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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囊女婿結婚一年含淚被逼離婚

情感 更新时间:2024-08-12 22:05:58

窩囊女婿結婚一年含淚被逼離婚(故事嫁殷實家庭)1

本故事已由作者:摩羯大魚,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号“談客”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1

“所以你是真的不愛方亦柏了?”小姨這樣問我。她問得非常随意,全部注意力都在胸前售貨員正為她試戴的胸針上。

我回避她的問題,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去,佯裝要就胸針給意見。其實她不需要旁人給意見,哪怕是建議,她向來隻信自己的眼光,選首飾和選男人都是。

售貨小姐見我走近,忙殷勤介紹。

那精巧胸針由母貝雕成花束模樣,花有三種:白玉蘭代表高貴的愛,桔梗代表永恒的愛,海芋代表純潔的愛,并一隻振翅蝴蝶,用黃金鑲嵌在琺琅底托上。

“蘇太太真是好眼光,這隻胸針算是我們鎮店之寶,限量發售,統共隻有兩枚,另一枚被一位先生買給他的摯愛,還剩……”

小姨溫和道:“請叫我慕小姐,我不是蘇太太。”

售貨小姐微微詫異,但很好地掩飾掉了。蘇行長的宅邸,女主人卻不是蘇太太,大概她出入的豪門多了,已不再大驚小怪,很快要為小姨試一條項鍊。

她做了一件更令人大跌眼鏡的事,她像宣戰一樣向外公宣布,她跟蘇晟喬在一起了。

而衆所周知蘇晟喬是有太太的,且長小姨十一歲。

外公當場拍了桌子,要跟她斷絕關系,不準她再踏進慕家的大門,甚至提前立好遺囑,他死後名下财産全部歸于我母親,我小姨别想拿走一分錢。

據說小姨冷笑了一聲,“隻要我願意,有的是男人為我花錢,你以為我會缺錢嗎?”

我懷疑她隻是說了句氣話,因為那時起到至今十幾年,她隻有蘇晟喬一個男人。

而且她從來沒有花過他一分錢,她自己做生意。事情鬧得那樣大,蘇太太約她和蘇晟喬見過一次面,三個人開誠布公坐下來懇談。

蘇太太願意同蘇晟喬離婚,而蘇晟喬意思也是一樣的,他喜新厭舊,迫切想要娶我小姨,仿佛這樣就能證明他有多愛她。

我小姨堅決反對他們離婚,對蘇晟喬說,他若是離婚,她便馬上同他分手。

蘇太太看怪物一樣看着她。

大家都覺得她是個怪物。我後來問她為什麼,她道:“做情人跟做人家老婆是不一樣的,情人隻需做兩件事,管好自己和盡全力去愛,不愛了盡可離開。

“做人家老婆則不然,要負責任,要操持家務,照顧丈夫的衣食住行,人情世故,乃至為他生兒育女,愛自己的時間都沒有,還如何去愛他?

“最後操勞得人老珠黃,丈夫往往還不領情,辛酸至極,我才不要。

“我曉得這樣說你會嫌我片面,但實際情況大多數婦人就是這樣。”她道:“之彤,這世上本就有兩種女人,一種喜歡嫁人,生兒育女,不管最初有沒有過愛情,最後都趨向親情,自覺合家團圓才是幸福;

“一種像我這樣,天生不會過日子,甚至不依附于男人,隻願意依附愛情,忠于自己。

蘇太太默許了小姨的存在。

蘇晟喬給我小姨足夠的愛,給蘇太太足夠的錢。

這種平衡竟能夠維持到十年以上,三個人都是“怪物”。

母親讓我不要跟小姨走得太近,說小姨會把我帶壞,然而我心底裡有些羨慕小姨,她活出了一種我永遠到不了的樣子。

她的愛恨都很淋漓。

2

客廳茶幾上尚有十幾個還未開封的首飾盒。

小姨随手抄起一個,“之彤你也來看,喜歡的都拿走。”

我苦笑,“我可不是來跟你要東西的。”“糟糕,如果這麼多首飾也難以令你高興,說明你和方亦柏真的出了問題。”

她坐下來看着我,“你要怎樣?我認識頂好的律師,可以介紹給你。”

“唔,那枚胸針首先留下吧,适合我外甥女。”

其實我更想知道方亦柏想要怎樣,畢竟有外遇的人是他。

我最終戴着胸針,拎着價值連城的首飾們回家去,方亦柏還是沒有回來,客廳隻有幾個準備晚飯的傭人,冷清得可怕。

“現在開飯嗎太太?”她們問我。

我茫然點頭,坐在餐桌前,腦子裡充斥着小姨問我的那個問題——我是否還愛方亦柏。

不愛嗎?

