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鍵影音說

終于迎來了《西部世界》第1季的大結局。結尾處，機器人女主多洛莉絲對泰德說：“這個世界不是他們的（人類），這個世界是我們的。“當她舉起槍，向人類開火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立場居然站到了機器人一邊，心中無限的暢快。飽受真實的夢魇無數次地循環輪回的折磨之後，我們熱愛的女主終于覺醒，終于實現自我意識的完整覺醒，徹底跳出了苦難的輪回，做回真實的自己。

回顧整個一季，有一個細節讓人多少有些迷惑。機器人總是在和耳旁的聲音互動，他們的行動他們的思考無不受耳旁聲音的驅動。這種安排的支撐基礎不僅僅是技術，而是意識本身。在本季的最後一集裡，編劇終于給出了聲音驅動的原理，這就是這一集的标題給我們揭露的真相：“二分心智”(Bicameral Mind)。

早在第3集裡，福特博士就曾解釋過，二分心智的概念是指史前人類把自我意識看成是上帝對他們說話的聲音。這個概念最早是由美國心理學家朱利安·傑恩斯(Julian Jaynes)提出的。他認為，直到公元前 2000 年的時候，人類都一直處于無意識狀态。這些沒有意識的人類一切行為都隻依賴于二分心智：一半大腦會聽到來自另一半大腦的聲音，這個聲音會對控制行動的另一半大腦下達命令，而且另一半大腦則會指揮身體完成各種行動，人類則把聽到的這種人聲音視為“神的聲音”。然而，這兩部分大腦又是獨立工作的，所以人類無法意識到為什麼要做這樣的或那樣的行動。因此，人類在這一時期還沒有達成完整的自我意識。之後，随着人類外界生存環境的不斷變遷以及語言的誕生，二分心智開始逐漸崩塌，控制行動的那一半大腦不再能聽到另一半大腦的聲音，記憶、聽覺産生的幻象和自主思考主導人類的行為控制，人類的自我意識開始覺醒。所以傑恩斯認為意識并不是一種生理現象，而是後天習得的，是伴随語言的誕生而逐漸蘇醒過來的某種能力。

在《西部世界》的整個第1季裡，女主多洛莉絲的覺醒正是經曆了人類意識覺醒的全過程。看完了本季的最後一集之後，我們終于可以知道：多洛莉絲一直是在聽從着她的創造者阿諾德的聲音指引。阿諾德設計了一條路徑直通多洛莉絲的意識，并希望在他自己死後，他的設計代碼依然能夠控制着多洛莉絲的意識，幫助他毀掉這個“西部世界”。然而，結果卻是，指引多洛莉絲意識發展的，不是阿諾德留下的代碼，而且是多洛莉絲自己；或者更精确地說，主導多洛莉絲意識的發展，是她本人的自我意識和後來福特強加進去的懷亞特角色意識的共同作用。

當多洛莉絲受阿諾德指引而看到幻像時，說明她是通過二分心智獲得大腦内的思想（或者說是半意識）。而驅動她實際行動的記憶和内在的聲音則被她自己看成是另一個人的聲音。當她意識到，指引她決策的另一個人的聲音其實就是她自己的聲音時，她最終獲得了完全的自主權，實現了阿諾德的夢想：完整的自我意識。在劇中，是通過這樣的細節來表現的：在自我意識覺醒之前，多洛莉絲總是坐在椅子上，和坐在對面的阿諾德或另一個穿着不同衣服的自己對話，說明她總是把主導她意識的人當成另一個人；而在本季最後一集結尾處，當她認識到對面的椅子上實際是空着的時候，說明她終于頓悟到，主導自己意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劇中，對于西斯廷教堂裡那幅著名的米開朗基羅的畫《上帝造人》，福特博士的解釋也是很有寓意：“畫中上帝周圍的粉紅色圖案和人類大腦的外形極其相似。這說明米開朗基羅是想告訴人們，我們的内在思想并不是象史前人類二分心智所認為的來自上帝，而是來自于我們自己。同樣的，多洛莉絲過去認為指引她的是一個人的聲音，在機器人看來那個人的聲音就是“神的聲音”。可實際并非如此。指引她的聲音，并非來自“神”，而是來自她本人。這個聲音如今是真真切切地告訴她，向那些”神“發起反擊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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