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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那片田野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20 19:18:48

記憶中的那片田野?記憶中的那片田在老家,老家在一個不太大的山坳裡,由于地勢起伏并非平坦,準确地說,不能稱作為一片田,隻能叫一灣田或者是一峪田在我的記憶中,家門口田裡的禾苗長了,我也長了,油菜長高了,我也長高了,我就是看着田裡的稻谷和油菜一荏接一荏地收割長大的,一直伴随到我十八歲當兵離開家,下面我們就來說一說關于記憶中的那片田野?我們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這個問題吧!

記憶中的那片田野(記憶中的那片田)1

記憶中的那片田野

記憶中的那片田在老家,老家在一個不太大的山坳裡,由于地勢起伏并非平坦,準确地說,不能稱作為一片田,隻能叫一灣田或者是一峪田。在我的記憶中,家門口田裡的禾苗長了,我也長了,油菜長高了,我也長高了,我就是看着田裡的稻谷和油菜一荏接一荏地收割長大的,一直伴随到我十八歲當兵離開家。

我清楚記得,那片田是村裡十幾戶老鄉的責任田,也是幾十号人的口糧田,每年田裡收獲的稻谷和油菜,老鄉們完全可以自給自足,如果是風調雨順的豐收大年,一年下來每家每戶多少還有些節餘。我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和哥哥姐姐,祖孫三代都曾經在田裡辛勤勞作過。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場景依然清晰如故,仍有歡樂的笑聲在耳邊萦繞,然後慢慢飄向遠方。

上世紀八十年代,是一個物資匮乏、自産自銷、自給自足的時代,很多農村都還沒有通電,我家也不例外。在我的印象中,那時候洗衣服用的是茶枯餅(茶籽榨油後的渣餅),照明用的煤油和做衣服用的布料都需要憑票限量供應,所以當時有油票、布票、糧票等很多種非常珍貴的票。當時,我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家裡的唯一“電器”就是手電筒。一年四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裡種什麼就吃什麼,家裡養什麼就吃什麼,像現在的各種琳琅滿目美食和零食,連做夢都沒有夢見過。

那時候,土地就是飯碗,土地就是命根子。地裡種出的小麥、玉米、黃豆、花生、蕃薯(紅薯)、洋芋(土豆),田裡收獲的稻谷等各類糧食,可以填飽肚子。有些家庭人員多,責任田地不夠的,還會開荒斬草,開辟出一塊新地,種上各種農作物來補給收成,确保家裡沒有人餓肚子。雖然過着面朝黃土背朝天,勤做細耕苦種地,沒有豐富精神文化的生活,但倉裡有糧、圈裡有豬、棚裡有禽、地裡有菜的日子,也足以讓人活得安然,過得坦然,心裡踏實。

春天到來的時候,家門口的那片田就變成了滿目的黃色,油菜花海點綴着大地,和綠色的山坳連成一片,一幅完美的山鄉畫卷自然天成。偶爾輕風拂過,綻放的油菜花随風起舞,宛如湧動的人潮,又像無數個歌者彙聚在一起縱情歌唱。勤勞的小蜜蜂不停地忙前忙後,一會兒爬上油菜花,一會兒又奔向蜂桶(養蜂用的木桶),在油菜花和蜂桶之間馬不停蹄地來回穿梭,成千上萬雙同時揮動的翅膀,發出了“嗡嗡”的磅礴聲浪,在山坳裡來回飄蕩,悅耳動聽的音符奏響了春天最美的序曲。

油菜花開的時候,也是扯豬草(也叫打豬草、割豬草)最輕松的時節,因為油菜田裡有各種各樣嫩嫩的野草和大量油菜根部的老葉子,這些都是豬最愛吃的。同時,在油菜田裡扯豬草,不僅曬不到太陽,而且還可以遠離父母的視線,有時候還可以偷一下懶。每天放學回家的路上,我就會約上幾個小夥伴,一回到家丢下書包,便背起背籠(也叫背簍、背篼),拿上豬草刀(扯豬草的一種小刀具,可鏟可割),直奔油菜田。鑽進油菜田後,首先是三扒兩爪扯豬草,趕緊将背籠裝滿,然後就開始在油菜蓬裡嬉戲玩耍,每當父母聽到我們的打鬧聲,或者遠遠看見田裡的油菜在不停晃動(有時害怕父母聽到,嬉戲時故意不發出聲響),就會傳來“莫把油菜搞斷了,皮子繃緊些”之類的警告。

