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說:辛麗麗(新民晚報記者郭新洋攝)
細究那些既成功又幸福的人,生命中總有一兩個至關重要的人物——嚴師、慈母、或是“指明燈”。得嚴師教導者,淬煉技藝、磨砺心志;得慈母護佑者,懂得愛與被愛,内心力量充沛;得“指明燈”引領者,即使猶豫困惑或是彷徨迷茫,也能清晰看到光照過來的方向。
在被譽為“舞蹈之家”的上海芭蕾舞團(以下簡稱“上芭”),每個演員都擁有這樣一份幸運,成為既成功又幸福的人。因為撐起這個門戶的當家人,就同時扮演着這三個角色,她就是辛麗麗,在那個家裡,他們都親切地叫她“辛團”。
月初,上芭原創劇目《馬可·波羅》在北京演出,側幕邊照舊出現辛麗麗修長而沉靜的身影,無需多餘的語言或動作,她僅是站着,便如“定海神針”般讓人心安。無論是在“家”或是巡演到世界任何角落,這道身影從未曾缺席。在她帶着幾分驕傲又滿含期許的目光裡,一代又一代的上芭之星跳得自信而從容、深情而優雅。
圖說:辛麗麗(中)進行排練(新民晚報記者郭新洋攝)
“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厲害!”季萍萍說:“2000年參加比賽(第九屆巴黎國際芭蕾比賽)前夕,因為實在餓得撐不住,又不敢在她眼皮底下吃,我朋友就偷偷帶我溜出去。坐餐廳裡我就莫名心虛,想着哪有這麼巧就會碰上她。哪知道,一擡頭,她就推門進來了。”當場被抓包,季萍萍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反複感歎:“她難道會蔔卦,哪有這樣巧”。
嚴師出高徒。正是辛麗麗手裡的這根“鞭子”,2000年将範曉楓和孫慎逸送上第19屆保加利亞瓦爾納國際芭蕾比賽青年組金獎的寶座,時隔12年後,讓上芭重新站上國際舞台。也正是這根“鞭子”,讓季萍萍捧回了第九屆巴黎國際芭蕾比賽的金獎。還是這根“鞭子”,把初出茅廬的吳虎生打磨得金光閃閃、星光熠熠,拿下第九屆美國紐約國際芭蕾舞比賽男子組第一名及依戈·尤斯科維奇評委會特别獎。
慈母——有多慈
造訪過上海芭蕾舞團新址的人,絕對會對那個明亮又寬敞、舒适又簡潔的客廳流連忘返。略帶複古味道的皮質沙發圍攏一圈,原木色的茶幾上小巧精緻的茶具一應俱全,三四個圓錐形立腳的小圓桌供舞者三兩小憩。而占據半個客廳的歐式大餐桌,幾乎是辛麗麗最主要的辦公地。
采訪的那個上午,從早上10點,辛麗麗給演員們上完課,就坐在那張桌子上沒有挪過窩。天曉得,這若被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肯定會以為是哪個辦證處或是咨詢台。大到次年的巡演計劃,小到差旅費的報銷簽名,就連食堂師傅都排着隊“觐見”,因“團長關照了要煮牛肉給演員補營養,而且特意囑咐要買好的,買好跟她說一聲。”
而這樣的連軸轉,隻是辛麗麗一年365天裡最平常的一天。
圖說:辛麗麗邁着舞步丈量着“上芭”排練廳空間(新民晚報記者孫中欽攝)
按說,辛麗麗擔任上芭藝術總監到團長也20多年了,經過這麼多時間部署和努力,上芭各部門都已運作科學,就連青年“制作體”都已能獨立排檔期、操作項目了。可辛麗麗卻還是懷着家長心态,尤其是對八零後九零後的演員,總稱他們是“小囡”,她的理由也很充分:“你不知道,跳舞的人都很單純,平時生活簡單又枯燥,他們沒什麼社會經驗。這些孩子都是十幾歲進團,團就跟他們的家一樣,我肯定是要多留意他們的,要對他們的父母有交代的。”
