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劇照

在中國的曆史上，有很多傑出的女性人物，比如人類始祖女娲，三次搬家的孟母，把持朝政的呂後，權傾朝野的慈禧老佛爺等等，但是如果說哪一位名号最響亮，那肯定是非武則天莫屬了，因為人家是中國曆史上唯一一位女皇帝。呂後也好，慈禧也好，終究也要借用皇帝的名義，在幕後“垂簾聽政”，人家武則天直接站到了台前，自己當起了皇帝。

中國曆史上隻出現了這麼一位女皇帝，按理說她開了女皇先例，後世的那些大權在握的太後們不也可以效仿一下嗎？但是奇怪的是，并沒有。究其原因，還是于她所處的朝代有這密不可分的關系。

武則天生于大唐武德七年，死于神龍元年，她的一生正是大唐社會發展并走向輝煌的黃金時代。唐朝是一個開放的朝代，這一點不僅體現在對外相對寬松的民族政策，也體現在内部女性的地位方面，雖然唐朝依舊是男權主導的社會，但是在唐代，女的社會地位，經濟地位，政治地位相比于前朝都了明顯的提高。不誇張的說，唐代應該是中國古代史上女性地位最高的一個朝代，起碼是有文字記載以來的最高時代（可能母系社會女性地位更高）。而隻有在這種寬松的，給予女性充分尊重的社會環境下，才有可能誕生出武則天這樣的女皇帝。

唐代女性地位高，首先是人身自由。按照咱們對古代女性的人設設定，就應該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輕易見人成何體統，更嚴重的被男人看見了就要嫁給這個男人。在唐代，這些人設統統不存在。女性不僅可以出門參加活動，貴族婦女還能騎馬出遊。比如咱們經常能見到出土的唐代騎馬女俑的文物，還有一些畫作和詩歌中也多有描繪女子出遊的場景，比如就唐代畫家張萱就有一幅《虢國夫人遊春圖》，裡面就描繪了楊貴妃的三姐虢國夫人在衆女仆的導引和護衛下乘騎踏青遊春時情景。這些都體現了唐代女性在社交活動上的自由。

既然是社交自由，那外出活動就肯定會遇到男性，在面對男性時，女性雖然有所禁忌，但并不是想“傳說中”的那樣，被看到了就非他不嫁的地步，正常交往完全沒有問題。

男女有了正常交往的途徑之後，就難免會擦出愛情的火花，如果放到現在叫自由戀愛。但是古代是沒有自由戀愛的，想結婚必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唐代也不例外，隻不過唐代在這些“規矩”之外，給了女性很大的選擇空間。

根據《唐律·戶婚》的規定：“諸卑幼在外，尊長後為定婚，而卑幼自娶婚已成者，婚如法。未成者，從尊長，違者杖一百。”也就是說，即便沒有經過父母同意就結婚的，法律也承認的；沒有結婚還不尊從父母的才算違法。在封建社會有如此開明的政策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而且在唐代，父母給女兒選擇夫婿的時候并不會完全的一言堂，也會詢問女兒的意見，甚至讓女兒自己去相看自己未來的夫君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唐玄宗朝，有個著名的宰相李林甫，因為嫉賢妒能得了一個“口蜜腹劍”的稱号，這個成語就是打他這來的。就這麼一個大奸臣，他在為女兒選丈夫的時候表現的都很開放。據說，他的書房有一扇暗窗，每次有年輕官員來拜訪李大人的時候，他的女兒們透過窗戶觀察這些來往的青年才俊，從中選擇自己心儀的夫婿。看中之後，李林甫再去找個媒婆去人家男方家裡商量，看看人家願不願意啊之類的。後來唐人就給李家這個窗戶取名“選婿窗”。

當然，就算是當今自由戀愛也會出現婚後不合的現象，古人自然也是一樣。在唐代，夫妻因感情不合而離婚也是很常見的現象。唐代法律規定“若夫妻不相安諧而和離者，不坐。”以及“夫妻義合，義絕則離”。“和離”就是指夫妻雙方通過協議而離婚的現象。由此可見當時社會對女性的離婚和再嫁都持有比較寬容的态度。

