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有一個才華橫溢花容月貌的才女,可是她一生懷才不遇,遇人不淑,最後毀在了一個渣男的手裡。這位才女到底是誰?她就是薛濤。
說到薛濤坎坷不平的悲苦一生,不得不提到三個對她的一生産生了重大影響的男人。
第一位貴人是窮小子逆襲
薛濤生命中遇到的第一個男人,是韋臯。韋臯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唐代宗時有一個大官兒叫張顔賞。他多次大宴賓客,希望在賓客之中,選拔一個優秀的人才作為自己的女婿,可是一直就沒有找到中意的。他的妻子苗氏卻是一個伯樂,善于識别人才。有一次遇見了窮秀才韋臯,就說,此人前途無量,于是就做主将女兒嫁給了韋臯。
由于韋臯家裡窮,夫妻倆就住在了嶽父的家裡,這一住,就是兩三年。加上韋臯性格豁達,不拘小節,張顔賞非常的看不起他,以緻到了不理不睬的地步。家裡的婢女仆人一看主人是這樣兒的态度,也跟着對韋臯萬代無禮,最後連張家的親戚朋友也都看不起韋臯,隻有苗氏夫人一直對韋臯非常的好。
韋臯的妻子看到這種情況,就哭着對韋臯說:你這個堂堂七尺的男子漢,文武雙全,為什麼要一直待在這裡?被尊長和下人都瞧不起,現在正是大好時光,應該努力上進,去自立。韋臯聽了妻子的話,就下定決心要離開嶽父家,去尋找自己的前程。
臨行之前,韋臯的妻子将自己陪嫁的錢财全部讓韋臯帶上在路上用。張延裳一聽這個廢物女婿要走是非常的高興,還送了他七匹馬拉的财物。韋臯把嶽父贈的東西全都退了回去,隻帶着妻子的贈物走了。
以後,很多年都沒有音訊。到唐德宗的時候,韋臯的官職已經做到了奉義節度使。首都長安有賊臣作亂,唐德宗逃到了奉天,叛軍圍攻奉天,韋臯派軍救援,對平定叛亂立下了大功。因為有功,韋臯被提升為金吾将軍。
唐德宗貞元元年,韋臯被派到蜀地去擔任西川節度使,接替他多年未通燕洵音訊的嶽父大人張顔賞的職務。韋臯為了戲弄一下嶽父大人,他故意把名字改成了韓敖,然後帶着人上任。在韋臯離成都30裡的時候,有知情人飛報張顔賞說:接替您職務的是金吾将軍韋臯,不是韓敖。
苗氏夫人一聽就說:如果是韋臯,那一定就是我的女婿。
張顔賞大笑說: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你那寶貝女婿應該早已經死在山溝兒裡了,怎麼能來接替我的位子?你們女人的話,都是信口開河。
苗氏夫人又說,韋秀才雖然窮,可是志向遠大,有骨氣,過去和您談話,也從來沒有一句讨好的話,所以你不喜歡他。這次看來,一定是他沒有錯兒。
第二天,一大早兒新舊節度使見面交接職務。張顔賞一看真是韋臯,内心非常地慚愧,都不好意思擡頭看韋臯。連說:我不識人才,我不識人才。偷偷的從成都的西門兒出城溜走了。
唐代詩人郭圓有感于此詩寫了一首七絕《詠韋臯》:宣父親從周又适秦,西鹹誰少出風塵,當時甚訝張顔賞,不識韋臯是貴人。
韋臯上任之後,他幾次打敗了入侵的吐蕃,與臨邦南诏建立了友好的關系,所以他建立了不少邊功。他還在幕府中收羅了大量的人才,後來有一些著名的将相都出自他的門下。
這時,在成都出了一位著名的女詩人薛濤。薛濤字洪渡,關于她的生平,說法很多,比較可靠的一種說法是他生于唐代宗大中五年。
薛濤本來是長安人,童年的時候,由于他的父親薛鄖到成都做官,他也就跟着父親來到了成都。薛濤小的時候就很聰慧,八九歲的時候就學會了作詩。相傳他的父親以院中的梧桐樹為題,要她寫一首《井梧吟》,自己就先寫了兩句:庭除一古桐,聳幹入雲中。這兩句詩的意思就是說,院子裡的這棵老梧桐樹,樹幹高大,聳入了雲巅。
然後他就叫薛濤接着寫後兩句。薛濤就不假思索,随口吟道:
枝迎南北鳥,葉送往來風。
這兩句詩的意思是說,這棵樹的樹枝、樹葉迎送着來來往往的鳥兒和來來往往的風。
薛鄖聽完就覺得這兩句是内容貼切,對仗工整,為自己女兒的才思敏捷而高興。沒有多久,薛鄖就去世了。薛濤與母親相依為命。她善于寫詩的名聲是越傳越廣。據說薛濤性格開朗,喜歡交際,因此在十幾歲的時候,就有一些文人官員與他一起飲酒賦詩。
韋臯接任節度使這一年,薛濤剛剛16歲。韋臯聽到薛濤的名聲之後,就利用當地最高長官的權力,公開召她來陪酒作詩。就這樣,薛濤就成了官方的樂伎。
薛濤在韋臯的幕府中一待就是幾年,在20歲的時候,由于不小心得罪了韋臯,因此就被罰到邊疆松州去。在去松州的途中,薛濤寫了兩首詩向韋臯求情。第一首詩:
螢在荒蕪月在天,螢飛豈到月輪邊。
