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圖像記錄生命中或重要、或欣喜、或感動的片段,當真是現下保存記憶最便捷的方式之一。當你舉起手機或相機按下快門的那一刻,是真的以為自己會永遠記住眼前的這個片段,但是随着時間的流逝,有些記憶也逐漸模糊,直到再翻看相冊時,才猛然想起曾經形形色色的經曆。照片中的各類情景,有些似一陣輕風般輕輕淺淺地散落在人生裡,有些卻是在人生中留下難以忘記的深刻記憶。
——題記
前段時間整理自己的手機相冊,才發現兩年時間内竟已經存了有幾千張照片,我耐着性子往下翻看,突然滑到了今年五月份的一張相片,日子距現在不算久,所以我還能清楚得記得當時的情景和心情。也許很多年以後,我都無法徹底遺忘那次經曆,它讓我第一次感到生命的不确定性,也從那以後我選擇和曾經某個重要的人漸行漸遠。
今年五月中下旬,我和室友W,她也是我大學中為數不多的好朋友之一,一起去武漢旅行。那張令我記憶深刻的照片就是在我們最後一天返程所乘坐的飛機上,飛機行至最高空,我拍下了窗外藍天白雲的晴朗光景。
而後是飛機持續向上的飛行,但飛機外側的轟隆聲吵得讓人心煩,我一度懷疑我下飛機後是否會産生暫時耳鳴的現象。如果是坐汽車或高鐵,我喜歡坐在窗邊的位置,透過明亮的玻璃窗,我能盡情欣賞沿路出現的風景,哪怕是樹木農田,我也覺着美好動人。可是那時那刻坐在飛機上,我卻根本不情願坐在靠窗的位置,我害怕直視那些漸漸變得渺小的景物,建築、燈塔、道路....,我從俯視它們的全貌到用餘光感受到它們離我越來越遠,這都在提醒我飛機在往更高處上升。直到飛機終于飛到最高點,感受到它平穩地水平滑行,我吊着的心才慢慢安穩下來。不多時,身邊的人都紛紛拿起手機拍照,我往窗外看去,根本望不着邊際的藍色天空包裹着我們,近在眼邊的是輪廓清晰的暖綿白雲,遠處的像是在閑庭信步的雲影。我終于鼓起勇氣向我旁邊靠窗的空位置坐去,趕緊拍下窗外的天空,滿眼純淨的藍和白,是我最喜愛的兩種顔色。
拍完照片後我趕忙又坐回了我自己挨着過道的位置,實在抵不住困意便睡了過去。等到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原本平穩的飛機竟在空中搖晃,整個機身都在左右變化傾斜,廣播裡的聲音讓我越發不安,它在實時播報飛機遇到的情況,是源于高空的氣流所造成的。我隻覺得飛機搖晃得實在厲害,我的胃裡開始翻滾起來,但我又不願意真的吐出來,所以一直在用力地忍着。我的朋友W沒有和我坐在一起,因為在旅行的過程中發生了不愉快,直到我們在候機廳才慢慢從冷戰中走出來。我其實是因為她有坐過飛機的經曆,才願意嘗試人生中第一次坐飛機,雖然她曾提議我坐在她身邊,但經過這次旅途中的冷戰事件後,我已經不相信她能帶給我安全感了,所以就委婉地拒絕了她。而此刻飛機發生如此劇烈的颠簸,我隻能一個人獨自在座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我緊緊地抓住座椅扶手,那種從未有的恐懼感和下一秒對生命的不确定性一直壓抑着我,那更是獨身一人的無力感,我多希望那時有值得信賴的人可以陪在我身邊,告訴我一切都沒有這麼可怕。
飛機在搖晃中開始了下降,接二連三的失重感襲來,讓我都沒有晃神的機會,我害怕閉上眼睛,那會讓我的失重感更清晰也更強烈。這隻“風筝”不斷地往下墜,我發覺時間竟然可以如此漫長,我渴望那無比親切的地面,我的神經已經不能比現在更為緊繃了。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感受到飛機落地的觸感,一直因緊張而狂跳的心髒在此刻才逐漸得到安撫。我像一個人經曆了一場冒險一樣,緊張、恐懼、刹那間的勇敢、欣喜這些情緒竟在一個多小時的飛行中都被激發出來了。
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因為這段經曆而留下對飛機的陰影,但我知道我會對那名朋友漸行漸遠,在當時那樣難熬的時刻,她沒有給我帶來來自朋友的鼓勵和依賴,一段曾經的情誼就那樣永遠留在那個高空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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