但念起我和他的曾經,我内心還是會被溫情充盈。

我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

我和方亦柏自大學開始認識,彼此互生好感,然後戀愛,我與他品貌相稱,家世相當,旁人眼中的郎才女貌。

雙方家長也很滿意,我和他結婚以來,與公婆相處溫和,小姑子活潑可愛,視我為親姐,故而我們沒有家庭矛盾。

可我推開門,看着那個女孩子與他依偎在我們别墅裡,滿心隻有疲憊。

不知他是否還記得,這棟郊外洋房是他送我的生日禮物,因為我喜歡房子後面那個大花園。

他曾在後面種滿了玫瑰,說那是他愛我的見證。

我替他們把門掩上,走出大門那一刻,已經開始在心裡盤算我和他名下有多少财産,該怎麼做才能使我自己所得利益最大化。

或許小姨說得對,婚姻是對女人最大的不公。

3

等我将思緒整理明白,桌上的飯菜早已涼透,我對着一桌冷飯胃口全無,遂回到卧室,準備給方亦柏打個電話。

自從他被我撞破,他躲我至今。

我打電話到他公司去,秘書小姐仍舊拿他在忙那一套應付我。

我幾乎控制不住要發火,忽然房門被推開,一個戴着絨帽的小腦袋從門外探出來,進我房間不必敲門的隻有方亦安。

她對我的壞心情一無所知,親親熱熱來抱我,剛做的卷發蹭着我臉頰,有桂花油的香氣。

“新發型不适合你。”我強顔歡笑,“你這樣的女孩子,幹嘛總把自己打扮得老氣橫秋。”

她“噫”道:“之彤姐你不懂,我們同學都做這種發型,流行呢。”

她在我的梳妝台前照鏡子,扭動細長的小腿,百褶裙旋轉,生氣勃勃,“再說我也不是小孩子啦,我已經十八歲啦,明年就畢業啦。”

“你吃了晚飯麼?”

她言吃過了,一臉嬌羞。

這可不像是單純吃了一頓晚飯,我笑問:“同誰一起吃的,男朋友?”

被我說中,她頓時不能自已,倒在床上将臉埋起來,過了會兒,偷偷從指縫裡看我,虛張聲勢道:“之彤姐你不許笑我!”

“我怎會笑你,羨慕你還來不及。”

初嘗愛情滋味的年輕人,做什麼都覺甜蜜。

這應當是一生中最好的年華,再過幾年,她便要開始嘗長大的苦楚,摻雜了各種需要考量的煩惱,學會了權衡利弊,愛情便再不純粹。

她料定我會這樣說,因為從小到大她要做什麼我都支持,她是被我慣壞的。

“但是安安,愛情可以盡情享受,不要沉迷,你除了愛情,還有家人和朋友,學業要經營,将來還有事業,先保證自己有足夠恣意的能力,再談其他。”

這些道理她未必當下就能聽進去,點頭說她曉得了,湊近拉着我的手,隻問:“我可否把他請回家來吃飯?”

我道當然。

她小小歡呼一聲,“太好了,到時再叫上我哥,他見我兄嫂恩愛,家庭幸福美滿,定然會更加喜歡我!”

我的笑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委頓下去。

亦安在我房中黏黏膩膩,直到我有電話來,她才朝我扮個鬼臉,踮着腳退出去。

是母親。

“之彤,你還好嗎?媽媽想要幫你忙。”她在電話那頭直抒來意。

我本來也不指望小姨會幫我保守秘密,歎口氣道:“謝謝媽媽,我自己可以。”

頓了頓,我還是問:“倘若是爸爸有了外遇,你會怎麼處理?”

母親立即道:“你爸爸不會,慕氏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在我手裡,他先是愛錢,然後才是人,無論何時,錢在他心裡永遠排第一位。為了錢,你爸爸将永遠愛我。”

我哭笑不得。但不得不承認母親說得對,母親愛父親,卻更愛自己,不然我也不會随她姓慕。

當年我出生時,母親跟父親說,這個孩子是我生的,跟你有什麼關系。

她是小姨口中兩種女人之外的另一種極端,她接納父親,将他禁锢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内,充滿自信。

他們兩個,都先各有心頭所愛,再愛彼此。

“媽媽現在卻有些後悔,是不是由來我太強勢,導緻你受我影響,不會屈就别人,其實之彤,在愛情裡妥協不算委屈,前提是你還愛着方亦柏。”

“你還愛他嗎?”

