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幾十年未見的發小,聊起少時往事。印象最共同的是,當時一位供銷社的年輕人一鋤頭敲死了其經理,緣起經理睡了他的老婆。不久,這人也被槍斃了。而這兩個當事人的弟妹分别是我們的同班同學。
記得肇事者比我們大不了幾歲,何以成為供銷社吃“官糧”的?發小不屑地說:“還不是他老爸是生産隊的隊長。那時我們隊就出去了兩個人,另一個是村支書的兒子,保送去讀了大學。”我知道這個名字,現在已然是小鎮的一方名醫。
這讓我想起有人說那個時代社會如何公平純屬胡說八道。那時社會經濟狀況相對單一,權力變現的途徑就是招工和保送上大學。
發小似乎很坦然,說除了這兩方面沒有沾到好處,其它方面倒也沒什麼太大的苦難。
我說,那是你眼裡的那個時代。我刻苦銘心的記憶是每天餓着肚子生活。因為我還體察到了權力的另一層功能:可以掌控糧食的分配。而作為一個頭上頂着“曆史反革命”“現行反革命”和“貪污犯”三頂帽子的家庭,“饑餓懲罰”也是理所當然。某次我忍不住沖到支書面前,想要質問其為何克扣我家口糧時,未及開口,已是悲聲大哭。
所以,我對後來看到的那些無病呻吟的知青文學,并命名為“傷痕文學”時,渾身透着反感。你NND,你們吃這點苦算個鳥!
前幾年有了回歸田園的打算,要家人去問問老家的自留地還在麼?老兄送了現任支書兩條“芙蓉王”,得到一句廢話:你們家早已平反遷回了城裡,不是農村人啊。
這時隻有苦笑了。土地廉價的時候,我們被權力丢棄在田野。土地珍貴的時候,我們不能再擁抱土地。時也?命也?
在同一時空條件下,每個人眼裡的世界都是他自己的世界,無法互相取代。憑什麼說莫言記憶的曆史都是虛構?但也不能用莫言去否定柳青筆下的峥嵘歲月。那如火如荼,激情四射的浪漫,一樣是客觀存在。
@老耼 知青文學傷天害理,是對所有農民的莫大侮辱。那時農村是個苦海,所謂知青其實是無知的“城青”,“知青”稍為過下水就瞎叫,農民世代浸在海中則被視為理所當然。
@老耼 感同身受。物資匮乏的年代,看到生産隊長背一個挎包,包裡裝滿了花生,邊走路邊将剝出的花生米抛向空中,然後張開嘴接住,那動作何等潇灑。那時,就認為生産隊長是天下最大的官,長大了也要當生産隊長。結果 沒有當成生産隊長,當了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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