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10日淩晨,在岡仁波齊默默地注視下,我們“全副武裝”,在自己頭上戴的夜行燈照耀下,從希夏邦馬賓館出發了...... 這是岡仁波齊“轉山”的第二天,也是更為關鍵的一天。行程更遠,海拔也更高,需要更充沛的體力。
應該說,頭天也就是9月9日晚,在神山岡仁波齊“腳”下,我睡的這一覺,質量相對是比較高的。 前面說了,希夏邦馬賓館的住宿條件,無疑是十分簡陋的。 房間位于2樓,屋裡有兩張床,能夠活動的空間,也就兩三個平方。我和沈千然老師住一室。 晚上11點,果然就按通知的時間停電了,我們隻得用夜行燈照明。這裡需要特别強調,可以在自己頭上戴的夜行燈,是萬萬不可以缺少的。 沈老師對于戶外,有豐富的經驗。“滋溜”一下,他就鑽進溫暖的睡袋裡去了。
我可沒有那麼幸運,沒有帶睡袋。起初想着帶,後來聽說全程沒有安排睡帳篷,所以,本着精簡行李的原則,便将睡袋放棄了。 床上的被子雖然很厚,但是,摸着冰涼冰涼的。好在,我似乎有先見之明,帶了許多“暖寶寶”。撕開包裝,把暖寶寶往床單上貼,腰部、腿部、肩部,能夠貼的都貼上......哈哈,一鑽進被子,感覺也是熱融融的。 可能是普洱茶喝得很通透,也可能是第一天“轉山”确實辛苦了,不一會兒,我就沉入了夢海......
岡仁波齊的淩晨十分寒冷,如黛的天空上,隻有零散的幾顆星星。 走出院子,剛開始并沒有路,尋着導遊等先行者,頭上晃來晃去的夜行燈,我們這撥人互相照應着,“吱啦、吱啦”地踩着碎石子,在自己頭上的夜行燈照耀下,深一腳淺一腳地,默默前行。 隐隐約約地感覺到,岡仁波齊站在夜幕中,也在默默地看着我們...... 萬籁俱靜,隻有自己厚重的呼吸聲,伴着腳下“吱啦、吱啦”的碎石子聲,我們這支并不整齊的“轉山”隊伍,在濃重的夜色中,緩緩地向前延伸......向着心中的岡仁波齊。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跋涉,我們到達了一個“補給點”。
所謂“補給點”,類似于内地的小飲食店,隻不過歇腳的位置更多。 此時的天,還是黑黑的。 熱騰騰的棚帳裡,擠着很多人,其中,有許多是我們的同修。 才記起來,沒有吃早餐。這裡能夠提供的,依然是那兩樣:奶茶、泡面。索性就等天亮再走吧...... 有的是時間,坐在溫暖的羊毛毯上,還是談談岡仁波齊: 1998年,在一次喜馬拉雅山考察中,一位印度僧人給俄羅斯科考人員,看一張岡仁波齊的照片。
誰知對方望着照片,驚呼道:這不是山,是一座金字塔! 據俄羅斯專家考證,在岡仁波齊周邊,還有100多座類似金字塔的山體。 在許多國家的文化理念中,金字塔被認為是具有某種能量的,甚至被認為是世界的精神中心,謂之“世界之心”。 所以啊,每年的5至10月,操着不同語言、膚色各異的人們,從遠方絡繹不絕地趕到這裡,分别用自己獨特的方式,頂禮膜拜,表達敬畏。年複一年,周而複始,形成一種具有廣泛影響的文化現象。 岡仁波齊,依舊矗立在那裡,默默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永執厥中。 岡仁波齊“轉山”歸來,我不止一次扪心自問: 我,還是以前的那個“我”嗎?