扯豬草的時候,我們還經常玩一種叫打ger(将豬草刀棚在一起,然後隔一定的距離扔石頭,擊中為赢,沒擊中就要輸一把豬草)的遊戲,有時候運氣不好輸了,如果豬草裝不滿背籠,就會在背籠裡支撐些樹枝,盡可能地讓豬草蓬松起來,看起來背籠滿滿的,一回到家,趁父母沒看見便迅速将豬草倒出來,然後悄悄把樹枝扔掉。如果被逮個正着,挨罵、敲“丁拐兒”(也叫鑿腦喯兒、敤釘公、敤粒轱辘)、揪耳朵(擰耳朵)那就在所難免了。另外,油菜花開的時候,也是狂犬病高發的季節,為了防止被瘋狗咬傷,上學的時候父母會讓我拿着一根紫竹棍,據說用紫竹棍驅趕瘋狗,不會被傳染。所以那段時間,同學們上下學都會帶根紫竹棍,一進教室就豎在自己的課桌邊,咋一看上去,教室裡真還有點像丐幫弟子在開會。

油菜成熟一般在5月份左右,别小看收割油菜,同樣是一門技術活,必須要掐準天氣,從割油菜到翻曬再到打油菜籽最後曬幹入倉,最好都是大晴天,如果中途遇上雨天或者連續陰雨天,油菜莢就會發黴、油菜籽就會發芽,這些都會影響油菜的産量,甚至絕收。割油菜都是趕早不趕晚,為了抓住好天氣,天還沒亮父母就出門了,我便在家裡給他們做點飯,燒一壺開水,裡面再放點茶葉或者茶果,一般晌午的時候,飯也做好了,茶也涼了,便取下飯簍(竹篾制作的裝飯容器,透風、飯不容易變味)裝飯,将菜碗放在飯上面,然後一手提飯簍,一手提茶壺去送飯。

到了田間,我會找一個有樹的蔭涼處放下飯簍和茶壺,然後叫他們過來吃飯。也隻有這個時候,父母才會站起來狠狠地伸個腰,稍微休息一會兒。看見冒着熱氣的飯菜、涼涼的茶水,還有田裡豐收的油菜,汗流浃背的他們依然會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們取下頭上那頂用麥稭稈編制的舊草帽,一邊扇風,一邊喝茶水,涼快以後才開始津津有味地吃飯。

割倒的油菜隻需要幾天翻曬,就可以打油菜籽了。打油菜籽可是個趕太陽的活,要等油菜上面的露水曬幹了,油菜曬焦了才能打。一般都是中午或者下午的時候,父母才會頂着烈日,扛着抖墊(又叫曬笤,竹篾制作的晾曬谷物的墊子)、連蓋(又叫連架,由樹枝條和竹子做成的脫粒工具)、楊叉(一種叉禾草的農具)、耙耙兒(竹子編的像爪子一樣的工具)出發。有時候我會一起來到田間,幫忙把油菜搬到抖墊上,有時候會去水井裡添一壺涼水,給他們送過去解渴。

打油菜籽的那段時間,為了搶收,大家都在埋頭苦幹,山坳裡除了有節奏的連蓋聲,再也聽到不到其他的聲音。但是隻要遇到天氣突變或者雷陣雨,山坳裡又會變得熱鬧起來。如果誰家正在打油菜籽,在田間勞作的鄉親們便會迅速相互招呼起來,一起去幫忙搶風包(衆人一起快速完成某件事),大家搬的搬、打的打,挑的挑,三下五除二就把活幹完了,趁着雨還沒到,還會迅速将油菜稭稈就地焚燒,據說燃燒的灰燼可以使田變得更肥。縷縷青煙在山坳裡升起,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往下淌,歡樂開心的笑聲,依然在山坳裡回蕩,我仿佛看見了榨房(榨油的地方)裡金燦燦的菜籽油正在一滴一滴落下。

農活總是一荏接着一荏,油菜收割完後,也不能閑下來,緊接着要犁田,因為秧苗早已經育好。還記得父親犁田的時候,我最喜歡跟在後面,特别是犁那種臘水田(一年四季不幹水的那種田)的時候,我會提着個小桶緊跟不舍,因為泥土翻開的時候,可以撿到泥鳅和黃鳝,有時候還會撿到小魚、小蝦、螃蟹、烏龜、馬蹄子(又叫荸荠、水栗、地栗)。為了盡早把秧苗插下去,那段時間父親不分晴雨都會去犁田、耙田,下雨天就穿着蓑衣(用棕皮做成的雨具),戴着鬥笠。一般“三犁三耙”(犁三遍、耙三遍)後,母親就會往田裡撒些石灰消毒,然後再施些底肥,清理一下周邊的雜草。我能幫上的忙,就是放牛和扯田坎(用稀泥給田埂加固,以防漏水)。