母親也來問我這個問題。

所有人都在乎我還愛不愛方亦柏,隻有方亦柏已經不在乎。

“讓我好好考慮,這是我自己的事,誰也幫不了我。”我挂斷了電話。

4

天亮時分方亦柏終于主動打回電話來,卻是醉醺醺。

我道:“徹夜喝酒不是個好習慣。過兩天安安帶男朋友來用餐,想讓你也在場,你回來我們談談好麼?”

“談什麼?”

“離婚的問題。”我道,“慶幸我們沒有孩子,不必為了争奪撫養權而頭破血流。”

他低吼,“你怎麼可以這麼冷靜!”

“……”我不明白他憤怒的由頭在哪裡,明明背叛婚姻的人也是他。

我隻有緩聲闡述我的想法給他聽,“一個妻子若是隻能懷念起曾經而不再憧憬未來,大概是真的對婚姻心灰意冷。

“我計劃的未來裡已經沒有你了,亦柏。

“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總得面對,逃避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我不想同你鬧得不可開交,大家都是成年人,給彼此留幾分體面。”

我說完,那端遲遲沒有回音。

就在我以為電話斷線的時候,他忽然說:“之彤,我還愛着你。”

我當那是醉話,沒有應他。

5

安安将帶男朋友回來用餐安排在周末,一大早打電話來問客廳那對古董花瓶還在不在,過會兒又打來要求菜品裡頭一定要有揚州菜,又打電話,說招待客人要茶不要咖啡……

小小少女,将全家支使得團團轉,架勢像元春要省親大觀園。

我也因此拼湊出即将見的“男朋友”——生活習慣傳統,品味上佳,是揚州人。

倒是跟想象中不大一樣,亦安這愛穿蓬蓬裙的洋派小姑娘恐怕要有苦頭吃。及至傍晚見了,太不一樣了,那人與安安并排站着,像大人帶了個孩子。

安安興沖沖,“之彤姐,這是我們江老師!”

我以為江秋白該是剛成年的毛頭小夥子,安安的同學之類,縱使習慣傳統些,可能也是家教嚴格所緻,萬萬沒想到……

我大概也能推測出安安喜歡江秋白的原因,他光是站在那裡,便似一尊極盡天工雕琢的玉像,從身量到五官,無一處不完美。

誰不愛溫潤清修的美人呢?

何況這美人還自帶幾分貴氣,月白長袍纖塵不染,襟上翡翠紐扣,絕非一個純樸教書匠能夠負擔得起。

大家簡短認識過後便坐下來聊天,我道:“我記得三年級教國學的江教授如今年逾五十也有了,怎麼是我記錯了麼?”

“沒有,”江秋白道,“那是我叔叔,他身體不适,由我來給亦安他們代課幾天。”

他同你說話時,眼睛便很澄澈地看着你。

我故作玩笑,“像小江先生這樣的青年才俊,其實不适合到校園中去,一個不小心便容易無端惹遐思。”

他立即明白我是什麼意思,薄唇微抿沉吟片刻,道:“抱歉,今日是我欠考慮了,我實在不該冒昧到訪。”

說完便起身告辭。

恰巧安安自樓上換衣服下來,一見江秋白要走,忙上前拉住他手臂,同時拼命朝我擠眼睛,不明白短短功夫發生了什麼。

我托詞道:“安安,不要沒禮貌,放江先生走,他臨時有急事。”

安安道:“騙人,我才不信,他答應我要好好同我吃一頓飯的。”

江秋白肅聲道:“可是亦安,你也答應過我什麼,你忘了?”

