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周傑倫的新歌《Mojito》一發布,風靡全球華人圈,特别是酒吧,Mojito這種古巴酒銷量暴增,這就是超級巨星的影響力。
900多年前的北宋,同樣有一位超級巨星風靡大宋娛樂圈。
他就是柳永。
為伊消得人憔悴
出生于官宦世家的柳永,本名柳三變,祖父柳崇為儒學名家,父親柳宜先為南唐官吏,降宋後入宋為官,官至工部侍郎,這在宋朝是正三品大員。
柳永從小便表現出過人的才華,十歲便能做文章,十二歲時一篇《勸學文》便名動鄉裡。
官二代柳永有一個夢想,像父親一樣入朝為官。柳三變,三變語出《論語》,其兄長三複、三接之名也都出自《論語》《周易》等經典,柳家以儒學治家,出仕為官自然是光宗耀祖的最正統道路。
君子三變:望之俨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
在18歲那年,柳永開始了他的科舉征程,誰知道這一征途卻是荊棘滿路,坎坷泥濘。寒窗苦讀十餘年,準備經蘇杭赴汴京參加科舉,此時的柳永正是躊躇滿志,意氣風發的少年。
小地方出來的柳郎到了蘇杭,便被大城市的繁華震驚了,當然也可以用另一個說法,才華橫溢的柳永遇到了鼎盛繁華的蘇杭,金風玉露一相逢。
他停下了腳步,在這個溫柔鄉裡潇灑地“雲遊”了六年,這六年裡,柳永名聲鵲起。
六年後,志得意滿的柳永參加了人生中第一次科考,此時的柳永才名已在蘇杭、汴京盛名在外,文化圈内早就有了柳永這一大才的名号。
然而,柳永落榜了,理由是:才華雖好,但是所寫詞作均為靡靡之音,與主流價值觀不符,被真宗皇帝親自咔嚓掉了。
宋真宗趙恒
少年心氣的柳永自然不忿,憤而寫下《鶴沖天》,“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這和現在被老闆噴了氣憤不過,怒發朋友圈洩憤一樣。
糟糕的是他沒有屏蔽老闆,宋真宗也知道了。
于是老闆宋真宗親自“封殺”了柳永,随後又參加了三次科考的柳永一次次被刷掉,甚至有社會名流舉薦柳永,都被宋真宗一句“且去作詞”怼了回去。
柳永變成了“奉旨填詞柳三變”,但家庭出身、家教和當時官本位的思想,讓柳永一直沒有放棄做官夢,于是他從宋真宗考到了宋仁宗,直到年近半百,新老闆宋仁宗終于讓他中了進士。
但一生不羁放縱愛自由的柳永,又因一首《西江月》:“縱教匹絹字難償,不屑與人稱量。我不求人富貴,人須求我文章。”被人構陷,終結了仕途。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是柳永最為出名的詞句之一,大概也是對他科舉之路的最好描述了。
北宋最紅唱作人柳永的求官之路坎坷泥濘,但在北宋娛樂圈,柳永是真正的天皇巨星。
北宋蘇杭與汴京都是當時非常繁華的都市,娛樂行業高度發達,在《東京夢華錄》中便記載了多位當時的一線明星,如李師師、徐婆惜、封亦奴等人。
大都市汴京
這些人都是當時的明星,北宋的娛樂圈主要的舞台便是——勾欄瓦舍。勾欄就是青樓的戲台,登台的都是當時的大明星,三四線小角色可能連登台資格都沒有,瓦舍大概相當于後世的文化廣場,裡面有些江湖賣藝、說學逗唱之人。
在大宋的勾欄瓦舍中,就是各類明星表演的舞台。這裡也是柳永一生輝煌的主舞台,李白鬥酒詩百篇,在這個有酒有美人還可以K歌的地方,柳才子自然也是文采飛揚,在這樣的環境下寫出的詩詞要麼是“人生得意須盡歡"的張揚、要麼是“楊柳岸曉風殘月”的愁思、又或是“願天上人間,占得歡娛,年年今夜”的歡情,自然是要被反三俗的。
詞,是用來唱的,宋詞便是宋代的流行歌曲。唱作俱佳的被稱為唱作人,柳永無疑是北宋娛樂圈最紅的那位唱作人。
仕途不暢的柳永大多數時間都在青樓度過,和衆多當朝名妓交情不淺,宋朝名妓大多都是些琴棋書畫皆通的絕色女子,地位雖不高,但确實都是當時紅極一時的的明星,除去外貌,專業水準比起現在的明星可能隻高不低。
在這裡,柳永有了回家的感覺,如魚得水,當時的歌妓都以能夠吟唱柳永的詞為榮,類似現在找方文山、找李宗盛寫歌的明星一樣,能得到一首柳詞,那簡直是所有當朝歌星們的夢想。
“凡有飲水處,皆有柳詞”,這待遇恐怕隻有當年大街小巷都在播任賢齊的《心太軟》方可匹敵。
柳永出入所有的青樓都是可以刷臉卡的,甚至有不少名妓願意花錢倒貼養他。名妓陳師師、謝玉英、趙香香都與柳永有過風花雪月的故事。
長街送柳永的場景一定很壯觀
據說,柳永離開汴京去杭州赴任之時,京城青樓女子排了十隊長隊送别柳永,長街哭聲震天,天地都為之變色。
而柳永确實不适合當官,一輩子風流倜傥,臨老卻無片瓦遮身,寄住在名妓家中。
1053年,無親無故的北宋金牌唱作人柳永離世,汴京名妓紛紛慷慨解囊,集資将這一位風流妙人安葬在樂遊原,每逢清明,青樓女子們便會在柳永墓前舉行吊柳會,比起“十年一覺揚州夢,赢得青樓薄幸名”自嘲的杜牧,柳永是更招姑娘們喜歡和感念的。
難怪後人見此景,便賦詩歎曰:“樂遊原上妓如雲,盡上風流柳七墳。可笑紛紛缙紳輩,憐才不及衆紅裙。”
對于宋詞的發展與革新,柳永功勳卓著,宋之詞人無不受惠于柳永,在宋詞880多個詞調中,屬于柳永首創或者第一次使用的詞調便有100多種,他一人創作了慢詞87首,調125首,改變了宋初期慢詞在宋詞中的地位和格局,詞調流傳至今依然為人稱道,要知道歐陽修和晏殊兩人加起來也不過作了30多首。
柳永的一生,在當時的人看來是悲劇的一生,很多名家對柳永都有種“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之感,但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柳永一生雖無法擺脫官本位的執念,但縱情山水,寄情勾欄,活出了一個鮮活的自己,正是這樣的人生境遇和心境,才讓柳詞淺近卑俗,自成一體。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北宋的柳永被人诟病,甚至到了近代依然被王國維冠于詞品大于人品的下評。
經典的東西經得住時間流逝而不會褪色,污名如何?宦海無果又如何,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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