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插圖:喵喵夏,講述:匿名,女
01
陳潘走後,我又看了一遍《我要我們在一起》,邊看邊哭。
我和陳潘的故事就是電影裡的翻版。
一樣的青春,一樣的愛情,男女主角租住的小屋陳設,也和我們租的小屋同款,就連男主的職業也和陳潘一樣。
第一次看這部電影時,我哭得唏哩嘩啦,陳潘緊緊握住我的手說:“傻瓜,我們不是他們,我們永遠不會分開。”
陳潘的話還曆曆在目,我們的愛情卻再也回不去了。
02
我和陳潘是大學同學,直到大學畢業才确定戀情。
當時身邊很多校園情侶畢業就分手,我和陳潘卻來了個反向行駛。
我們一起留在蘭州,一起找工作,下決心要好好在一起。
那個暑假,陳潘帶我回家見了父母。
他們家在武威,父母都是生意人,家庭條件不錯。
我家在定西農村,在這之前,我從不為自己是農村女孩而自卑,爸媽雖沒什麼錢,但對我和弟弟的教育卻從不曾匮乏。
令我完全沒想到的是,陳潘媽媽得知我家在農村後,臉色很是難看。
不過,因為有陳潘的偏愛,她也沒做出棒打鴛鴦的舉動。
殊不知,我和陳潘的結局早在那個時候就埋下了伏筆。
03
回蘭州後,我們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開始找工作。
我運氣比較好,很快就找到了對口工作。
陳潘那邊卻四處碰壁,遲遲沒有好消息。
為了安慰他,我提議去買撞撞運氣,沒想到,第一次就中了40元。
我把兌到的錢交到他手裡,說:“從現在開始,我要把我的所有好運全部轉給你。”
從那天開始,不管在外面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我和陳潘都會手拉手去買,我選号,他排序。
說來奇怪,我們隔三差五就會中獎,雖然隻有十塊二十塊,但也沖淡了找工作的不順。
有一次,陳潘找工作時被人騙了兩千塊錢,心情低到谷底,我二話不說,拉着他就去了站。
那次,我們中了666元,真是一個吉利數字,連老闆娘都誇我們運氣不錯。
我沖陳潘眨眨眼:“好運是分批來的,别着急啊,說不定明天就找到合适的工作了。”
他被我逗笑了。
夏天快結束的時候,陳潘終于找到了專業對口的工作,但是要去外地。
為了支持他,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異地戀。
04
雖然異地戀很艱難,我們的日子也過得拮據,但相愛的人并不覺得苦啊!
每到周末,不是陳潘回來,就是我去找他。
轉眼到了2021年,陳潘手頭存了點錢,他第一時間給我租了個小區房。
以前我們租的是平房,四周魚龍混雜,治安又差,他不在身邊,總是擔心我的安危。
後來,我因為貧血暈倒在家,陳潘更是心疼得不行,為此,他下定決心結束異地。
兩個月後,他辭職回了蘭州,入職一家老牌建築公司,薪水翻了倍。
我們終于迎來了畢業後的高光時刻。
我把小家收拾得溫馨美好,我們一起學着下廚,做家務,周末,一起去看電影、逛街。
陳潘喜歡研究美食,他鹵的豬蹄,軟嫩可口,滿屋飄香,我總是吃得滿口流油,抱怨他把我喂胖了。
每每這時,他便寵溺地說:“有苦同吃,有肉一起長,這才是幸福。”
可是,曾經如此相依的我們,卻沒有福氣走進婚姻。
05
我和陳潘的愛情最終敗給了他媽媽。
那段時間,我先後兩次和陳潘一起去了他家,雖然他媽表面上客客氣氣,但那種疏離感還是藏不住。
有一次,我和陳潘一起坐在床邊吃蘋果,她見了後,什麼也沒說,但過了兩天,便指桑罵槐說農村人就是習慣不好之類。
我問陳潘他媽媽是不是不喜歡我,每次他都說沒事。
直到我們回了蘭州,有次陳潘媽媽打電話與他閑聊,她以為我不在,便數落我的很多問題。
什麼家境不好,工作也不如陳潘,最後她讓陳潘跟我分手,還說要給陳潘介紹個條件好的。
被未來婆婆各種嫌棄,真的很受打擊,也備受侮辱。
我又尴尬又無地自容,便向陳潘提出分手。
他自然不會同意,還說:“我媽是我媽,她的話你别當真,我喜歡你,我要跟你在一起,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管。”
06
年底的時候,陳潘媽媽來蘭州看病。
我倆覺得這是好好表現的機會,不曾想卻搞砸了。
陳潘媽媽得的是腎病,用醫生的話說是不治之症,最後的結果就是腎衰竭。
那些天,我特意請了假,鞍前馬後的照顧,他媽媽卻沒有半點感動。
從醫院回來竟對陳潘說:“小潘,你回頭把錢給小馬,結婚了好說,現在還沒有結婚,不能花人家的錢。”
其實在醫院大部分錢都是陳潘爸爸付的,我就付了一個八塊錢的挂号費。
可陳潘媽媽這話,擺明是讓我倆劃清界限。
我很委屈,便氣呼呼地對陳潘說:“那你可得算清楚了,别少給了我。”
這落在陳潘媽媽眼裡,我又多了一條罪:農村人就是愛計較!