安安不免心虛,觑着他臉色再回頭看看我,小聲道:“我沒忘,我答應過你,隻要你肯陪我回家吃一頓飯,過了今天……我就不再纏着你。”

可是她錯了,江秋白這樣的人豈能是她強迫得了的呢?從二人進門開始,我就看出來他們不匹配,全身上下,從内到外,每一點都不匹配。

安安未嘗不知道自己愛錯了人,但長這麼大沒受過挫折,以為讨要愛情還可以像兒時讨要玩具,人家不給,她就賴着哭一哭,鬧一鬧,到最後總能得逞。

殊不知愛情不是的。

我唯一慶幸的是,江秋白對安安嚴肅認真,不是我設想的那種玩弄小女孩感情的男人,看他兩人的情形,分明是已經拒絕過安安好多次了。

我上前打圓場,“安安,不要鬧小孩子脾氣,放手。”

安安自覺丢了面子,眼淚汪汪,還未說話,忽然腳步聲疊起,方亦柏攬着一個女孩子走進來。

我的目光劃過方亦柏停在她纖腰上的手,再到她胸前。

她胸前的衣襟上别着一枚跟我胸前一模一樣的胸針。

售貨員的話言猶在耳,“這隻胸針算是我們鎮店之寶,限量發售,統共隻有兩枚,另一枚被一位先生買給他的摯愛……”

原來這就是方亦柏的今生摯愛。

我微微地笑,“亦柏,家庭聚餐,你帶一個外人來,不太好吧?”

而安安急促地叫了一聲哥,惶恐地朝我挪了一步,她不知我和方亦柏之間具體發生何事,但氛圍使她不安。“怎麼會是外人。”

亦柏放在在女孩子腰上的手猝然收緊,将那女孩半攬半抱,對安安道:“這是你的新嫂子。”

方亦柏同女孩子堂皇入座,旁若無人互喂蟹粉獅子頭,又故意調笑,聲音很大。

真是丢人,當着江秋白。

不期卷入别人家庭紛争,他也很難堪,道一聲告辭,轉身要走,我道:“等等,江先生不妨留下來做個見證。”

他不解,“見證?”“見證我的新生。”

我掙脫安安回到客廳,将那對大古董花瓶狠狠掼到地上,聲響震天,方亦柏終于演不下去,轉過頭來擰眉看着我。

我指着他的鼻子大罵,“我又不欠你的,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帶着你的女人從我家裡滾!”

他有什麼反應已經同我沒關系,我不屑再對他施舍一顧,甩甩手趾高氣揚走出家門,對跟上來的江秋白道:“失禮了,還讓你看了笑話,但是罵人好爽,你要笑話就笑話吧。”我大概急需一個局外人将我拉出連日低迷的怪圈,丢了一回人,也下定一回決心,感到身心舒暢。

“可惜了頂好的獅子頭,那是特意為江先生準備的。”

江秋白淺淺一笑,遞給我一方手帕。

我擺手,“不用了,我不準備哭一場,不值當。”

他有些無奈,忽然蹲下來,我這才看見自己小腿有血迹蜿蜒,方才逞能時被碎瓷片劃開一條口子,竟不覺痛。

他極其小心地将我的傷口一點點拭幹淨,我看着他皙白的後頸,恍惚許久,想起來自己許久沒得到旁人的關心了。

“真的不痛嗎方太太?”“從今天起我是慕小姐了。”我學小姨。

頓了頓,如實道:“方才你不問時是不痛的,你一問就痛了。”

他聞言,神色複雜擡頭看我,這時路燈依次亮起,亮到我門前這一盞,燈光落在他眼中,似往他眼裡落了星星。

他道:“那我請你吃飯吧,慶祝新生。”

他道:“慕小姐。”上了車才想起亦安,将小姑娘一人留在家裡,她面對哥哥帶來的變故該如何自處?

但我轉念一想,他們畢竟是親兄妹,有什麼不能和解,而我一旦同方亦柏離了婚,我才是外人。

外人……想想就心痛,我連寵了十餘年的“小尾巴”到頭來也要失去。“其實我不愛吃揚州菜。”

江秋白蓦然打斷我的自艾自憐,“不過因為我母親是揚州人,一次要來我家,我囑咐說要做揚州菜,被亦安聽了一耳朵,才讓她生了誤會。”

我當下心思仍是亂的,出于禮貌,随口附和,“近年來全國各地的廚子都跑到本市來開餐館,而我小姨是個獵奇愛好者,我随着她早吃雜了胃口,對口味沒什麼講究。”

“那這頓飯就由我做主可好,”車窗外燈火逆流如虹,他含笑看我,“慕小姐吃得辣嗎?”

