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鄉下老鼠請城裡的老鼠到鄉下做客,用玉米、花生和谷子招待它,飯後城裡老鼠不吭聲,隻是回請鄉下老鼠到它那兒去做客。有一天,鄉下老鼠進了城,讓它驚訝的是,城裡老鼠吃的比它好十倍,都是色拉油、火腿、蛋糕等,正大吃大喝,城裡老鼠驚呼:“快逃命,惡貓來了”!四爪狂奔,剛逃過一劫,又差點被滿街飛跑的汽車軋死,最後,鄉下老鼠喘着氣說:“我還是在鄉下過太平日子吧,總比這好吃好喝可處處擔驚受怕的生活強”。
我就是這麼個鄉下老鼠,從前在鄉下生活,整天仰望藍天白雲,吃着五谷雜糧,淡茶粗飯,住青磚黑瓦的平房,無任何工業,除了一家制造磚瓦的窯廠,房屋四周全都是農田與河流,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兩條腿和自行車。
每天是在鳥叫聲中醒來的,仔細聽去,兩隻畫眉之間的調情過于誇張,一隻喜鵲呱呱地說着單口相聲,一群麻雀像野小子招搖過市,空氣的污染指數低得讓人産生錯覺,以為生活在另一個星球上。
在城裡住,每天四五點鐘準時醒來,是被垃圾車吵醒,趕緊用枕頭堵住耳朵,沒用,那車如重型坦克,轟隆隆震得人心慌,它橫沖直撞,似乎要直接開進屋裡,把我也裝走。
住宅的布局結構,從某種意義上決定了人們的生活方式。在城裡,一眼望去,大多數樓房像一個模子裡翻出來的,毫無個性。久而久之,住在裡面的人也彼此雷同。城裡的人匆匆忙忙疲于奔命,就像上了發條,除了睡覺,哪兒有歇的時候?為開貴的汽車,吃山珍海味,為住好學區,貸款買房,跑步遛狗,時間被填滿了,壓縮了,一年短如一日,唰地過去。
城裡也有娛樂,城裡老鼠總是這樣說。其實娛樂是跟空虛綁在一起的,像工作一樣也是時間的填充物,不可能帶來真正的清閑。人們是因為懼怕孤獨才聚到一起去的,KTV裡歡歌一宿,為看現場某個明星打破頭,第二天上班總算有了談話的資本。
所謂城裡人的富裕,我看其實也不過是個數字而已,整天撅着屁股追着自己的影子瞎忙乎,掙了錢又怎麼樣,哪有工夫享受?
城裡的生活,車水馬龍,燈紅酒綠,讓我目瞪口呆。那一瞬間,我的生活出現了某些變化,我這隻鄉下老鼠,不得不搬到城裡,我已習慣空氣污染和噪音,得以幸存下來。
在城裡住着,好吃好喝,偶爾也回鄉下,還是惦記鄉下的太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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