等到山坳裡的田全部都做好了,整個山坳就變得水靈靈的,楚楚動人、非常漂亮。特别是太陽初升的時候,陽光灑滿那一灣梯田,顯得格外壯觀,照射在水面的陽光被風吹皺時,便會金光閃閃、熠熠生輝。夜幕降臨的時候,山坳裡蛙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美妙地聲音裝扮着甯靜的夜,充滿生機和靈氣,讓人好不惬意。

田做好了,田裡的水也變清了,那片田還會給我送來另外一個驚喜,就是每到夜晚的時候,泥鳅和黃鳝就會從泥裡面鑽出來,透過水面,一目了然,清清楚楚,正是捕捉的最佳時機。為了解決夜晚的照明問題,白天我就帶着砍柴刀或者斧頭去尋找枞膏(含油多的枞樹根,能直接點着,燃燒時間長),砍回來後就放到太陽下曬幹備用,然後再找些鐵絲做火簍,找塊竹片做抓子(将竹片的一端剖開一小段,将10幾枚縫衣針整齊均勻排列夾在其中,用線繩纏繞固定,最後到線繩上塗抹些桐油再次固定、晾幹),自己動手,簡簡單單,幾項準備工作就到位了。夜晚來臨的時候,一手持着火簍,一手拿着抓子就出發了,大概三、四個小時就能把山坳裡的田全部走一遍,有時候能收獲五、六斤泥鳅和黃鳝,足夠家裡人吃幾頓。如果沒有時間做那些準備工作,也可以在田裡放些毫子(也叫鳝籠,竹篾制成的用于捕捉黃鳝的漁具),同樣也可以誘捕泥鳅和黃鳝。

栽秧(也叫插秧)算得上是農業生産中的一件大事,隆重的時候還會舉行正式的開秧門(農業生産風俗,擇吉日插秧前舉行開秧儀式)活動,不過現在已經很少見了,隻是栽秧的時候偶爾還能看到少量保留下來的影子。那時候栽秧一般都是采取打轉工(老鄉之間,相互幫忙),隻要哪家的秧苗育好了,田做好了,三五成群的老鄉便會集中到那一家開始栽秧,然後逐戶輪轉,直到全部栽完。

我還清楚地記得,為了搶抓栽秧的大好時節,老鄉們很早就會來到主人家過早(吃早餐)。當時的過早習俗還是比較講究的,雖然沒有火鍋、炒菜,但是種類很豐富,有炒米、面條、雞蛋、稀飯等。另外還有一種必不可少的東西——米粑粑(大米磨成漿,然後用瓢舀在蔑制的圓圈中定型蒸熟),一般栽秧前夕,主人家都會去預定,次日清晨,店家就會把熱氣騰騰的米粑粑送過來,米粑粑可以拿米換,再付點加工費,或者全部用米換都可以。早餐雖然豐富,但老鄉們都吃得很快,為了節約時間,匆匆吃完後就提着秧草(去頭去尾的幹稻草,用于紮捆秧苗,“稻草紮秧父報子,竹籃提筍母懷兒”便由此來)直奔秧田。

栽秧要先扯秧苗,所有人都會彙聚在秧田開啟當天的勞作。扯秧時,雖然大家都在一起,口中有說有笑,但是雙手不空,不停地扯秧、洗秧、紮秧,幹淨利索,絲毫不影響速度,熟練的動作閉着眼都能完成。偶爾發現有螞蟥粘在腿上,狠狠地一巴掌打掉,然後繼續扯秧,當然有些膽子小的看見螞蟥,也會尖叫幾聲,秧田的歡笑聲就會再上升一個八度。秧苗快扯完的時候,就會有人挑着撮箕(用竹蔑編織而成)過來裝秧苗,然後挑着秧苗,沿着田埂,将秧苗一把一把均勻地抛在已經做好的田裡,為接下來的栽秧做好準備。