根據《舊唐書》記載，唐代出嫁的123位公主中，就有23人二婚再嫁他人，還有4人三婚；《太平廣記》中也記載了中丞鄭昉的女兒嫁給殿中侍禦史李逢年為妻，結果二人婚後“情志不合，去之”，選擇了離婚；大文豪韓愈的女兒也是先嫁給李氏，然後又嫁給了樊氏。甚至在敦煌出土的唐代《放妻書》還有夫妻二人離婚之後對彼此的美好的祝願。

不僅如此，唐代社會對于喪偶女性也十分寬容。貞觀元年，為了解決因隋末占領導緻的人口大減，勞動力不足的問題，唐太宗特别頒诏規定：“男年二十，女年十五以上，及妻喪達制之後，孀居服紀已除，并須申以媒媾，令其好合，若守志貞潔，并任其情，無勞抑以嫁娶”。

在唐代，女子喪偶後，不管是再嫁還是守節，都是自由的，受到法律的保護的，并不像後世那樣強調女性必須“守節”。唐中宗李顯的小女兒安樂公主就下嫁給武崇訓，武崇訓死了後又嫁給了武崇訓的胞弟，自己的小叔子武延秀，出嫁當天，二婚的公主不僅借用了皇後車駕，中宗李顯還親自登上安福門參觀了二人的婚禮。

社交和婚姻隻是地位提高的一個方面而已，唐代女性政治地位的提升在中國曆史上也稱得上是“空前絕後”的。

有唐一代，女性政治家軍事家更是層出不窮。大業末年，時任太原留守的李淵起兵反隋時，為了策應父親起兵，李淵的三女兒，後來的平陽公主散家财招募軍隊，聚攏關中豪傑，集合了7萬人，号稱“娘子軍”。後來又與李世民會師，共同攻破長安。她去世後更是以軍禮下葬，是中國曆史第一位以軍禮下葬的女性。

平陽公主劇照

武皇登基之後更是大力支持了皇室貴族女性參與政治。一代才女上官婉兒自不必多說，中宗時的韋皇後，大有步武則天之後塵之野心，但最後還是被李隆基和武則天之女太平公主的聯合力量所誅滅。而太平公主因而權勢顯赫，”儀比親王”，野心也不斷膨脹，發動政變未遂，也被玄宗賜死。

雖然韋皇後、太平公主沒有像武則天一樣稱帝，但是女性參政之所以在唐代屢見不鮮，除了武後的推動，原因還在于唐代女性的受教育程度的大大提升。

那麼，為什麼唐代女性就有如此之高的社會地位呢？隋唐之前的魏晉南北朝時期，女性地位就相對來說比較高，這跟少數民族文化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南北朝時期少數民族湧入中國，漢文化與草原民族的文化相融合。在草原文化中，由于人口稀少，女性在社會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南北朝之後的隋唐無疑是繼承了這種文化，要知道，隋唐帝王的身體裡還留着不知道幾分之一的鮮卑血統呢。

因此，隋唐時期的封建禮教對人們，尤其是對于女性的束縛還沒有後世那麼深刻。等到全社會鼓吹“三綱五常”“貞潔烈女”，那已經是宋代之後的事情了。當然，後世人們對于女性地位的壓制，除去封建禮教壓制人性的原因之外，還有可能是為了防止再出一個女性皇帝，比如唐之後的宋，對于武則天的态度就顯得不那麼友好了。

不過，就算是唐代，女性的地位還是跟出身有着很大的關系，越上層的女性受到的束縛越少，相反，底層的女性依然被各種各樣的“倫理道德”所綁架。

但是無論如何，因為有了這麼一個曆史淵源，才造就了隋唐這麼一個開放的社會環境，在這個社會環境之下，出現武則天這樣的一位曆史上唯一的女皇，也就顯得不那麼奇怪了。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康家華

參考資料：《舊唐書》《五萬年中國史》《太平廣記》《唐律》《開元天寶遺事·選婿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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