上午将近9點了,雪域高原的陽光,終于從“補給點”的棚帳外,擠了進來...... 時間确實不早了!該走了! 是啊,淩晨從希夏邦馬賓館出發,摸黑走了一個多小時,趕到這個“補給點”歇腳,我們确實找到了充足的理由:天還黑着哩,補充能量,天亮再走。 現在回想起來,這種理由十分“短視”,是一種“懈怠”! 就“轉山”而言,這耽誤的,其實是我們自己的時間。因為,第二天的行程,要比第一天多十幾公裡,并且,海拔更高、路更險。
據說,我們這支隊伍的“先頭部隊”,僅僅隻在這裡簡單歇了一下,吃了點東西,就迎着星光出發了......結果是,他們到達塔欽住宿賓館的時間,比我們最後一批到達者,早了七八個小時。 其實啊,就體力、年齡而論,他們當中不乏體力弱于我、年齡長于我的人。 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結果? 現在琢磨過來了,他們的經驗就是:簡單、純粹! 就我個人而言,則真是“想多了”。面對困難,人們很容易找各種理由“自我安慰”。因為,“懈怠”的理由很好找,比如“天還沒有亮”。 其實,問題的真相是:負面的雲層太厚,心,還沒有“亮”!
回顧兩天的“轉山”實操,如果分成四段的話,第二天上午的這一段——四分之三段,應該是最為艱難的。 因為,大部分的行程,都在海拔4800米以上,你得不斷地爬坡,直到翻越海拔5648的卓瑪拉山口。 寫文章的當下,似乎可以用“艱苦卓絕”一詞,來描述這一段“曆程”。 有相當一段行程,幾乎是走十幾步,就需要歇一下。或倚靠着石頭,或頭抵着兩支登山杖,任呼吸似風箱般扯動,直至呼吸恢複平穩......如此這般,周而複始。
這裡有必要說說微型氧氣罐。轉山第一天,我隻是在背包裡塞了一罐,求個心理安慰呗。一天走下來,确實一直沒有使用。 第二天淩晨出發時,下意識地往背包裡塞了兩罐。
此時終于派上了用場。 倚靠着石頭,急促呼吸使人頭腦一片空白時,索性打開氧氣罐——“哧、哧、哧”,清涼的氧氣不斷沖擊鼻孔時,頭腦似乎開始變得清醒一些。
“轉山”的過程,始終是你“自己的曆程”,沒有任何人能夠幫你!所以說,唯有“自救”,唯有“自我調節”!适時地利用一下微型氧氣罐,當然是明智且必須的! 有歌兒這樣唱道:從生到死有多遠,呼吸之間;從迷到悟有多遠,一念之間...... 話兒有點悲催,是不是? 當時的心态确實如此,請以尋常心待之。
通向卓瑪拉山口的路,似乎遙遙無期。 疲憊至極的我,常常是舉目看不到路,隻有橫亘在眼前的石頭,大大小小的,奇形怪狀,毫不規則,“霸道”地擋在你的面前......你想過去吧,必須老老實實地“繞”——小心翼翼地在夾縫裡求“生存”。 人,有時覺得很無助。 似乎就在這個時候,我終于明白“極限”的含義——那就是,你邁出的每一步,都是你最後一點氣力能完成的一步;而你再想邁出的新一步,又必須重新積攢你所有的氣力,重新來過!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當你感覺到眼前的視野開闊了,山風開始凜冽刺骨時,這是在提醒:海拔5648的卓瑪拉山口到了! 風,似乎越來越大。 迎着風仰望天空,太陽光格外刺眼。我趕緊閉上眼,僅僅停留了分把鐘後,就趕緊開始下山。 剛轉過山口,蓦然眼前一亮:看到兩個碧綠的小湖,像兩塊碧玉,鑲嵌在緊鄰岡仁波齊的山腳凹處。據說,那就是“慈悲湖”,所處位置海拔5608米。 傳說,這裡是善财童子洗手的地方,亦有傳說是空行母的浴池。
神山從來就不乏故事與傳說。 有時間靜下來聽聽,也挺好。 你看啊,大的一塊顔色較深,呈圓形,應該象征“慈”吧;小的一塊顔色稍淺,月牙形,當然寓意“悲”。 有趣的是,兩湖之間,還有一根碧玉棒相隔。這象征什麼呢? 我忽然想:看上去像一柄利劍,應該是象征“力量”吧! 此時此刻,我最想要的就是——堅不可摧的力量!
