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在練車,每天大中午頂着高溫烈日,練死活都倒不進的倒車入庫,練死活都找不好邊距的上坡定點,内心期待着趕緊考試,結束這種煎熬,又隐隐地有點害怕,擔心考不過一切照舊,在這種忐忑的心情中,終于迎來了考試,總算是沒有辜負,一把過,而我總算又活過來了。
第一件事,先去電影院看了最近比較火的催淚電影《人生大事》,這部電影主要通過小朋友的視角來看待死亡這件事,小文的外婆在一天早上突然沒有醒來,于是小文開始了漫長的找殡葬店的三哥要外婆的故事。
電影伊始,來來去去都是小文那一句“你還我外婆!”,别說三哥聽着煩,我都聽着煩,怎麼就是說不通呢?讓我想起了有一段時間,小元寶對自己是哪裡來的這個問題上的“執着”。他已經知道自己是從媽媽肚子裡生出來的,但是他是繼續追問:
小元寶:那我在你肚子裡之前我在哪兒呢?
我:那時候你還不存在。
小元寶:不存在那我到底在哪兒呢?
我:不存在就是沒有,那個時候還沒有你。
小元寶:那我到底在哪裡嘛?
就是說,在小朋友的心裡,是沒有“不存在”、“消失”這個概念的,在他們眼裡,總有一個來處,或者一個去處。
電影裡一共呈現了4段關于死亡的故事,外婆突然去世被親戚抛棄的孤兒小文;忙于工作忽略了孩子最後痛失女兒的中年夫婦;新婚不久丈夫就車禍去世的準媽媽;以及在殡葬行業做了一輩子希望兒子能敬畏這一行傳承衣缽的老父親。不同年齡,不同行業,不同人生,最終都将面對同一個終點——死亡。
我小時候非常害怕死亡,因為知道人死後是要裝進棺材裡,然後埋到地下去的,所以那個時候就害怕極了,害怕被關在那個黑色的木頭箱子裡,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害怕悶在小箱子裡,翻身都困難,那得多難受。那時候根本就不知道,死去元知萬事空。
小元寶在老家的時候,看到路邊人家設有黑白拱門,一群人吹拉彈唱,他就知道那一家有人老死了。《人生大事》裡面說:人死了就會燒成灰,變成煙飄到天上,然後變成星星,當你睡着的時候,這些星星就會掉進你的夢裡,變成你想念的人,陪你聊天。
我以前也是這麼回答小元寶的,因為那時候他還太小了,很多話他還聽不懂,所以我就告訴他,人死了就變成了天上的星星。但是我一直認為,沒有必要刻意地去營造一些童話,他應該要學會面對真實的世界,而且正視這些話題,才能不懼怕這些東西。遮遮掩掩的神秘,反而會增加孩子的恐懼感。
所以随着他長大,當他再次問到我這個問題時:
我:人死後不會變成星星,人死了之後就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小元寶:那不變成星星,會變成什麼呢?
和小文一樣,在他的認知裡,還沒有消失的概念,他認為的消失,隻是我們看不到了,但是它總要有一個去處。
我:如果一定要追溯的話,隻能說人死了之後埋在土裡會腐爛,會變成植物的肥料,大自然不斷循環,我們可能會變成一陣風,一朵雲,一縷陽光,一滴小雨滴……
小元寶:那以後你老死了,如果我想你了怎麼辦?
我:媽媽會一直陪着你的,比如一陣風吹過來,可能是媽媽在撫摸你的臉。
小元寶:如果下雨了,那就是你在陪我玩是不是?
我點點頭,然後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有點不知所措眼睛紅紅地說:媽媽,如果你變成了一朵雲,我都認不出哪一朵是你。
電影中,老爺子去世前說:人生就像一本書,誰都得翻到最後一頁,有的是句号,有的是省略号。除了死,無大事。
但是不得不承認,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社會戾氣越來越重,生活中處處是大事。比如小朋友之間吵吵鬧鬧,家長為此大打出手的;夫妻之間一言不合,殺妻抛屍的;連刷個微博抖音,評論的時候都要再三斟酌用詞,指不定哪句話又刺痛了誰的心,掀起一場罵戰。
雖說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我也能理解他們的憤怒,以及想要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的那種心情,但确實是,沒必要啊。沖動一時爽,判刑兩行淚,這種兩敗俱傷的結局比比皆是,也許冷靜下來,更能找到合适的解決辦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如果當真到了面臨死亡那一天,這哪一件不是小之又小的小事呢?
孤苦難熬的日子也好,雞毛蒜皮的婚後生活也好,忽近忽遠的親密關系也好,在生死面前,都不值一提。除了生死,都是小事。而在死亡來臨之前,好好愛身邊的人,遵循本心好好生活,不辜負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其實,對于死亡的态度,我還是更喜歡《尋夢環遊記》的觀點:死亡不是終點,遺忘才是。隻有當這個世界,再沒有人記得你的時候,你将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這麼一想,隻要有愛,死亡也并不是那麼可怕。
不論是國外的《尋夢環遊記》,還是國内的《人生大事》,死亡教育,歸根結底,是學會接受離别,然後珍惜當下,繼續前行。
但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一樣,并沒有真正做到珍惜當下。每天似乎都在“期待”中度日,周一的時候期待周五,周末的時候期待節假日;孩子還小時,期待他快點長大,等他長大一點,期待他早點懂事……在這種無意義的“期待”中,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回想以前的時光,雖說沒有荒唐度日,但也确實過得很蒼白空虛。
三哥的父親去世前,留給他一道題目:怎麼處理他的後事。最後,三哥将父親的骨灰與煙花混合,在江面上綻放出一朵絢爛的煙花,讓父親的生命在世界上完成了最後一次盛大的綻放。
很荒誕,但是也很浪漫唯美,生命消逝的光芒,尚且可以如此璀璨而耀眼,那活着的時光呢?更加值得我們認真對待,不負此生也許很難,隻要不負自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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