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女孩就哭了,抽泣着數落:“人家都說找對象要找個門當戶對的,我不聽,我願意和你一起,為了你我可以傷害我父母,我可以……可以過現在這種日子,再苦再難我也不說什麼。可你太傷我了,我好心好意地要陪你回老家過年,和你媽媽有所接觸,你卻不高興了,你憑什麼不高興?”
男人一言不發,呆呆地坐在床沿上,每次吵架,男人都擺出這種舊社會小丫頭般逆來順受的表情,女人往往憋一肚子話想吵出來罵出來,可男人就是不給她機會,就像打拳一樣,讓女人用全身力氣打出來的一拳打空,往往男人還沒什麼事呢,女人卻把自己閃傷了。這種時候女人覺得男人能和她吵個天翻地覆反而會更痛快一些。
“你說話呀?啞巴了?”
男人還是呆呆地坐着,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摸出一支煙來就抖着手點上了。女人像是要決堤的洪水找到了突破口,嗷一聲沖上去就要從男人手裡奪煙。男人使勁向上伸着胳膊,讓女人夠不着手裡的煙,女人則趴在男人的身上,靠着男人的肩膀使勁往上蹿,想要把他的煙奪下來。兩個人的争吵很快變成了對那支煙的争奪,那支煙也突然就成了兩個人吵架的終極目标。
“把煙給我!不許你抽煙,就是不許你抽煙……給我,給我,給我……”
放在往常,男人到這會兒肯定會乖乖把煙滅掉,給女人一個台階下,也就把他們剛才吵架的内容給淡化下去了,吵架時抽煙本來就是男人一種分散女人注意力的策略,很奏效的。但今天不同,男人緊繃着臉,向後躲着女人,還不時趁女人不注意就抽一口。
女人火了,她不再徒勞無功地奪煙,而是拼命地捶打着男人,男人仍然不動,女人急了,一腳就踹在男人的小腿上,男人猛一哆嗦,咬了咬牙,把手裡的煙抽完,示威似的把煙屁股狠狠地按死在煙灰缸裡。
“你……你……你好可怕……”女人抱着肩膀,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女人知道,男人雖然不跟她吵不跟她鬧,但那支煙就代表了一切,以前男人什麼都順着她,寵着她,但今天不同了,男人用抽煙這種方式宣布了他對女人的抵抗,他不再聽女人的話了。想到這兒,女人哭得更是肝腸寸斷。
男人悶頭悶腦鑽進被窩裡,看樣子是睡着了。女人關上燈,蹲在床邊抽泣了一會兒,就脫衣躺在床上,沒有蓋被子。冷,真冷,從心裡到身體都冷得要命。
過了一會兒,女人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一個熱乎乎的東西蓋到她身上,男人正支着身子,邊俯身看着她邊笨拙地往她身上扯着被子。
“妮子,涼。”
女人撇了撇嘴,想哭,可她又“撲哧”一下笑了,猛一翻身死死地抱住男人,把頭埋在他胸口,跟吃奶的小羊羔一樣胡亂摩娑着,并抓住男人胸口的一小撮并不茂盛的胸毛狠狠地拽着。
“叫你欺負我,拔光你的毛……拔你的毛……”
男人不躲,隻是使勁把女人的頭往自己胸口上抱,讓她使不上勁兒。
愛情不會遺失有情人,有情人有時卻會遺落愛情。愛是需要激情,需要創造,需要多姿多彩的“節目”點綴的,要使婚姻不成為愛情的墳墓,關鍵不在愛情而在于相愛者。對于相愛的男女來說,激情飛越的愛情火花閃耀之後,婚姻醇厚得像一杯濃茶。人們常常以“平淡是真”為借口,不願承認那份長久擁有的感情已變得麻木和粗糙,卻不明白,如果我們像習慣了遺落愛情那樣一天天去冷落我們所愛的人,那麼,那份在我們掌心和胸口的愛情就會日漸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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