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章、郭德綱接受《星島電視》專訪:我們是真真正正的藝人;什麼叫藝人,就是賣藝的人。
2014年4月19日,正在北美巡演的郭德綱抽空接受星島電視台吳一帆采訪。他侃侃而談,不回避,不設限,态度溫和謙卑。他說了啥?
金句有:
說相聲講究的是入鄉随俗;你要是在節目中提到一些和當地有關的好玩的事兒,或者觀衆熟悉的一些情節,放在相聲裡邊兒,觀衆會覺得很開心,但是并不是刻意而為。
好多人都覺得,這有郭德綱(參與)多好玩兒呀,一塊兒熱熱鬧鬧的,談笑風生,我做不到,性格使然,其實我是一個很内向的人。
把我放在舞台上一個特定的環境當中,那對我來說,好像突然間一切都附體了似的,不管怎樣都對的,也挺奇怪。
我倒不是多有才華,就是朱砂沒有,紅土所以為貴。我總說這麼一句話,不是郭德綱多麼出色,是同行們的襯托。
我們的演出不想灌輸什麼,我更多的是想給觀衆快樂。
很多觀衆說“爛片”,我承認,看個熱鬧吧;花三個億拍的片,你們不愛看還是不愛看。
我們的區别就是,我們真真正正做到了藝人;什麼叫藝人,就是賣藝的人,不是賣人的人。這是我們的區别。
1.關于舊金山
郭德綱:特别開心,又一次來到舊金山;上一次來是前年,演出的時候大夥非常熱情,我說我一定會再來的,結果又來了。(對舊金山的印象是什麼)特别美。美國去了好多城市,我覺着這是一個比較折中的地方;西雅圖太濕,洛杉矶太幹,這頭兒雖然涼一點,但是氣溫、環境,我覺着挺舒服的,是一個适合居住的城市。
2.關于入鄉随俗
(對舊金山有什麼樣的觀察)這些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因為說相聲講究的是入鄉随俗;你要是在節目中提到一些和當地有關的好玩的事兒,或者觀衆熟悉的一些情節,放在相聲裡邊兒,觀衆會覺得很開心,但是并不是刻意而為:我必須為了你們,還要創作一個什麼什麼;相反,會把事情幹死了。所以每次來,其實很多小事兒融入到節目當中,他們會覺得親切:我今天吃了什麼,我在你們這兒的天氣怎樣,然後聽到市井傳聞,昨天哪裡怎樣怎樣,這類東西觀衆可能會更喜歡一些。
3.關于這次特别之處
這次來是剛剛到,現在精神狀态還不是很好;驚喜對于演員來說,是你上了場之後不管怎麼累、如何疲憊,就讓我站在這個舞台上,馬上這個人情緒就不一樣了。這一次時間趕得比較好,就是上半年;每年我們的節目總是大半年時間會調整一次,而且上半年時間剛剛調整完;這次來的節目都是剛剛在國内的舞台上試演過,有的節目僅僅演過兩次,或者三次,就是覺得舊金山這次算是趕上啦,聽個新鮮。
4.關于郭奶奶這個外号
他們跟我鬧着玩兒;之前在江蘇衛視做一場節目,是跟孟非老師一塊兒,他在那個節目有一個官稱的外号叫“孟爺爺”。我們兩個一個節目,他們編導開玩笑:有爺爺就有奶奶;我們兩個不知怎麼就成老兩口了。後來這個稱号從台内小範圍就逐漸傳出來了,所以好多嘉賓,好多藝人見到我,也這麼喊。大夥兒喜歡,叫什麼都無所謂。
5.關于台上、台下
我經常說這樣一句話,尤其是做喜劇的:台上是個瘋子,台下也是個瘋子,那這個人就是個瘋子。他一定要有個時間儲備,而且本身,了解我的人都知道,台下郭德綱很乏味:第一,不善于交朋友;第二,很懼怕和外界打交道。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造成我這種性格,台上的我跟台下的我大不相同;我每年跟外人出去吃飯,這一年連十次都沒有。三兩知己,在一起吃個便餐,我還能接受,哇,來一個企業家,(結果)不是你走就是我走。好多人都覺得,這有郭德綱(參與)多好玩兒呀,一塊兒熱熱鬧鬧的,談笑風生,我做不到,性格使然,其實我是一個很内向的人。(是什麼讓你做到台上台下如此反差之大)工作。
6.關于幽默感
我骨子裡有些幽默感的東西, 但是我不善于把它拿出來作為一個武器或者作為一個外在的東西,我并不太善于這些東西。把我放在舞台上一個特定的環境當中,那對我來說,好像突然間一切都附體了似的,不管怎樣都對的,也挺奇怪。
7.關于侯耀文老師
