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巍
願清澈如蓮,願自由如風,願愛如少年。這幾句話是許巍貼吧的首頁,這三句話,可謂是對許巍中肯的評價,也是他寫的三首歌:《藍蓮花》、《像夢一樣自由》、《愛如少年》。許巍,雖已到中年,仍是此間少年。那麼純真,那麼燦爛。這樣的人,才值得我們去書寫,才值得我們深入。
(一)我想跟崔健一樣牛逼
許巍是西安人,就是在那個十三朝古都,至今還留存着城牆的西北古都,啃着肉夾馍,時不時還受到西北沙塵暴侵襲的西北城市,走出了一個個搖滾圈裡鼎鼎有名的人物,可謂是人才濟濟,這其中的代表就有許巍。話說八十年代初期,内地還剛剛開放,搖滾也随着潮流流入了内地,其中就有當時的搖滾先鋒代表人物崔健。而許巍也深受其影響,當時許巍的目标就是成為第二個崔健。許巍從16歲開始自學吉他,到了高中畢業後,其實他的吉他彈奏技巧已經在西安小有名氣了。(自學吉他,證明許巍的音樂天賦就不低)那時的許巍也幻想着能與前輩一樣能擁有屬于自己的樂隊,彈奏自己的音樂。
1986年,許巍18歲,那是許巍一段動蕩的歲月,但也是許巍人生中最獨特的一段經曆,我們可以理解為為搖滾音樂而叛逆的青春。許巍高考前決定離家出走,和現在通常情況不同的是,他不是因為懼怕高考考砸,而是為了音樂。就這樣,為了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實現自己心中的音樂夢想,許巍跑路了,開始了走穴生活。
走穴的日子裡,并不好過。當時的許巍,還不是主唱,也沒有開始寫歌,隻是單純的擔任樂隊中吉他手角色。有時候就在綠皮火車過道上鋪兩張報紙就睡着了,也是一天。那時候他沒有演出費,因為還是樂隊的學員,每個月能拿25塊,倒是不用家裡倒貼錢,讓許巍知足。雖然動蕩,但也開了眼界,“有一次在上海,他印象特别深,一個樂手問,你知道爵士樂嗎?許少年說我不知道,于是那人給許少年彈了一段,許巍聽傻了,玩不了。那人後來又彈布魯斯。這一下子讓許少年覺得自己的音樂水平還差得遠呢,開始虛下心聽音樂了。”
也許是動蕩的生活和走穴帶來的與自己理想中的音樂有太多差距。許巍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全國走穴大軍中的一員而已,如此流浪了一年後,他回到了西安。雖然才一年,但是如今在許巍眼中,那一年,讓許巍決定走上了音樂道路。當然了,離家出走一年再次歸來,讓“許爸爸的理想是中科院”的知識分子家庭中,注定是回爐重造,繼續高考。但是許少年肯定是反抗了,為此還差點鬧翻。恰巧此時轉機來了,陝西省軍區來招文藝特招兵,許巍主動提出去當兵,父母當時雖然猶豫,但覺得部隊能讓許巍收心,接受好的教育,就讓他去了。有人曾說,如果小孩不聽話,那麼讓他從軍當兵,在軍隊中好好磨練幾年也就好了。但是這招好像對許少年似乎不管用,雖然隻是個文藝兵。當兵一年半,許少年倒是沒有太多變故,但是當兵一年多,有這麼一個機會調入第四軍醫大學免試上學,當時内部決定這個名額,許巍在名單内。但是許少年再次做出了正确的決定,那就是放棄名額。許少年說:“我覺得我一定要做崔健這樣的音樂,我要像他一樣,我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能力,但我想嘗試。”于是從部隊退伍後的許巍,開始去歌廳駐唱,後來在西安組了樂隊。
(二)後來說我牛的人,當年我窮困潦倒的時你在哪兒呢
1993年,許少年在西安本地組建了“飛樂隊”,當時已經參加了一些音樂節的演出,小有名氣。80年代末90年代初西方流行Grunge(垃圾搖滾),Nirvana(涅槃樂隊)、珍珠果醬等也給國内的搖滾歌手帶來不小的影響,這些風格在許巍早期專輯的風格也能略見一二。但“飛樂隊”僅僅存在了9個月就解散了,後面許少年回憶道:“大家為了生存不得不面對這個,我在外邊掙不到錢,在家有口飯吃,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好玩的事真是挺多的。”沒了樂隊,許少年為了有更好的發展,許巍決定北上帝都。很快,紅星社簽下了許少年,出了兩支單曲《兩天》和《青鳥》,收在了合輯《紅星壹号》和《紅星3号》中。但那幾年,許少年面臨的問題不是如何更好的創作出更好的音樂,而是最基本的如何生存的問題,這難以想象。“即使簽了唱片公司,可生活還是在折磨你,你會有太多困惑,第一個便是生存。”事實上,1997年他出第一張專輯《在别處》之後,也仍然不過是個連居住都要寄人籬下的北漂而已。當時的許巍,最拮據的時候靠一堆在北京的圈内朋友蹭吃蹭喝。當然了,這也使許巍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内感覺很壓抑。許少年的紅的方式也很另類,還是靠别人的演唱才使得自己稍微有一點名氣。
