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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錘全部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2-10 12:24:39

大錘全部(爸力工大錘)1

大錘全部(爸力工大錘)2

大錘全部(爸力工大錘)3

“力工”這個詞彙,好像隻存在于我兒時的記憶中,來到北京多年,我從未再見到過這樣的人了,或許也有,隻是沒見到罷了。我的爸爸是力工,我是靠我的爸爸一錘子,一錘子砸牆養大的,記得小時候看過,黃宏演的小品,那确實是我小時候爸爸工作場景的真實寫照。

東大橋市場,那是我爸工作的地方,後面是菜市場,對面是一個大型的超市,在菜市場的前面的馬路牙子上面,有一片空地,這裡看似雜亂無章,但實際裡面有着各自的制度法則,人們都自覺遵守。

這片空地的東邊,靠着橋的那一側,有一人身穿白大褂,一把剪刀,一把椅子。旁邊的紙殼闆子上寫着,剪發2元。我隻剪過一次,後來就再沒去過。這個人本身就黑的人,白大褂把他襯的越發的面容模糊,遠處隻能看見一團黑,此刻正在他正在與旁邊修車攤位的大叔攀談。

這片空地的核心區域就是我爸工作的地方,這裡到處張貼着牌子,有的挂在脖子上,鮮紅的大字寫着“刮大白”,有的則印在了車上,有立在街邊。這裡白天人最多是大概有着七八十人,這些人的交通工具,就代表着他們的等級,有的人騎自行車,有的人摩托車,有的人是面包車,這或許是最高等級的了。他們每天在這裡上班下班,他們管這份活計叫“蹲市場”。

在這裡打工需要訣竅和技巧,我小時候經常放假時要在市場,受這種訓練的,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麼說也不為過。當有人到來時,最先沖上去的往往接到活兒的概率最高。女人基本上在市場上包攬了刮大白,以及打掃衛生之類的工作,市場上的女人大多嗓門大的吓人,露出的笑容,我到現在也不願想起。

男人則是砸牆,打眼兒,一類的工作。我爸剛開始的工具隻有大錘,後來升級到水鑽,水鑽打一個眼,幾十塊錢,接到一個好活兒,一天就能掙上幾百。用大錘時,我們住的是平房,用水鑽時,第一次搬到了樓房,但後來又回到了平房,這是我大概的記憶。

“東東,累不累?”對面的三兒叔,看着我紅撲撲的小臉,笑着問道。

“不累,哈哈,之前也幹過。”

“喝個飲料吧,你選一個,今天你爸掙錢了,讓你爸掏錢。”三兒叔又說道。

“兒子,整個花生露,去拿一個去”我爸說道,我記得我那時是特别愛喝花生露的,我爸也愛喝,我倆喝的最多的是玻璃瓶的,那天是第一次喝塑料瓶的,那也是第一次知道塑料瓶花生露打開的方法,要把瓶蓋翻過來,旋轉瓶蓋把瓶口的封紙劃開。我記憶中,那天很累,那頓飯很香。

我爸的那些年也交了很多朋友,其中兩個給我印象最深。一個叫老三,一個叫三兒,好像在他們的交際中,名字不是那麼重要,他們總會善于起各種各樣的外号,三兒,老三,就是衆多最常用的吧。

第一個我爸和我老叔管他叫老三,我叫三叔,他是一個特别善良的人,或者說從大人們的口中能聽出有時會犯傻的樣子,他那時住在我們家,有一次幹完活發了錢,他把所有的錢都給我和我小弟買了餅幹,給我們家了肉和雞,自己一分錢沒留,是真的沒留,活兒是跟我爸一塊幹的,每個人多少錢都是知道的。從未聽說過他的家人,他好像也從來沒有過規劃,好像在我記憶裡就那麼憑空消失了。後來聽說他進了局子,也是因為在路上勸架,被人打了,但是反而被人抓進了局子,或許當中還有細節不得而知,但就那麼消失了,再沒出現過。

偶爾我爸還會說起他,說來說去最後一句話都是。

“你三叔是個好人。”

但也隻是偶爾一提,是生是死,在哪裡,都不得而知了,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了。

我的另外一個三叔,應該是我爸最好的一個朋友,他比我爸要小,很瘦,愛笑,有一顆痣,位置記不清了,總是愛穿一條已經發白的牛子褲,牛子褲很長,很明顯不是他合适的尺寸,但他好像對于堆起的褲腳,毫不在意。在我的記憶中他跟我爸最要好。總是在一塊喝酒。應該也一起找過小姐,有次無意中聽到,他們大概是一起找的小姐,還有另一位叔叔記不清名字了,說他總是愛在玩小姐之前,要狠狠的拍老娘們的屁股。總要拍的嗷嗷直叫才肯罷休。

後來我明白,這可能是我們家的錢一直不知去處的原因。也是趕上活兒不好,要從樓房搬到平房的原因。我爸的驕傲是在東大橋市場第一個買了摩托車,第一個買了水鑽,這是值得炫耀的。那是最好的時候。我記得。

後來活兒越來越少,沒有牌照的摩托車被抓的次數越來越多,最難的時候,我跟爸隻能呆在家,最後的掙紮是我爸給我的一個任務,賣大錘,買盒煙。我對那把大錘是有感情的,他的手感我到現在還大概記得,形狀也能描述出八九不離十。

不知為什麼,哪怕到了今天,我依然記得當時賣大錘的場景,當時的街上還有很多拉着車收破爛的。但不知為什麼,那天我拿着大錘,走了兩條街,都沒有看到人。也是奇怪。終于聽到。“破爛換錢!”,我趕緊拎着大錘跑過去。

“45,一分不能多!”聽到這個價位,我爸告訴我,最好是能賣到50,我猶豫了一下,最終沒賣。又走了幾條街,最終無奈40賣出。回去買了一盒煙,趕緊給到我爸,到現在我都記得那時我爸抽完煙後的樣子,抽完後直接躺了下去,我知道他的憋的夠嗆。

那一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爸賣了手機,翻蓋的那種,賣了200多,我們過了個年。

很多身邊的人都說我小時候遭了罪,但我卻始終覺得,我開始遭罪是我爸走時開始的。現在也是這樣認為。那時說不上來什麼滋味,總之我們倆,挺好。

“兒子,昨天是我起來的生的火,昨天說好的,今天你起來哈”淩晨5點時,屋子漸漸被寒氣籠罩,被窩也不再暖和,起床顯然是無比困難的思想鬥争。老爸在旁邊試探說道。

“兒子,醒了沒?兒子?”又試探性的問了兩次,随後我爸起床生活,當他起來去抱柴火時,我從被窩露出腦袋,露出得逞的表情。

叫了聲“爸”,随後看着他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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