侯先生是我生命當中最重要的一個人。一個藝人的成功是三分能耐,六分運氣,一分貴人扶持。這東西很重要,特定的時候,會有特定的人來完成特定的工作;因為我本身從小就是在這個行當從學藝,摸爬滾打,就做了好多年。後來從主流的圈子裡面跳出來,在我20歲左右跳出來;跳出來之後,浪迹江湖,然後闖蕩多年之後沒有任何發展,然後在那個時候很想再殺回去發展,主流相聲界平庸的一輩子就算了,與大家一起穿一個小紅西裝,買一個腮紅,然後到處去慰問,一個月有1500塊錢工資,平平安安,一生也很開心。但是呢,狼多肉少,本來這個圈子就不大,本來可吃的飯就少,你再殺進來,對大家是個威脅。于是在那個時間段,同行們極力地排除我;所以沒有辦法,我隻能自己去闖蕩。所以後來我有一句話老這麼說,我借鑒蘇秦的一句話:“使我有洛陽二傾田,安能佩六國相印?”帶我吃一口飯,我也不會像今天這個樣子,聲聲是你們把我逼出來的。就在那段時間,我形容是腥風血雨,行業集體去排斥一個人。在那個狀态下,是侯耀文先生挺身而出:第一,他說收郭德綱,做我的徒弟。那一年我已經30幾歲啦;侯先生,聞名天下的大家。他收你為徒,對你認可,在相聲界來說,這是個了不起的大事情。也就是說,你拜入候門,日後誰想再排斥你,他都會有所顧忌。于是成批的人去侯宅去:不要收他,他十惡不赦,他如何如何不好,他是這樣這樣。但是侯先生力排衆議。所以說得立侯氏門牆。在那段時間裡,雖然說我,我們爺兒倆相處的時間并不多,畢竟侯先生59歲就去世啦,就幾年光景的時間,但是就那段時間,對我的人生來說非常的重要,而且他應該是在中國相聲界唯一能夠看明白我的人。很多事情,别人不理解,唯有他能理解;包括他最後對媒體說這麼一句話:郭德綱一路坎坷走來,勢必要嫉惡如仇。所以很多事情你們可能不了解,所以我得這麼承認侯先生是我生命中的一個貴人。
(他這麼堅決地要收我為徒)不用說得這麼光芒四射,可能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因為我會說相聲吧。侯先生很愛才,這個确定;我倒不是多有才華,就是朱砂沒有,紅土所以為貴。我總說這麼一句話,不是郭德綱多麼出色,是同行們的襯托。
8.關于搭檔于謙
于謙老師最大的特點就是他會說相聲,就是在我們這個行業裡邊說,張三、李四、王五、趙六你對他評價如何,如果他會說相聲,這就是至高無上的評價。什麼意思呢?說這個人是國家一級演員,但是他不會說相聲;這個人拿過全中國相聲大賽一等獎,可以,但是他不會說相聲;這個人祖傳三輩是相聲名家,可以,但是他不會說相聲。就是這些外在的榮耀,通過人力可以得到的。(怎麼成為搭檔)當初是由于他在某個曲藝團體,那會兒他們也不怎麼說相聲,他也不覺得這個有什麼前途。他那會兒總是去拍戲,他甚至也到北京電影學院去學導演,所以說也不怎麼在舞台上出現。可是他們團裡有些時候還是有些演出,是讓他回來;我呢是給他們團去幫忙,他們團實在沒有人啦,就是到社會上去找人幫忙演出吧;這樣我們兩個人就很自然地走到一起啦。他也沒想怎樣,我也沒想怎樣,演一場就掙一份兒薪水吧。但是通過合作,我突然間發現,我沒想到我見了這麼多同行,這麼多藝人,華北地區都轉遍了,還有這麼一個人,太難得了。
我們認識大約是在2000年,合作是在三四年之後,那三四年間,隻是偶爾在什麼場合,誰結婚時見一面,或者是怎樣,但是合作沒有,隻是之間突然間演過一場,喲呵,我很吃驚,這還有一個會說相聲的。這麼多相聲名家,沒有會說相聲的,沒想到這個不說相聲的地兒,還有一個會說相聲的,一拍即合。
9.關于家庭的支持
談不到,兩人就過日子。好在我太太本身也是搞藝術出身,隻不過後來覺着挺好,事業上她願意支持我一下,于是幾乎等于把她的專業放下了,全力以赴來支持我。所以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我一定要承認:由于她的大力支持,包括很多藝術以外的東西,都是她來負擔。我們怎麼講?淡淡如水,人情在。不像别人說得轟轟烈烈,不像電視劇裡說的狗血情節如何如何,隻不過就是一切很完美。
10.關于春晚
沒有什麼壓力,藝人嗎,到哪裡都是演出,這十個人也是演,這十億人也是演。(春晚)那個時間确實是很緊,包括最早定節目的時候,告訴你大約15分鐘,待上場的時候告訴你,由于前面節目的原因,我們可以多給你兩分鐘。但是這些東西你在場上可能要随時調整,觀衆一鼓掌可能耽擱10秒。這不是一個10秒問題,包括他随時告訴你,還剩多少多少(時間),你就要随時做調整。那麼大一個節目,實際上我是一邊修改節目一邊說:你要知道那句話不能要了,不能要了之後,你還要旁邊的人知道,接得上;你還得話跟話得挨着,不能不像話,所以說這是一個即興創作的節目。