事實上,團長操心賽家長的傳統,不是從八零後一批進團開始的。季萍萍、範曉楓等體驗到的關愛更甚,“飲食起居談戀愛,辛團樣樣都要管的。”對此,辛麗麗倒也不諱言:“那我是要管的咯。主要是芭蕾舞演員的生涯璀璨卻短暫,她們一路走來沒有誰是随随便便成功的,要真心實意的人,才能體會她們的辛苦,才懂得知冷知熱。”
圖說:辛麗麗為團員糾正舞蹈姿勢(新民晚報記者郭新洋攝)
當然,這世間事管不管的,大多也都是周瑜打黃蓋,兩相甘願。範曉楓就坦承,年長十多歲的辛麗麗更像是家中大姐姐:“她不管,我有男朋友也肯定第一時間帶給她看的。”至于戚冰雪這批九零後,辛麗麗是不指望他們聽話,隻要求他們:“少玩手機早睡覺!保證訓練和演出,就OK了。”
明燈——有多明
要說去年最讓辛麗麗挂心的事,就是上芭台柱範曉楓的意外受傷。那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夜晚,上芭原創芭蕾《哈姆雷特》在上海大劇院演出,一切都很完美,電光火石間,範曉楓卻倒下了。被舞伴抱到側台時,範曉楓神情呆滞眼淚卻簌簌往下掉,身邊各種安慰聲像火車般轟隆隆開過,喧鬧而無力。
這時,一個溫柔而鎮定的聲音穿越人海而來,隻問了一句:“曉楓,你疼嗎?”“我不疼!”然後,兩下都沉默了。範曉楓和辛麗麗都很清楚,不疼,才是攤上大事兒了。跟腱徹底斷了,是不疼的,但恢複極為困難。第一時間,辛麗麗聯絡了曾給她膝蓋動手術的大夫,安排住院檢查。次日一早,她又來到曉楓的床前。
圖說:辛麗麗對團員進行指導(新民晚報記者郭新洋攝)
範曉楓的心有千千結全數被辛麗麗看在眼裡,她了解自己一手栽培的演員,了解這個相處了十多年親如家人的姑娘。“楓楓性格敏感,容易多想,這時候如果不穩住她,隻怕是要灰心了。”于是,當所有人都争先恐後地想要去探望、勸慰範曉楓時,辛麗麗當起了擋箭牌。甚至難得地拒絕媒體采訪:“不要把這件事過度渲染,受傷對舞蹈演員而言是很平常的,就算跟腱比較難治,也不是沒有再登台的先例。”
一邊搭起防護圈讓範曉楓安心養病,一邊信心重建工作持續進行。“膽大心細地恢複”是那些天辛麗麗反複說的話。範曉楓聽在耳朵裡,慢慢也回轉了心思,現在每天她都跟演員們一同進行基礎訓練,有時還給自己加課。辛麗麗既怕她不練又怕她練,于是經常會有些“自相矛盾”的提醒:前一秒說,楓楓你可以試着跳一跳;下一秒又說,也不要這麼着急,幅度太大了,當心點。(新民晚報記者 朱淵)
【記者手記】 在她的目光中起舞
很多人對芭蕾舞女演員的印象源自德加或是莫裡索的油畫。姑娘們穿着小蓬蓬裙,露出肩膀的柔美曲線,她們繃直了腳尖擺着大長腿,挺直的脖頸上,小巧的頭顱高高昂起,猶如優雅又傲氣的天鵝。高貴卻又疏離。
事實上,高冷如天鵝公主,内心也是炙熱的。
圖說:上海芭蕾舞團的客廳裡的速寫
在上海芭蕾舞團的客廳裡,也有着一幅靈動的速寫,寥寥幾筆勾勒出濃濃的情意。畫面中,年輕女孩背對着畫面,擁抱着一名較為年長的女性,她把頭埋在她的頸窩,那樣親密又自然。畫中深情相擁的正是辛麗麗和範曉楓,剛到上芭工作的辜假峻,在某次演出前的側台用畫筆按下了“快門”。(朱淵)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