栽秧的時候,既有分工也有合作。如果是那種狹長的田,一般一個人一荏栽過去就行了;如果是那種面積較大的田,幾個人便同時下田,沿着田埂從不同的地方開始栽,也可以一字排開同時開始,左手拿着秧苗,拇指和中指拟好秧苗,右手插,雙腳不停往後退。不過栽秧還頗有些技巧,一般都是沿着田埂轉着圈栽,雙腳間還要控制好距離,要不然秧苗會插到腳踩過的泥窩裡,那樣秧苗會栽不穩,還要用手拿旁邊的泥巴往裡面填,會大大影響效率。另外速度快的人一般都靠着田埂(外圈面積大一些),速度稍微慢一點的緊跟在旁邊。不過栽秧的時候,大家都會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你追我趕,絕不服輸,要不然就會被“關”在裡面,讓别人看笑話。栽秧的時候,相互之間還會追趕拍打,故意給别人糊上一些泥巴,叫“糊倉”,寓意為五谷豐登,糧食滿倉。

栽秧當天,為了讓大家吃飽喝好,緩解勞累,保持旺盛的戰鬥力,主人家都會安排專人做飯。中餐和晚餐都非常豐盛,什麼過年攢下來的臘豬頭、臘豬腳、臘肉,都會毫無保留全部拿出來,變成餐桌上的美食。就算沒有這些,但是豬項圈肉(豬脖子上的那一圈肉)是絕對會有的,按照傳統習俗,一般豬項圈肉都是留到栽秧的時候吃的。有的主人家還會殺隻雞,再買些新鮮豬肉和時令小菜。給我的感覺,農村栽秧就像過節一樣,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秧苗栽下去的第二天,父親一般都會沿着田埂,把所有的田走一遍,主要是看看有沒有浮蔸(浮起來的秧苗),便于及時插回泥巴裡,母親便會在田埂上種一些綠豆。秧苗栽下去以後,隻需要隔三差五地去田裡看看水就行,隻要田裡不幹水,秧苗就會很快定根、發根,在犁田時撒的底肥的作用下,差不多一個多月時間,整片稻田就是綠油油的。到了這個時候,稻田就要勤加管理了,首先要清除田裡的雜草,拔稗子(又叫稗草,外形和秧苗極為相似),如果不處理好,下一年田裡的雜草和稗子就非常多,影響耕種;其次要仔細觀察,防止出現病蟲害,到現在我還記得,如果稻田染上稻瘟病、鑽心蟲、卷葉螟,不及時處理,就會減産甚至絕收;另外還要施追肥,為下一階段禾苗抽穗作好準備。

盛夏的夜晚,一家人經常會圍坐在家門口的空地上乘涼,母親有時會煮些嫩玉米、鹽花生之類的,大家一起吃,一家人有說有笑,開開心心,也剛好可以舒緩一下一天的疲勞。乘涼的時候玩得最多的遊戲就是猜謎語,大家你出一個我出一個,興趣都很高,謎面一出,集體沉思,猜出謎底,拍手高興。諸如“上邊毛、下邊毛,中間一顆黑葡萄”“兄弟七八個,圍着柱子坐,大家一分手,衣服都扯破”等之類的謎語,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猜謎語的時候,我最喜歡搬個小闆凳挨着母親坐,因為有時候她會悄悄告訴我謎底,累了困了的時候,我會伴着山坳裡陣陣稻花清香,趴在她的腿上,甜甜地進入夢鄉。

美好的時光總是在不經意間飛快流逝,轉眼就到了開學季,稻穗默默無語,顆粒飽滿地彎下腰,在秋陽的籠罩下閃閃發光,随風舞動,整個山坳變成了金燦燦的黃色,即将到來的豐收成就了秋天最美的風景。老鄉們又開始在一起合計,今年從哪家開始收割稻谷。還是和栽秧一樣,老鄉們之間又開始打起了“轉工”,大清早就扛着搭鬥(也叫闆鬥、脫鬥,後來改進為腳踩打谷機、電動機打谷機、收割機),拿着鐮刀、撮箕,挑着籮筐(竹篾編制的圓形篾制品,中空,盛裝糧食的篾箕),浩浩蕩蕩地走向稻田,大家有的割稻、有的搬稻、有的闆鬥、有的挑稻……“嚓嚓”的割稻聲、有節奏的闆鬥聲、還有老鄉們的歡聲笑語,奏響了豐收的曲調,在山坳裡久久回蕩。