原以為翻越卓瑪拉山口是最難的,哪知這近70度陡坡的直降,才是轉山路程中頗為危險的一段。 眼前根本就沒有路,山體上都是細碎的石子,極容易打滑,稍不注意,就容易崴了腳。 從慈悲湖走下一個陡坡,就是冰湖。這裡終年積雪,因為是9月,夏季似過非過,所以,有的地方雪化了,雪厚的地方結成巨大的冰塊,在陽光的照耀下,泛着淺綠的寒光,讓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摸。 穿過冰湖,一路都是下坡。坡度依然很陡,在這裡,我們遇到了“磕長頭”的信徒。遠遠看去,他們幾乎是“倒懸”,緩緩地向山下匍匐前行,讓人油然而生敬意。
下山的速度,并不比爬卓瑪拉山口快。因為沒有路,隻能慢慢地自己找路走,确定腳下的石頭是穩的,再邁出另一隻腳。
大約中午一點多,來到了山下的“補給點”。 進入帳篷,遇到了許多同行的夥伴。 更讓人興奮的是:有米飯吃! 炒青椒絲,加上一盤米飯,盡管感覺飯菜似乎都沒有熱透,但是,吃起來還是覺得:香! 味蕾其實也是一種欲望,與生存無關。 相由心生,禅者眼裡一切皆美,口味似乎亦然。 這平素尋常至極的人間煙火味,在此時此刻,極為難得,也容易使人滿足、陶醉。 其實,這裡所謂的“香”,并不完全指久違的飯菜,而是指萃辰天心書院的師生情、同修義。我們一路走來,在雪域高原,這種情誼更顯得醇厚,且耐人尋味。
幸福,原本就很簡單。因為,知足、感恩、簡單、純粹,就是“幸福”本身。
到達卓瑪拉山口下的“補給點”,意味着兩天的“轉山”行程,已經完成四分之三。 五十多公裡的高海拔山路,對于我們久居都市的人來說,當然屬于“極限”挑戰。請注意,“極限”這個詞,我加上了雙引号。因為,對于許多藏地信衆,這個詞似乎顯得多餘。 在轉山途中,我們頻頻被藏地信衆超過。看上去,他們有的好像是一家人,有的是朋友三兩結伴。其中有許多人,身着豔麗的藏族服裝、佩戴精美的服飾、手撚佛珠,興沖沖的,邊走邊談笑風生,像參加喜慶聚會似的。長距離、長時間在高海拔區域行走,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據說,他們中有的人,視“轉山”就像是參加一次長跑,淩晨4點從塔欽出發,下午2點,就可以回到塔欽,圍着岡仁波齊,畫上一個完整的圓。 說到底,“轉山”似乎是他們生活狀态的一種延續,隻不過内心更加虔誠、過程更有儀式感。
另外,“轉山”者中,也有些内地來的“職業轉山人”。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此行,他們不滿足僅僅轉山一圈,而是“挑戰自我”,按照自己的發心,完成自己許下的“圈數”,一圈接一圈地轉,且努力将單程轉山時間,逐步縮短,以實現超越。 在這個“補給點”中,就遇到一位女性轉山者,約30歲左右吧,來自内地。據說,此輪她已經轉了3圈了,準備在塔欽休息一天,再開始轉她的第4圈。 我唯有在表示欽佩之餘,默默為她祈福,祝她好運。 無論以何種方式達到目标,隻要“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其實都挺好!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都值得尊重。
在這裡,有必要說說來自武漢的一位女性轉山者,她的藏名叫曲妮卓瑪。 這兩天,我們一路走來,在幾個“補給點”,都能夠看到她的身影。之所以注意到她,當然是因為“鄉音”。他鄉遇故知,感覺自然親。說話中氣十足的她,也有幾個伴兒,還帶了當地的藏族小夥子作向導。 我們并沒有作過多的言語交流,隻是目光時不時碰撞一下,算作對老鄉緻以禮節性問候吧。 我們當然沒有想到,在下面的這段行程,甚至是後面幾天的行程,都會與她始終有交集。尤其是下午即将開始的這段行程,更是“一路如影同行”。
吸取前段耽擱時間的教訓,在這個“補給點”,沒有作太多的逗留。大約下午3點左右,我們就整裝出發了。
天氣很好,陽光明媚。 我和P師兄一組,走在前面,步伐相對較快。道是碎石路,比較寬闊平坦,可以走機動車。 從這裡走到宗堆出口,我們将一直沿宗曲河灘前行。 宗曲河與拉曲河一樣,從岡仁波齊流出後,都是先彙入兩湖,然後彙入象泉河,再流入印度河。 大道至簡。走不多久,時不時有藏民超越我們,有的背着孩子。隻見走在前面的他們,忽然離開大道,拐進河灘,繼續前行。遠遠望去,河灘前方似乎也有行進的身影。于是,我們也循路跟了進去。
與昨天走過的拉曲河谷相比,腳下的宗曲河谷,綠色植被滿布,亂石更多,水窪不少,石頭還很滑,稍不注意,就容易崴腳,甚至會滑進水裡。 盡管路彎彎曲曲,但是,按目測距離看,走河灘顯然比走碎石路,要近許多。 或許是太注意腳下的路,一擡頭,前面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曲妮卓瑪。 她是一個人,行進的速度比較快。 于是,我們就緊緊跟在後面......
