“初戀”就是平生第一次談戀愛，其實這隻是相對結婚而言，描述的并不準确。真正的“初戀”，應當是平生對第一個異性的眷戀，不管是不是談戀愛、還是單相思。那麼，盡管不是在談戀愛，隻是暗戀一個人的“初戀”，有時比真正談戀愛的“初戀”，對人的心靈震撼更大，能讓人體會出更加美妙的感受。譬如，《紅樓夢》中“慧紫鵑情辭試玉”一段，對此描述的最真切：

（第五十七回）紫鵑道：“在這裡吃慣了，明年家去，那裡有這閑錢吃這個。”寶玉聽了，吃了一驚，忙問：“誰？往哪個家去？”紫鵑道：“你妹妹回蘇州家去。”寶玉聽了，便如頭頂上響了一個焦雷一般。……晴雯見他呆呆的，一頭熱汗，滿臉紫脹，忙拉他的手，一直到怡紅院中。襲人見了這般，慌起來，隻說時氣所感，熱汗被風撲了。無奈寶玉發熱事猶小可，更覺兩個眼珠兒直直的起來，口角邊津液流出，皆不知覺。給他個枕頭，他便睡下；扶他起來，他便坐着；倒了茶來，他便吃茶。衆人見他這般，一時忙起來……

如今的九洲就是這種狀态，雖然接觸沒幾天，冬梅已經讓他徹底的入腦入心了，她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時刻都牽動着他的心。她讓他寝食不安，焦慮不定，心煩意亂，日夜相思。毫不誇張的說，如果現在冬梅想要星星，他立即會去滿世界找梯子；如果冬梅想去死，他肯定相随不怯……

現在，冬梅說出自己喜歡寵物狗，九洲自然是如得聖旨，暗暗下決心，一定給她弄一隻最好的來，讓她開心歡笑。

九洲在部隊養的是軍犬，都是德國大狼狗，對于寵物狗他是一竅不通。好在現在網絡發達，無論買什麼東西，隻要是不違法，網上都能采購到。他上網一看，果然賣寵物狗的商店很多，他選了一家本地注冊，看上去較為正規的網店進入。

“你好，北京正規犬舍，開業18年，距百年老店還差82年，有什麼需要幫助？”

他想，這孫子還挺貧，是不是機器人啊，于是打字過去：有活人麼？

對方果然是機器人，立即回複：謝謝，請稍等，馬上給你轉人工。

不一會兒，屏幕出現：你好，我是犬舍人工客服，您有什麼需要幫助？

九洲：我要買狗，你給我打電話，咱們具體談。說完把電話号碼發了過去。

對方很快打來電話，是個男生，說話文鄒鄒，像個知識分子。九洲把自己情況說了，聲明要送給女朋友，讓他務必推薦一種好的寵物狗。他說根據你介紹的情況，我認為你買隻博美比較合适，因為女孩子最喜歡，買的也最多。

九洲問：“博美是哪産的？”

那人說：“博美犬學名哈多利系博美犬，又稱波美拉尼亞犬、松鼠犬，是德國狐狸犬的一種，屬于小型犬種，原産德國，具有警惕的性格、聰明的表情、輕快的舉止和好奇的天性，忠實、友善，體型小巧可愛，白色和棕色的居多，适合當伴侶犬。”

九洲在部隊養的就是德國牧羊犬，參加比賽時，曾經多次與德國同行交流，對德國人工作認真印象很深，聽說博美是德國原産地，先有了幾分好感。他接着問道：“多少錢一隻啊？”

“由國内自行繁殖的博美犬價格相對便宜，價格一般在2500左右元一隻。純種的博美犬有正規血統證書，母犬較貴約在20000以上，公犬相對較便宜，在12000元左右。賽級博美在10萬元以上，但不建議當寵物狗養。”

這個他懂，在部隊裡，好的德牧都不當軍犬用，隻能當種公。他問：“國外與國内繁殖有什麼區别？”

“品相不一樣，犬的父母雙方都具有血統證書”

“哪發的證書？”

“全世界承認的頒發血統證書的畜犬組織一共有4個，分别是歐洲的FCI英國的KC、美國的AKC和曰本的JKC。”

九洲心想純粹扯犢子，誰查血統真假還要去國外？他猶豫不定的說：“國外繁殖的就是價格太高。”

“我不這麼認為，送初戀的女朋友絕對送最好的，一輩子不遺憾。再說了，您敢買說明肯定能掙錢，這點錢算不了什麼，不然根本就不會問。”

九洲有個弱點，就是受不了别人的恭維，别人一說他好話立刻找不到北。于是當即說道：“國外繁殖的公犬，1萬元給我挑一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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