學校放假的時候,我也會到稻田幫忙搬稻谷,有時還會提個竹籃在田裡撿稻穗,不過幹的最多的還是給他們送涼水、送茶,然後老老實實呆在家裡,手拿響篙(竹子做,取一段竹筒,将一端劈成多片,在敲擊地面時便會發出響聲)在曬稻谷的地方驅趕麻雀,過一段時間用耙子把稻谷翻一遍,便于盡快曬幹稻谷。做飯時,還會積極幫忙燒火,用吹火筒(竹筒鑽眼,通過吹氣助燃)吹火等。總之收割稻谷的那段時間,父母安排我做什麼,我就會做什麼,因為表現好了,父母在我去學校的時候,就會給我一點稻谷,我就能完成學校“三勤”(腦勤、手勤、腳勤。撿拾各種農作物或者挖中藥材交給學校,如撿紅薯、稻谷、木籽等)任務。說句實話,在那個物資緊張的時代,基本上都是顆粒歸倉,想要完成“三勤”任務确實很難,隻能靠自己的良好表現去争取父母的支援。

稻谷收割完了,田裡便留下了一把一把的稻草,别小看這些稻草,那可是寶貝,是牛越冬的主要口糧。等到稻草曬幹以後,就會用挑棒(兩頭尖的木棍)或者是扡擔(也叫擔竿,木制,兩頭裝有鐵尖)把稻草挑回家,然後找一棵大樹或者在地裡栽一根木頭,把稻草摞起來。小時候我經常和小夥伴們在草垛裡捉迷藏和玩耍。大概10月份的時候,家門口的那片田又開始了翻整,老鄉們正忙着準備種油菜,“噓噓”趕牛的吆喝聲便又在山坳裡熱鬧起來……

油菜生長的時候綠油油的,油菜花開的時候金燦燦的,稻谷生長的時候綠油油的,稻谷成熟的時候金燦燦的。記憶中的那片田,總是在充滿希望的綠色和黃色之間交替變換,周而複始。

轉眼三十多年過去了,曾經在那片田裡勞作的主力軍,有的已經入土為安、與山為伍,健在的都已變成高齡老人,年青人大部分外出打工,留守老人和小孩多了起來。長時間沒有勞動力耕種,那片田也在慢慢發生變化,很多田埂垮了,存不住水,隻好把田改成了地,種上了玉米,有的種上了樹,有的甚至不耕不種,雜草叢生,人都鑽不進去了,山坳裡再也看不見滿目的綠色和遍地的黃色。

爺爺奶奶已經離我們遠去,母親也在去年離開了我們,現在老家僅剩一個87歲高齡的老父親,雖然我們姊妹幾個想接他到我們身邊一起生活,但他不願離開老家,無奈之下,隻好請了一個保姆照顧,有空我們就回去陪陪他。老父親現在是兒、孫、玄孫滿堂,過上了衣食無憂、安享天倫的日子,但不管我們怎麼勸說,他就是不願離開老家。現在,父親還經常會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到田邊走走看看,口中自言自語“現在沒人種田了。”我終于明白了:舍不得那片熟悉的田地,忘不了泥土的芳香,放不下當了一輩子農民的他和泥土之間的感情,這才是父親不願離開老家的真正原因。

為了留個念想,也為了讓子孫後代能夠認識那些曾經立下汗馬功勞的農具,我精心地将那些留着曆史記憶的老物件保存了下來,還專門安排了一個展示的地方。老父親經常還會過去看一看、摸一摸,感受曾經的溫度,尋找昔日的記憶。有時候他也會說:“還留這些有什麼用,現在也用不着了,毀了算了。”我知道他這是在說氣話,其實這些都是他的心肝寶貝。

今年春天的時候,有一次回老家,家門口的那片田裡竟然盛開了幾處油菜花,我伫立了很久,我仿佛又看見了種油菜、割稻谷、犁田、栽秧的熱鬧場景,還有我和小夥伴們正在一起打飛棒、摔響炮、抓石子、跳房子、下打三棋、摘茶苞、滾鐵環、拔茅草芽、踩高跷、砍陀螺……直到雙眼迷離,飄向遠方。

記憶中的那片田,非常深沉,讓我想起時眼眶濕潤;記憶中的那片田,非常厚重,讓我手指敲擊鍵盤異常笨拙。依依不舍的那片田,有着太多的牽挂和眷念;念念不忘的那片田,承載着太多的無奈和酸楚,還是讓我把你刻在腦海,留在心裡,藏在記憶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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