07
我們叫不醒裝睡的人,同樣,我也讨好不了根本就不喜歡我的陳潘媽媽。
陳潘爸媽在蘭州那些天,我安排好衣食住行,陪他們在醫院跑上跑下,最終連句“謝謝”或是“辛苦了”都不曾聽到。
他們回去後,陳潘說他媽媽有打電話讓他謝謝我。
明知他說的是假話,我也無力反駁。
他一直在努力平衡我和家人的關系,但他媽媽的控制欲實在太強了。
那之後,陳潘媽媽借着有病,不斷打電話來轟炸,要求陳潘和我分手。
有一次,陳潘在電話裡吼道:“合不合适是我過,不是你過,媽,我求求你,不要再幹涉我的事情了。”
可是,他媽媽根本聽不進去,依然三天兩頭打電話來抱怨,或說服。
最終,陳潘将電話摔得粉碎。
事已至此,我反而更加心疼陳潘,總是勸他好好說話,别跟父母置氣。
每次陳潘都沉默不語。
即便這樣,我們誰都沒有提放棄,陳潘向我承諾,他會有辦法的。
事實上,他的辦法就是讓我在他媽面前多刷存在感,争取赢得媽媽歡心。
但不喜歡我的人,出現的次數越多,反而越讓她反感。
因為這件事,我和陳潘每次都得吵架,吵到最後,陳潘說:“要不,我們去把證領了吧。”
08
陳潘是行動派,轉頭給父母下了最後通碟,不管他們如何反對,他都要和我結婚。
見他鐵了心,他父母便提出先讓兩家大人見一面。
事情總算有了轉機。
兩家父母見面相當于訂婚,要麼去男方家,要麼去女方家,陳潘怕他父母嫌貧愛富,特意将見面安排在蘭州一家火鍋店。
結果,大家面面相觑,全程尴尬。
我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農民,沒見過大世面,在陌生人面前更是少言。
所以,幾乎就是陳潘爸媽問一句,他們答一句。
隻有在談到結婚事宜時,我爸才表示,一切都聽我的。
在爸媽眼裡,是我高攀了陳潘,所以連彩禮之事都不曾提,而是萬般不好意思地說:“我們做父母的也沒什麼本事,把你拉扯到大學畢業,找了工作,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将來結婚買房買車就得靠自己努力了。”
這話并沒有錯。
但還是遭到陳潘父母的嫌棄,特别是陳潘媽,她直接打斷我爸:“小馬爸爸,話可不能這麼講,現在的年輕人壓力夠大了,不靠兩邊父母幫襯,猴年馬月才買得起房子。還有兒子,你可得聽清楚了,你要和小馬結婚,就意味着将來買房買車隻能靠自己,這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我和陳潘隻得表示,我們年輕,隻要努力肯定能把日子過好。
可陳潘媽媽冷哼一聲,然後翻了個白眼。
一頓飯吃得磕磕絆絆,我沉默,陳潘更沉默。
後來,我媽見陳潘父母的語氣不怎麼好,便說,我弟馬上要高考了,結婚的事情還是等高考結束後再詳細商量吧。
我媽的意思是,怕家裡事情太多,顧不上,讓陳潘家或是我受了委屈。
可這在陳潘父母看來,我家就是重男輕女,而我将來有可能會是扶弟魔吧。
總之,這次家長見面後,我和陳潘的愛情變味了。
那一刻才明白,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但結婚,是兩個家庭的碰撞。
09
這之後,陳潘不再提領證的事,我開玩笑問起時,他也說還是等你弟弟高考完再說吧。
直到有一次,我們談到未來,陳潘才透露,他害怕将來我們要承擔養五個人的現狀。
我這才明白,陳潘到底在擔心什麼。
可見,他真的不了解我和我爸媽。
是,我家在農村,但爸媽絕沒有犧牲女兒利益去幫扶兒子的思想。
我明确告訴他,我弟不管是上大學,還是将來結婚買房,我爸媽都絕對不會讓我弟成為我的責任。
可陳潘看着我說:“你是他親姐姐,将來他真求到你頭上,你會看着不管?”
那一刻,我為我們的愛情感到難過。
他竟然在為沒有發生的事情擔憂,或許他内心早就被父母說服了。
所謂愛情敵不過現實,大抵就是如此。
而真正讓我難過的,除了他對現實的畏懼,還有他對我和我家人的臆測。
如果他連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都不了解,那麼,這婚還結得有何意義呢?