他那般斯文的人居然帶我去吃火鍋。我直到坐定尚有些不能回神。

深秋的夜晚是寒涼的,店家把門關上,屋内卻是燥熱的,一口口銅鍋沸騰的熱氣盤旋到門窗又無路可遁,隻好在窗玻璃上凝結成水珠,又不甘心地化淚淌下來。

因為熱,食客們什麼樣子的都有,有撸袖子的,有衣裳卷到肚皮的,有三五劃拳的,有酒酣串桌挨個扯閑篇兒的,有借醉罵娘的。

我和江秋白偏居一隅,湊一張小桌擠着,看這人間百态。他的臉也紅,不知是因為熱還是因為辣。

那位愛煙火氣的江教授說得不錯,來這小店一遭,狠狠出一遭汗,感覺全身都通了氣,再就着滾燙吃幾口辣牛肉,吃得眼淚鼻涕齊飛,待心裡暢快出得門去,還有什麼積郁值得哭哭唧唧。

去他的方亦柏,去他的愛情。

“謝謝你,”我以水代酒,朝江秋白舉杯,“敬我的自由。”

嫁殷實家庭,丈夫體貼公婆溫和小姑子良善,我卻以離婚收場。

6

我約見小姨,請她給我介紹她的律師朋友。

“這就對了,”小姨道,“我們囡囡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倘或你媽媽罵你,盡管來找我。”

她語調輕快,不似外甥女要失去一段婚姻,好似我邁出了什麼牢籠,可我知道她隻有在特别想安慰我時才叫我囡囡。我母親才不會罵我,她隻說,問方亦柏要錢,讓他傾家蕩産。

我說,合計完财産,我比方亦柏還要有錢些,而且大部分都屬于夫妻共同财産,律師說很難分割得清楚。

我結一場婚,算來還賠了錢。

母親說:“靠,慕家的女人都怎麼了。”

是啊,慕家的女人都怎麼了,人說情場失意職場得意,是不是慕家的女人個個在愛情裡處于劣勢,所以都格外會賺錢。

正式離婚前我和方亦柏見了一次面,就我們兩個,在昔日的卧室。

他再也不用顧及我讨厭他在卧室抽煙,抽了個痛快,煙氣缭繞中他紅着雙眼問我,“所以之彤,我沒有機會了是嗎?”

男人真是再奇怪不過的生物,你說他們成熟,他們往往又很幼稚,我隻能說:“亦柏,我也是真心實意地愛過你的。”

“那為什麼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一次機會?”

“可以,你讓時光倒退,退回我沒有撞見你和程小姐以前。”我說。

他啞然無聲。

“所以方亦柏你看,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沒有反悔的餘地,希望你能對程小姐好,别再讓她重蹈我的覆轍。”

我離開,将他留在卧室,放下一樁心事。

正如我對安安說的,愛情沒有了我還有家人,有事業,每天睜眼想到公司有一幫人要靠我養活,着實沒有時間停下腳步,很快投身工作,沉迷掙錢。

再見江秋白是聖誕節前夕,我被小姨拉出來購物,她要給蘇行長買一份生日禮物。我陪她在皮鞋展櫃前浏覽時,先是看到安安,她瘦了些,高了些,拽着江秋白不放。

大庭廣衆,江秋白頗為無計可施,低聲道:“亦安,你總要自己學會長大。”

不經意一側眸,看見我。

我不自在與他對視,為了他,更是為了再見到安安。

從我和方亦柏離婚以後亦安就不再同我聯系,我打過幾次電話她也推掉,少女的心思難猜,或許我和方亦柏離婚這件事,最不能接受的是亦安。

乍然見了,兩廂不免怔愣。

我先打破這沉悶,走近前去颔首道:“好久不見了江先生。”

一如既往摸了摸安安的腦袋,語氣盡量尋常,“好久不見了安安。”

安安眼睛裡立即滲出淚來,賭氣看着我,不給我交流的機會,扭身跑掉。

我歎氣。

江秋白道:“由她去吧,她有心結解不開,聽說在家裡也同父母兄長鬧别扭,總歸是要自己想通才是。”

我也是打青春期過來的,明白少女情懷何止是詩,該是一道難解的高等數學題才對,于是道:“也隻能這樣了,既然家人幫不上她,那麼還請江先生照拂她一二。”

江秋白連連擺手道:“最好還是不要了。”