1995年,田震憑許巍作詞作曲的《執著》走紅大江南北,這首歌也成為了當年最脍炙人口的一首傳唱佳作,幾乎拿到了内地所有排行榜的冠軍。可以說,許少年的紅是田震幫其點燃的。日後,許少年自己重新演繹這首讓自己紅的歌曲《執着》。1997年4月《在别處》專輯發布,在沒有做任何宣傳的情況下,最後累積賣了50萬張,可謂是春風得意。但是困擾許少年的還是一個問題,那就是雖然《在别處》口碑在業内獲得一片好評,但是也僅僅是業内而已,在社會大衆層面,依然的打不開局面。1998年作為流行樂界僅有的二位作者,其作品和崔健一起被文學專家選入《中國當代詩歌文選》,這不得不說許少年依然牛逼。但是發第二張專輯《那一年》時,完全賣不動,許巍也和紅星社解約了。日後回憶說,當時已經沒有任何演出了,在北京要自己租房子,偶爾有個聖誕party去表演,我也隻能去登台,“那時我和亮子(李延亮)在酒吧演出,一個周末一個人演一場三五百,能活一陣子。”但是,《那一年》後來成為許多搖滾愛好者的心頭好,更是許多失意青年的必聽曲目,許巍在歌詞裡這樣唱着,“這麼多年你還在不停奔跑/眼看着明天依然虛無缥缈/在生存面前那純潔的理想/原來是那麼脆弱不堪……”,許多搖滾歌迷聽了,都會落淚。許少年的音樂之路雖然已經夠坎坷,但老天又給他設置了更高的坎,而這道坎,差點毀了那個此間少年的許巍。就是在錄《那一年》的時候,許巍得了抑郁症。嚴重到必須回西安靜養,還必須得有人陪,不能一個人呆着。對于這段經曆,如今的許巍并不避諱,“我一聽音樂就興奮,一興奮渾身更難受,會加重病情,不能興奮,所以說我都不聽音樂,更别說彈琴,就得遠離這些事。”當時許巍想轉行,甚至是去開小賣部,隻要不做音樂就ok。當時的許巍,除了靠安眠藥等,更多的依靠還是音樂本身,許少年說,他那段時光就是靠U2,鮑勃迪倫等前輩音樂的滋養才緩過來的。可以說,音樂可以摧毀一個人,當時更可以拯救一個人。
而許少年自己對于《那一年》後來的影響,也有些耿耿于懷,“唱片公司有經營的問題,鄭鈞還好、田震還好,但我的音樂還是沒被大衆接受,現在更多的馬後炮說這首歌太牛了怎麼樣怎麼樣,我想說,你當時在哪兒呢?”
(三)曲風轉變,迎來質疑一片
2001年,許少年熬過抑郁症後,簽了新公司,那時候還叫上海步升(隸屬百代EMI,後來百代被金牌大風收購),許巍在百代一呆就是10年。在這期間,許巍推出了那張極為成功的專輯《時光·漫步》,《禮物》、《時光》、《完美生活》、《藍蓮花》首首成為經典,尤其是《藍蓮花》傳唱度很高。在我心中,《藍蓮花》固然好,但是不及《時光》、《漫步》等其他歌曲。在外人看來,落寞潦倒的許巍,終于迎來了事業的巅峰,他紮着長發,穿着白襯衣,以都市白領精神引領者的姿态站在舞台上,享受着歡呼聲。在鄭鈞、艾敬、老狼、樸樹、葉蓓等民謠和搖滾歌手都還在賣力做唱片的年代,許巍不僅沒被市場淹沒,反而站穩了腳跟。但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從《時光·漫步》這張專輯開始,許巍已經開始嘗試在歌裡參透佛教徒的禅意。許少年是是朝聖完峨眉山頂,回來才寫的《時光·漫步》,包括《藍蓮花》也是許巍參觀完大慈恩寺和看完《大唐西域記》有感而發創作出來的。
如果說前期的許巍的歌色彩是黑白的,像黃昏,灰蒙蒙一片,帶來的是一片悲哀。那麼現在的許巍的歌色彩是彩色的,像晴天,晴朗朗一片,帶來的是一片溫暖。之後的《每一刻都是嶄新的》和《愛如少年》讓他幾乎拿遍了所有能拿的獎項,也讓他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質疑,大部分人都在質問他,“為什麼你的音樂總是同一個調調?”也有一部分質疑他:你之前的搖滾音樂呢,搖滾精神了?雖然沒像現在的汪峰被大家認為背叛搖滾,但是也遭遇了一部分質疑。而對此,許少年仍然是守住本心,無需計較太多。