10
我們的愛情就這樣變成了夾生飯。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雖然嘴上一直很喪,但陳潘還是在為這份感情努力。
今年夏天,我弟高考結束了。
陳潘立馬安排我爸媽去他老家,商量結婚事宜。
結果這一趟下來,兩家父母彼此不給面子,我爸媽覺得陳潘父母高高在上。
陳潘父母又覺得農村人不懂禮節,總之,大家各種看不上眼,細節就不再說了,挺傷感情的。
那幾天,我如坐針氈,相信陳潘也一樣。
回蘭州之後,我發現陳潘開始刻意疏遠我。
我并沒有多想,甚至以為是我弟弟在的緣故(弟弟來蘭州過暑假)。
直到一個星期後,陳潘突然告訴我,公司要調他去外地工作,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蘭州。
在這之前,他明明跟我說過這輩子再也不要和我異地戀,現在卻突然說要去外地。
我心裡不能接受,但還是十分平靜地替他收拾行李。
畢竟我們現在這種情況,還得先以事業為主,無論是陳潘,還是我,隻要我們自己真正強大起來,父母才不會幹涉我們的婚姻。
可陳潘在走的前一晚,突然拿走了一直放在我這裡保管的玉佩。
那是他考上大學時,他爸去廟裡請的,他一直很寶貝。
我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11
果然,陳潘去外地後,開始對我冷淡。
我打視頻電話,他經常性不接,發消息也愛搭不理。
有一次他又玩失聯,我生氣地發微信給他:“我們現在算怎麼回事,要分手嗎?”
結果他秒回:“你想分就分啊,我沒意見。”
我的眼淚一下就滾了出來……
“分手”二字好說,可是動真格的,誰都舍不得。
于是,分手、和好,和好、分手,在這種撕心裂肺的拉扯中,愛情漸漸變成了一碗馊飯。
12
陳潘離開半個月後,蘭州爆發了疫情,我開始居家辦公。
那天陳潘家人群裡突然有人@我,我看了一眼,竟是他媽媽。
她問我疫情對我有沒有影響,能不能出門?
這突如其來的關心,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我如實回複,同時也讓她在老家注意防護。
我天真地以為陳潘媽媽對我的态度有所改變,是要接受我的意思。
我甚至給陳潘截屏,生怕他沒有看到群裡的消息。
哪裡知道,陳潘媽隻是确定我真的不能出蘭州。
那些天,她發動家裡所有親戚去做陳潘的工作,說我們兩家差距太大,不合适。
在一衆親情的輪番轟炸下,陳潘終于舉了白旗。
13
後來,陳潘很正式地向我提了分手。
他說:“馬小蘭,我很愛你,也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我媽媽身體不好,每周都要去醫院做透析,我已經沒勇氣繼續跟她對抗了,就當是我對不起你吧。”
這次換我不想分手,我們在一起四年,美好多過不堪。
哪怕陳潘父母嫌棄我出身農村,我也從未怨怼過,做父母的,誰不希望孩子找一個家庭條件好的呢。
但家在農村,條件不好,也不是我的原罪啊。
所以,我努力工作,提升自己,我想隻要我們自己強大了,父母就不會反對了。
我以為陳潘也會跟我一樣。
可他卻要當逃兵。
14
我知道陳潘的壓力來自哪裡,我在他的家人群發消息,告訴他的父母,我們是多麼的相愛。
我甚至在群裡卑微地告訴他們:“家庭條件是先天的,我不能選擇,也沒有資格埋怨,但未來是自己的,隻要我和陳潘努力,我們一定能過好。”
可是消息發過去,如同石沉大海。
陳潘哭着跟我不停道歉,他說:“對不起,是我沒能力說服他們。”
我要的,從來都不是他的“對不起”,而是當全世界都不看好我們的時候,他依然能夠堅定地回答:這輩子,非她不娶。
可是,并沒有。
正如弟弟站在男人的角度分析,陳潘調去外地工作,肯定是他早就決定的事情,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分手。
弟弟說:“姐,他們家瞧不起我們家是現實,現在分手就是及時止損,真要嫁過去了,将來還不知道多受辱。”
誰說不是呢。
這些日子,失望如零存整取,當陳潘第N次說“對不起”時,我終于給自己買了一張告别的車票。
15
我退出了陳潘的家庭群,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将出租房裡所有與他有關的東西,通通丢掉。
我的世界頓時幹淨而清靜。
我突然明白,我放不下的,或許已經不是這個人,而是那些年的,那些習慣。
在這段感情裡,我盡力了,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這場愛情以“羞恥感”結束,但我知道,我沒他們想象得那麼差勁。
我對它最好的紀念就是頭也不回地活成另外的樣子:
從前的我,你們愛搭不理。
未來的我,你們高攀不起。
這不是置氣,這是志氣。
我相信,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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