我過于震驚,乃至忘了眼前是車水馬龍,一輛私家車幾乎是擦着我的身子飛了過去,我驚魂未定,左手一暖。

江秋白握着我的手,目不斜視橫穿過馬路。

我瑟瑟随着他的腳步,小心地呼吸,唯恐稍快上一點,心跳就從心髒漏了出去,沿着脈搏傳到他身上,被他發現了。

這一刻我甚至有些感動,隻因為有人牽我的手過了一次馬路。

我已經忘了上次感動是什麼時候了。

我道:“江先生,我是一個剛離了婚的女人。”

他說:“那豈不正好,我未婚娶,你是單身,哪條法律規定我們不能夠在一起。”

“可是我們才隻見過兩次。”

“那真是我的過錯,第一次便對慕小姐鐘情,兩次了卻沒使慕小姐愛上我,看來是我配不上慕小姐,我反思,努力進步,朝你企及,你可以先收下我這個笨蛋嗎?”“不是這樣的。”我道。

“我小姨說,愛情是陷阱的美稱,俯瞰下去裡頭是花海绮麗,但花海下面蓋着荊棘,每個站在它邊緣的人都曉得,每個人卻又心甘情願地跳下去,運氣不好,就容易摔得粉身碎骨,傷痕累累。”

“跳下去的時候我會墊在你下面。”他道,“你準備好了嗎?冷靜了兩個月,抱歉,我要對你死纏爛打了。”

7

那天我直到和江秋白約會玩回家才想起,把小姨拉下抛之腦後了。

真真是奇怪,每次我和江秋白在一起,便容易忽略身旁還有其他人。

小姨對此毫不生氣,反倒欣喜,“去吧之彤,去感受,去愛。”

小姨從不往我辦公室打電話,除非有什麼要緊事。開頭她問:“之彤,你和江秋白互送過禮物嗎?”

“發生什麼事,小姨?”

“給你個忠告,送男人禮物不要送鞋子,那可能會讓他離你而去越走越遠。你外婆從前總念叨,我不信,如今我卻信了。”小姨聲音聽起來冷冰冰。

原來是她跟蘇晟喬正式了分手,這次是蘇晟喬先提的,因為蘇太太有了身孕,蘇行長老來得子,浪子要回頭,倦鳥終于要歸家。

我不知該如何安慰小姨,乃至不知道小姨需不需要安慰。她看上去跟平常沒什麼兩樣,隻不過更加瘋狂買珠寶,尤其是鑽石。

她的新口頭禅是,女人因鑽石而璀璨,而不是男人。

我帶着她送的鑽石項鍊去跟江秋白約會,問他項鍊好不好看,他輕易說出鑽石的産地、年份,我驚訝道:“竟然這麼貴?那我要還給小姨。”

他點頭,“對,還回去,你的鑽石以後都由我來送。”

“但是你怎麼會對女人首飾了解得這麼清楚?”

他道:“因為你小姨經常光顧的那家珠寶店是我家開的。”

“……之彤?”他頗為自責,“我不是故意瞞你,隻是……”

我擡手叫服務生,把點餐時那瓶沒舍得點、貴得要死的洋酒點了,告訴他,“你買單。”

他笑,“好。”

晚上甫一回家便接到母親電話,她講話從不遮掩,她道:“之彤,明天你替我約一下幫你離婚的那位律師好嗎?我打算和你爸爸離婚。”

父親愛上家裡新請的女幫廚,願意淨身出戶。

那女人矮胖,白,賢惠,講話溫聲細語,整日圍裙不離身,會熬很好的粥,深知父親口味。

完全是母親的反版,父親說那才是他的真愛。

他愛她,超過愛錢。

我與江秋白取消度假計劃,決心在家陪母親。

母親說完全沒有必要,我說不要緊,我幸福。

這句話就像一個魔咒。

當天深夜我被安安電話吵醒,安安在那頭哭着說:“之彤姐,為什麼是你,誰跟我搶江秋白都可以,可為什麼要是你!”話說一半她将電話挂斷,我的心莫名荒涼一片,連忙給方亦柏打電話。

我之前聽江秋白說他已明确拒絕過亦安,誰也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偏激。

“慕之彤,這都是你的錯!”搶救室外,方亦柏朝我咆哮。

江秋白趕到,将我護在身後,我第一次見他那麼凜冽,“方先生,注意你的言辭。”

沒走出幾步,一個公文包砸中我的後腦勺。

其實不怎麼疼。“你就在這裡,不必轉身。”江秋白拍了怕我的肩膀,轉身走回去。

我站在那裡,聽見拳頭打到肉的一記悶響,方亦柏一聲慘叫,方家二老的驚呼,以及江秋白對方家二老一句道歉,“對不起了兩位長輩,醫藥費我會賠的,我不能讓我的女朋友受委屈。”

他擁上來時,我說:“江秋白,你快問我哪一刻最愛你。”

“我知道,”他說,“剛才那一刻。”

“不,是認識你以後的每一刻。”我說。

8

“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辦,”我坦言,“秋白,我的心裡亂得很,你能不能,我們能不能給安安一點時間。”

“你打算怎麼辦?”