後面的音樂,像《空谷幽蘭》,第一次将詩經宋詞結合,之後又寫了《世外桃源》,許少年的寫這些歌之前,自己系統學習了中國的傳統文化,他從最基本的《三字經》、《千字文》等學起,一步一步的到大學論語中庸,最後到佛經等。可以說,許少年這一時期音樂風格的轉變與其自身的心境變化很大。許少年的歌開始試着做文化融合,将中國傳統文化與現代歌曲結合一起,就像英國的U2和美國的鮑勃迪倫。
(四)仍是此間少年,回歸音樂的少年
如今的許少年,刻意的保持了與娛樂圈的距離,一心沉醉于自己的音樂中,并不是因為自己的音樂之路走的坎坷,相反,許少年“隐退”之前,無論是搖滾圈還是流行樂壇,他都是絕對舉足輕重的人物。但是許少年依舊是那少年,也許是童年和西安的那段經曆促使他有一些抑郁,于此類似的有 張楚和樸樹,這些人就是放不開自己,容易一個人走入死胡同還不肯出來,對自己的不自信進而延伸到生活的其他方面,最終導緻好像與社會格格不入,最終還是個人妥協社會。
許巍最近的新聞還是那首高曉松作詞作曲的《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之前我還在之前文章中寫道,如果要評價音樂人的水平,那麼不光看齊唱功,因為唱功是一部分,最難得的是作詞作曲和音樂制作能力,因為在華語樂壇,我們最不缺乏的就是唱歌唱得優秀的選手。而最近幾年的華語樂壇,幾乎是死氣沉沉,總是一些唱以前的歌曲的節目。華語樂壇最缺乏的是原創歌曲的能力。從這方面來說,許巍無非是其佼佼者,在這首歌之前,許巍的歌曲都是自己作詞作曲自己演唱的,一張專輯并不難,難得的是貫穿其整個音樂生涯,而且留下了許多經典歌曲。終于,《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這首歌打破了許巍一直以來的堅持,當然了,許少年是這樣的解釋的:我是高曉松的粉兒,我也是窦文濤的粉,隻要這兩個人寫的歌,我都唱,但是其他的歌曲,就算是很适合,我也不唱。大家瞧瞧,許少年一如既往的任性和率真。
對于許多人來說,許巍和他所唱的歌,不僅僅是音樂這麼簡單了。你看看許巍的巡回演唱會,多少歌迷是不遠千裡的輾轉過來,專為許巍演唱會,與自己的心中偶像一起唱喜歡的歌。有人說:許巍那不是都是九十年代火的嘛,早就是過時了。我想說:對喜歡他的人來說,永遠不會過時的。 對喜歡他的人來說,許巍永遠是那個唱着質樸的歌,過着溫暖平淡生活的歌手。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浮誇和躁動,獻給我們的,永遠是最純粹的來自心底的力量。
有許巍,這世界更加溫暖純真。
許巍,仍是此間少年。
你是嗎?
許巍歌單:
1.執着(許巍成名作)
2.《在别處》專輯:我的秋天、在别處、我思念的城市、樹等。幾乎都是經典,每一首值得慢慢聆聽
3.《那一年》專輯:今夜、簡單、九月、故鄉、方向、浮躁、溫暖、那一年、閃亮的瞬間、情人。這張專輯,全部都是經典,裡面的歌曲都是許巍式風格,非常好聽。(前些天的《七月與安生》裡的配樂就有許巍的歌《方向》,電影的畫面配上許巍的《方向》,簡直是絕配,我倒回去看了好幾遍。)
這是網易雲音樂的評價:這張《那一年》是中國搖滾史上至今最好聽的一張唱片,這個評價許巍當之無愧。這張《那一年》依舊由許巍擔剛詞、曲、唱及制作,整張專輯依舊展現了許巍敏銳、感性而豐富的内心世界:孤寂與狂野、冷漠與熱烈、逃避與尋找、麻木與思考,或許就是這樣的矛盾與掙紮,才讓許巍得以寫出如此精彩的作品。
4.《時光漫步》專輯:時光、漫步、完美生活、藍蓮花、禮物、星空、等
在我們身處的時代,值得反複聆聽的音樂已經不多了,而許巍的新專輯《時光·漫步》是一張可以讓你一聽再聽的唱片。
5.《每一刻都是嶄新的》專輯:純真、曾經的你、旅行、每一刻都是嶄新的、喝茶去等。
這張專輯,是許巍風格明顯的轉變,名字本身就代表了許巍心态、觀念、曲風的改變,對,沒錯,都是嶄新的,可是許巍最吸引人的那些特質,從沒有變化。
6.《在路上》專輯:像風一樣自由、兩天、青鳥等
7.《愛如少年》專輯:故事、難忘的一天、少年、我們、美麗的女人等
依舊是那種力量,讓我們痛哭流涕,再次振作,面向未來。這張專輯,更加平靜和淡定。
8.《此時此刻》專輯:空谷幽蘭、此時此刻、世外桃源等
9.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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