11.關于相聲的目的
跟往常一樣,我們的演出不想灌輸什麼,我更多的是想給觀衆快樂。而且這麼多年來,幹别的是外行,幹這個,我覺着我還是比較有把握的。所以說,一個是感謝大家的支持,再一個是我們期待以後每年都能過來。希望大夥兒能從節目中體驗到一種開心,這是我最愛做的事情。
12.關于相聲之外的副業
除了沒唱歌、跳舞,跟藝術有關的我都幹過了,演戲、演電視劇、做節目編導、電影電視劇的導演,你說得出來的,幾乎都幹過,這行裡幹得太多了。我是這麼認為的,但是我的影視劇的成片,不如我的相聲。因為相聲這40分鐘一段,我能把握它;影視它不是一個人的東西,而且我們不可能全身心投入到制作當中去,那個是大夥兒的智慧。最後呈現出來的成品,影視方面下的功夫不到,很多時候我覺着差不多就得了。很多觀衆說“爛片”,我承認,看個熱鬧吧;花三個億拍的片,你們不愛看還是不愛看。
(《大話天仙》)這是2009年劉振偉導演找我拍戲,這戲沒拍完,拍一半投資方就跑了,然後導演也不幹了,然後後來這個片子幾易其主,最後找點替身,好不容易把片子湊一塊了,劉振偉公開說:這不是我的作品。他不承認。然後我也沒看,因為到現在,前兩天上映之前找我們:能不能宣傳一下?我經紀人很開心:好呀,把尾款結一下吧。然後到今天都沒再理我們。我喜歡劉振偉的作品,才跟他合作,但最後這個作品成這個樣子,非我所願。
什麼都在做,投資電影、投資電視劇幹了快10年了。我們德雲社是每年都投一部戲什麼的,最近幾年業務範圍大一些,包括做什麼餐飲呀,服裝呀,接下來要做什麼澳洲的旅遊呀,海外的電影市場。剛才來還聊天,買個私人電視台什麼的,不是不可能,悠着幹吧,人生快樂吧。
澳大利亞太大了,薰衣草莊園也太多了,(不管)哪一家薰衣草莊園都要做小熊,它最早的有17年曆史。就是在澳洲,是薰衣草莊園就做熊。然後有人願意做代理,弄回來三十個五十個回來賣;有的是二道販子,到莊園去買,買回來再賣。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是把維多利亞州所有的薰衣草莊園全壟斷了,從草籽開始就是我的,然後我告訴他們要做什麼樣的小熊,這邊訂單要8000個,你給我做8000個這樣的,那兒要10000個紅顔色的,你就給我做紅顔色的。現在正在做考拉,好像是。然後接下來要做聖誕的,就是不一樣的小熊。什麼樣的客戶都有,關鍵是它有藥用價值,它冷藏也行,它熱敷也行,它拿微波爐熱一下行,它拿冰箱凍一下也行,然後睡不着覺的,肚子疼的,有不好受的,抱着它很快就能睡覺,所以我覺着很好。全世界150多種薰衣草,就這種能有藥用(價值)。
(主持和說相聲)原則上差不多,就是表現形式和平台不一樣。我挺喜歡做主持的,他可以去掌控整場節目,然後把自己的另一面能表現出來,我挺開心。(綜藝節目之外)美食節目、談話節目、旅遊節目都做過,除了新聞沒做過,其他都幹過。
13.關于海外商演
(德雲社在澳洲開分社)不能說中國相聲走向世界,隻能說德雲社相聲走向世界。我也代表不了中國相聲,終歸這是個有150年傳統的行業,但現在我很開心,一百多年傳統,中國相聲在海外真真正正做商演,因為之前不管什麼樣的泰山北鬥、相聲大師,出國都是文化交流,就是有人來看就好,我們相聲演員們、前輩們、藝術家們沒少出國過,一出國就給領事館添麻煩,華人餐館就害怕他們來,一來就送票,必須得去,廚子都看膩了都。所以我們的區别就是,我們真真正正做到了藝人;什麼叫藝人,就是賣藝的人,不是賣人的人。這是我們的區别。(海外越來越多的人對相聲感興趣)這個我沒想過,該來的自會來,不該來的也就不必讓他來。他聽不懂,你讓他來添亂,幹嘛?(在美國開德雲社分社)有可能,舊金山演完了去洛杉矶;他們說有一個三百多人的小劇場,我去看一看,如果順利的話,不排除。舊金山有合适的場地,有人提供談得合攏的話,有可能。另外你幫我想着舊金山私人電視台的事兒,如果行的話,不是不可以合作。(在海外收徒)人種無所謂,就是你得能學相聲,你的喜歡相聲,我不是說指這個公民教育,收八千個黑人就如何如何,練一萬個英國人,沒有;關鍵是對相聲有沒有用,這個很重要。有合适的,盡管來。沒有任何門戶之見,我也願意為傳播相聲貢獻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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