“我打算先去國外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是多長一段時間?如果亦安永遠好不起來,你是不是永遠就不回來了?那跟我們分手有什麼區别?”

“我……不知道。”“我知道了。”他擡眸看我,即便是傷心也蓋不過溫柔。

他最後握了我的手,他道:“你不用走,我走就可以了。”

江秋白走那天我沒去送他,安安要求我接她出院,我看見醫院門外那口大鐘才反應過來,再過一日就是除夕。

我真是一個卑鄙的人,我在大年夜的前一天将我的愛人逼走了,使他孤零零流落異國他鄉。

我道:“安安,拆散了别人,你開心嗎?”“一點兒也不開心。”

安安搖頭,死氣沉沉的表情,一如從前擁抱了我,她在我耳邊說:“我隻是不想讓你們開心。”

9

安安好轉用了三年時間,終于有一天,我陪她在花園裡曬太陽,她跟我說了一句對不起。

她抱來一紙箱子的信件,全是江秋白寄給我的,我知道憑她自己不可能攔下這麼多的信,定然有幫兇。

怪不得三年多,我給江秋白的信皆石沉大海,江秋白也杳無音信,我以為他另結新歡,亦或惱了我,再另結新歡。

我什麼也沒說,摸摸安安腦袋,走出了方家的花園。

我不會再回來了。

那個我惦念了三年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

我橫穿過馬路,突然想起了聖誕節前夕,他牽着我手橫穿馬路那一次,我說愛情是陷阱,他卻跳得義無反顧。

“江秋白。”我叫他。

那個身影一頓,回轉過來,我在他臉上看到驚愕。

三年了,他比以前更好看,歲月從不敗美人,情人眼裡出西施,反正我不管,一堆金發碧眼裡他就是最好看,在我眼裡他就是最好看。

“為什麼信寫了一年就斷了?”我問。

他輕輕答,“寫了一年沒有回信,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倘若你不要我,我不能讨嫌,惹你心煩,但是私下裡不免想,倘若之彤不要我了,我又該怎麼呢?”

我道我也是這樣,我怕你不要我。

我含淚笑着,他也含淚笑着,我們兩個,一個笨蛋一個傻瓜,隔着人群,隔着異國的千山萬水,互相凝望。

我說:“江秋白,我現在來了,你願意收留我這個傻瓜嗎?”直到我倆擁抱良久平複心情,他陪我回酒店安頓完了以後,他才斟字酌句,告訴我三年前的事情。

“其實我在認識你之前見過方先生一次,他陪着一個女子去店裡買胸針,恰好我也在。”按照江秋白的描述,再按照我對方亦柏的了解,大體有些推測。

程小姐對他屬意,大概用了些手段逼他就範,而程小姐家裡也是有些權勢的,方亦柏怕連累到自己的前途,不得不低頭妥協,到頭來隻能委屈我。

大抵也有部分是為了我,畢竟沒有了生意與前途,他可能覺得自己配不上我。

我完全不覺方亦柏可憐,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他可以選擇将隐情和盤托出,然後我會和他一起面對,可是他沒有。

他選擇走了另一條路,所以他才有那麼多的不甘,以為自己為我付出許多,其實他從未将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當作一個可以度過一生的伴侶。

我對江秋白道:“你可以不必這麼磊落。”

江秋白道:“我也算不得磊落,當年第一次見面我就有機會說的,可我當時覺得你這樣的女子,方亦柏配你不上,所以我就……”

三年過去了,他性情真是一點都沒變,說到不光彩的事情便會自發無地自容,聲音越來越小。

我忍不住撲過去吻他,“謝謝你江先生,謝謝你的不磊落,謝謝你愛我。”

“我可以要你家裡最漂亮的那顆鑽石做訂婚戒指嗎?”(作品名:《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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