這一路,我們無暇顧及眼前的美景,也沒有說話,一直是笃定地前行。 對于我們内地來客,在雪域高原快步行走,說話是件十分耗費體力的事,絲毫不敢奢侈。 隻有默默地,憋足勁,走啊走,走啊走,絲毫不敢停頓。好像沒有過多長時間,我們到達了一個“補給點”。那一刻,感覺就像回到了家,心生歡喜。 這段距離5公裡左右,看了下手機顯示時間,用時也就一個小時。較之以往,成績也算不錯。 “補給點”裡沒有我們的人。稍事休息,喝了點可樂,整理了一下行裝,我們又出發了。
依舊是笃定前行,到了下一個“補給點”,5公裡路程,用時依舊一個小時。如此速度,前景樂觀。 與導遊電話聯系,得知前面一公裡處,就是祖楚寺。按預定方案,從那裡出發,即可穿過懸崖峭壁出山,到達宗堆“補給點”。 于是,在此“補給點”,又基本沒有作停留,我們擡腿趕往祖楚寺。 似乎走了很久,前面有兩條路,一條是往坡上走,一條是就在下面走。我們選擇了下面一條路,終于看到一個院子,裡面有新的建築物,據說就是祖楚寺。
萬萬沒有想到,最後的十公裡才是“考驗”。 類似于進行長時間“沖鋒”,耗盡了所有體力,走進院子,感覺實在是走不動了,我們就在院門口的台階上坐了下來。與走在前面的其他同伴聯系,得知他們早已經離開。 剛喘口氣、喝口水,扭頭一看,“老鄉”曲妮卓瑪,與幾個同伴從院門口走了進來。 這時,導遊在電話裡告訴我:前面有2至3公裡的懸崖路段,建議我們在天黑前通過。 此時已經是傍晚6點半左右了,盡管陽光還很明亮。 一聽說前面有懸崖,正在喝水的P師兄,立馬喊道:我不走,我恐高!
看着她恐懼的表情,我明白:那就想辦法租車吧! 到院門口問住在附近的人,答複均是:現在這裡租不到車! 沒有車,怎麼辦? 看見我們焦急的樣子,“老鄉”曲妮卓瑪主動說:别着急,我們這裡有車! 她們公司在這裡有個文化項目,自己帶了車。 她馬上跟司機打電話,很快接通了。 司機答應了,說距離這裡12公裡,按導航,20來分鐘可以趕到。車子很大,擠擠坐得下。
像吃了一顆“定心丸”,我們終于松了一口氣,安心等吧! 擡眼望去,不遠處的河對岸,就是一條盤山公路,路上時不時有車通過。院子門外不足百米處,就是一座橋。車來了,馬上就可以看到。 我們和“老鄉”曲妮卓瑪,聊起了輕松話題......
