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目前,正面評價這部鶴唳華亭。原因有三:立意,演員,表達手段。特别有情懷的一部劇。大概這部劇是個篩子,能篩掉大部分浮躁的人。尬踩就很沒意思了,這部劇是個寶藏,看得懂的人懂就好。
立意深遠遼闊,純粹悲憫。一個哈姆雷特式的太子,有着純粹絕對的靈魂追求(道),亦有着詭谲陰暗的鬥争手段(術),還有着一個集兩者于一身更為入世更為平衡的标杆(爹),如何自處?如何找到自我并成就自我?跟甄嬛的真心錯付和梅長蘇的伸張正義匡扶社稷相比,太子的“敵人”更抽象,更複雜,更無形,不是宮鬥,不是權謀。這個故事既不全是清醒認知後絕地反擊保全所愛,也不全是不惜此身以惡制惡以術揚道,這是一個遊走于入世和出世之間的理想主義者打自己心裡的“怪”的故事,一個關于選擇和代價的故事。真的要類比,其實人物的特質更接近如懿,比起甄嬛和魏璎珞,更難令人共情,令人激越,令人膜拜。但走過了略長一段歲月的人都明白,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都不是人生的常态,與自己鬥才是。而越複雜幽微的靈魂,與自己鬥得越辛苦。跟甄嬛愛錯了人與梅長蘇被誣陷逼入絕境相比,太子的痛苦看起來并不明顯,并不深重,并不宏大,而且,沒有智慧、深邃、堅毅的主角光環。但那才是人生的底色,唯結果論總是告訴我們,成功需要堅持不懈的努力與奮鬥,但卻沒有告訴我們,不是所有的努力與奮鬥都會必然通向成功。更多的時候,人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是“家祭無忘告乃翁”。
演員彼此烘托,共同成就。黃志忠張志堅王勁松苗圃邱心志,将主要配角的情感層次和表達異質化推到極高的高度,倒逼青年演員突破舒适區和模式化,追得上氣不接下氣,但成就了作品的豐滿和立體。張志堅和王勁松穩穩地立住了中書令和盧尚書這兩個正邪兩派也是道術兩派的代表人物,黃志忠苗圃邱心志将各自扮演人物的複雜性和多層次表現得極為立體,絲毫不臉譜化。皇帝深谙為君之大道與禦下平衡之術,但其在婚戀與父權領域的人性弱點與糾結表達亦相當鮮活動人。貴妃的确不夠美,但她每在太子面前與皇帝奏對時其眼神與面中部的表情可以收斂至混沌的程度,内心的欲望與機變掩蓋得一絲不露,與她相比,即使是以裝傻著稱的端妃和敬妃都顯得太過聰明外露了。要知道,黃志忠版的陛下,可是有着鷹一般的眼睛和狗一般的嗅覺。最重要的,這一版重臣組成的朝廷,才是朝廷該有的樣子,全是中書令當然不行,但全是盧尚書的朝廷其實也有相當的隐患。這一點,是《瑯琊榜》弱的地方,過于一分為二,主角的對面要麼言侯要麼夏江,太不現實了。
重要表達手段完整,且質量過硬。服化道不必再說,台詞其實也有《軍師聯盟》珠玉在前,但演員原音演出絕對值得提倡推廣。黃張王苗的台詞功底不消細說,邱心志不明顯的台灣口音(所有的成都發成陳),青年演員代際感明顯的低強弱對比、弱化節奏的台詞特點和口型不到位的發音習慣,都讓角色瞬間無比鮮活立體,觀衆觀感複雜。這一種感受,隻要想想胡歌和王凱原音演出的梅長蘇和靖王就可以明白,或者對比太子蕭景宣和譽王蕭景桓,一個原音一個配音,其對角色的還原度的助力可見一斑。
至于題目問到的羅晉和李一桐,不說好像不算答案完整(輕微強迫症)。羅晉的太子截止目前無功無過,人物特征掌握得不錯,太子這麼一個内心極度複雜矛盾的人物太年輕的演員恐怕不太容易駕馭,與成熟配角對決的戲份他基本接得住,沒有被碾壓,他的表現對得起他的年紀和戲齡。但他的挑戰估計在戲的後半段,那是太子曆經波折磨劫作出選擇并付出代價的部分,對演員的共情力和表現力的要求就不是一般的高了。至于李一桐,截止目前無功無過,看後半段吧,戲點有兩個:一是感情線,這是一份輕靈飄逸岌岌可危卻綿延不絕如《冰雪奇緣》中的遙遠歌聲般的戀情,要如江南秋日的煙雲,如穿林踏水的笛聲。二是鬥争線,若隻有愛情沒有大義的結伴同行,那就太無趣了。以上兩點,對這麼年輕的女演員來說,夠脫一層皮。隻是有一點,她的卧蠶有點奇怪,總是讓我出戲。
同樣的問題還有齊王妃的額頭和唇珠。我認出她是《軍師聯盟》中的小沅,但沒認出她是《知否》裡的小蝶。但我清晰地記得這兩個人物每次出場我都情不自禁地死盯着臉上這兩個地方,嚴重影響我的觀劇體驗和對演員專業技能的深度觀察和挖掘。
唳,指高亢地鳴叫,形容聲音響亮而凄清。這不是(千萬别是)一個懲惡揚善以彼之道還之彼身的鬥争故事,我們不應對成功或Happy Ending有執念。生而為人,曆盡一生,總得遇到看見一些愚蠢的堅持,無益的選擇,和慘痛的代價,那些會幫助我們認清自己,認清自己實現理想堅持自我的能力和為那些堅持所能付出的最大代價。很多時候,我們人生的窘境其實在于,我們并不真的了解自己的最低處,卻誤判自己的最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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