宗曲河在堤壩下,靜靜地流淌,波瀾不驚。 時間在焦急的等待中,“滴答滴答”流逝...... 一晃十幾分鐘過去了,曲妮卓瑪的手機,還沒有任何反應。 于是,不停地打電話追過去,好不容易接通,才得知:在檢查站被攔住了,非特殊情況不能進山;如果有急救病人,可以安排救護車救助! 無論扯什麼理由,都不行!一句話,車子隻能在宗堆的出山口等待......從祖楚寺到宗堆的這一段,任何人隻能自己走! 此刻已經是傍晚7點40左右了,幻想突然被徹底打碎! 我們在場的人,可謂心涼至極。
迎着夕陽,我們隻得強打精神,整裝出發......最要命的是,我們在這裡耽擱了三四十分鐘! 從院内沿河堤穿過去,小路盡頭就是大路。剛開始還比較好走,有相當長一段,是很寬很平整的水泥路,宗曲河在左邊的壩下“嘩嘩”流淌...... 我還笑着打趣道:你看,像這樣的懸崖,有什麼可怕的? P師兄甜甜地笑笑,也是一臉輕松,甩開手,大步前行。 也許是以為再沒有什麼險道了,她索性把自己兩支登山杖,全部送給了路邊的老者,輕松上陣。
漸漸地,起伏的坡路也多了起來,路也開始變得狹窄。體力開始顯現不支,呼吸日趨急促。好在路還算平坦,邁步不算困難。 走着走着,感覺滋味就不對了:這段路怎麼這麼長呀,怎麼走也走不完!過了一彎又一彎,爬了一坡又一坡,沒完沒了似的。 時不時地,有零星的轉山者,超越我們。 每轉過一個山彎,就看見前面的轉山者,正消失在下一個彎道處。 此時此刻,才痛切地體會到:這最後的10來公裡,才是整個“轉山”過程中,最難熬的一段。 天邊的夕陽,在藍天襯托下,塗抹着雲彩,灑向遠山,美輪美奂......
不敢懈怠,我們一刻不停地一直走,是想與夕陽賽跑。明明知道終将輸掉這場比賽,卻還是期冀奇迹會發生:希望終點紅線,就在轉彎的地方。 遠處巴嘎草原盡頭的納木那尼峰,一直在前方披着霞衣,遠遠地望着我們...... 雪域高原上,在空曠的山谷裡,孤獨的我們,不懈地邁開疲憊的雙腳,一步一步地拖着,丈量腳下的大地。 而路呢,從腳下延伸到遠方,起起伏伏,似乎沒有盡頭,隻有遠方。 就在這個時候,可怕的事情終于發生了:天突然塌将下來,抖開黑色幕布,把世間一切罩進黑洞...... 這一刻讓我們措手不及!
“老鄉”曲妮卓瑪和夥伴,一直走在我們前面,轉過了一個山彎,影子已經看不見了。 “别慌别慌”,定了定神,我放下背包,從裡面摸出夜行燈。強光射出,才發現,我們此刻正處于懸崖邊,前面的路似乎隻有兩米多寬,且呈斜坡......斜坡下,是陡峭的懸崖,似有百丈深...... 萬籁寂靜,分明聽見宗曲河水,在“嘩嘩”流淌,聲音且越來越響,沖擊着我們脆弱的耳膜...... 意外發生了,P師兄此刻說什麼都不走,似乎也确實邁不動腳..... 導航顯示:此刻距離宗堆出口,還有1200米!
我反複對她強調:“不能停啊,千萬不能停!我們必須走出去!待在這裡越久越危險,溫度會越來越低,不可預料的意外随時可能發生......你把眼睛閉上,我牽着你走!我們一定能夠走出去!!” 勸慰終究還是起了作用,或許是出于對我的信任吧,她右手抓着我的一支登山杖,左手握着我的夜行燈,順從地邁出了腳...... “老鄉”曲妮卓瑪和夥伴,其實就在不遠處等着我們。那隐隐約約閃動的燈光,就像是希望的燈塔...... 不知走了多久,終于看見前面有晃動的燈光,迎着我們走來,越來越近......原來,是“老鄉”曲妮卓瑪的朋友,從宗堆出口處迎了進來。 從來沒有哪一束燈光,讓我覺得這麼親切、這麼清亮、這麼溫暖!
當我們平安趕到酒店時,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 除了先期到達酒店的,此時,陸陸續續地,還有同伴相繼回來,所幸,全部安然無恙! 現在回想起來,那數日的雪域高原颠簸,以及那兩天用雙腿極限挑戰的50多公裡,在我們的身體和内心,都刻下了難以抹去的痕迹。 這,對于我們每個人來說,應該也是一種特殊意義的“轉山”! 紮西德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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