崇光萬裡迎相照,目斷雲霄信不傳。
這首詩的大概意思,把韋臯比作了明月,把自己比作了螢火蟲,月光萬裡,也應該照到我這個螢火蟲的身上吧。
第二首詩:
按辔嶺頭寒複寒,微風細雨徹心肝,
但得放兒歸舍去,山水屏風永不看。
這首詩的前兩句說的是,路途之上,風風雨雨非常的艱辛;後兩句是說如果能放我回去,我不再享樂奢侈了。
薛濤到了松州之後,又寫了兩首五絕詩向韋臯求情,第一首詩:
黠虜猶違命,烽煙直北愁。
卻叫嚴譴妾,不敢向松州。
這首詩的大概意說,邊關的敵人不聽朝廷的命令,多次侵犯邊關,叫我這個被您懲罰的賤人也不敢在嵩州呆。
第二首詩:
聞道邊城苦,而今到始知。
卻将門下曲,唱與隴頭兒。
這首詩的大概意思是說,我原來就聽說邊關非常的苦,現在,我确實是體會到了。我現在隻能把唱給您的曲子,唱給邊關的士兵聽。
韋臯看了薛濤兩次寫來的求情的詩篇之後,怒氣也消了,于是就将她召回了成都。并且替她托去了樂妓的籍,恢複了良家婦女的身份。
從此以後,薛濤就隐居在了成都西郊浣花溪畔。薛濤寫的是幾乎全都是律師或者是絕句,篇幅非常的短小,而當時通用的箋紙太大,一張紙寫一首詩,她覺得太浪費也不好看。
後來她發現,附近有很多以造紙為業的人,于是就請當地的工匠為她他專門造了一種深紅色的小箋紙,用以書寫小詩,既美觀又實用。這種紙不僅當時風行,并且千古流傳,人們稱之為“薛濤箋”。
韋臯在蜀地任節度使21年,薛濤由16歲到37歲。在此期間,韋臯給薛濤提供了不少的倚仗和幫助。可以說,韋臯是薛濤生命中的第一位貴人。在這期間,薛濤還與韋臯幕府中的幕僚以及客人經常往來賦詩唱和。這些人當中很多是政壇上叱咤風雲的将相,也有才華橫溢著名的詩人,例如元稹、白居易、杜牧、劉禹錫、張祜、張籍、牛僧孺、令狐楚、裴度、武元衡、李德裕等等。
第二個貴人想封她為女官
韋臯去世之後,武元衡于唐憲宗元和二年繼任為西川節度使。這一年,薛濤正好是38歲,武元衡很看重薛濤的才能,于是上奏朝廷,請求授給薛濤“校書郎”的官職,雖然并沒有真實的授予,但是這件事在曆史上卻出了名,因此人們常常稱薛濤為女校書。
薛濤在與這些高官名人們的交往之中,寫出了不少的酬唱應對的詩作,可是留到現在的卻沒有多少。在薛濤留下來的唱和詩作中,就有一首是寫給武元衡的。當初武元衡到蜀地接任節度使的時候,有感于蜀地道路的艱難,在經過嘉陵驿的時候兒寫了一首七絕,這首詩就叫做《題嘉陵驿》:
悠悠風旆繞山川,山驿空蒙雨似煙,
路半嘉陵頭已白,蜀門西更上青天。
這四句詩的大概意思就是說,道路曲折,驿站煙雨空蒙。剛走到半路,到嘉陵驿,頭發就白了,如果再往蜀地走,那就要爬到天上去了。
伍元衡上任不久,薛濤就給武元衡的這首詩寫了一首和詩:
蜀門西更上青天,強為宮歌蜀國賢
卓氏長卿稱士女,錦江玉壘獻山川。
這首詩的大概意思就是說,您不要再埋怨到蜀地來比登天還難了,讓我為你唱唱蜀國賢,這裡有卓文君司馬相如這樣兒的名人,還有錦江玉壘這樣的名山大川供您欣賞。
渣男出現,愛得渾天
第三位對他人生産生重大影響的男人,他就是元稹。
唐憲宗元和四年三月,這一年詩人元稹正好是而立之年30歲,他被任命為東川監察禦史,住到了梓州。
元稹久聞薛濤大名,到任之後就流露出了對薛濤的愛慕之意。大觀嚴绶從中撮合,讓薛濤到梓州去見元稹這一年。薛濤已是不惑之年,正好40歲,一直未嫁。而元稹妻子是剛剛去世,還未再娶。
薛濤元稹見面之後賦詩唱和,互相愛戀。于是乎,這一對相差十歲的男女就開始了一場光耀無比而又轉瞬即逝的姐弟戀。從開始到結束僅僅三個月,在這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相見。
三個月之後,元稹由于彈劾東川節度使嚴厲,觸犯了其他的官員,被朝廷召回,在回長安的途中又得罪了宦官仇士良。當時的宰相一味的責怪元稹,說元稹的不是。于是就将他調到了洛陽。
在分手離别之際,元稹還信誓旦旦跟薛濤說,不久就會回來與她團聚,或者把她接走。有元稹自己寫的詩為證,這首詩的題目就叫《池上雙凫》:
雙栖碧溪上,朝去暮飛還,
更憶将雛時,紅心蓮葉間。
元稹與白居易
元稹其實就是一個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實實在在的渣男。不久之後,元稹又被調到了越州。在越州,元稹就跟參軍戲女藝人劉彩春搞在了一起。在元和五年二月又貶到了江陵府,做了士曹參軍。
而薛濤一直被蒙在鼓裡。在元和五年荷花凋落之前,薛濤還寫了兩首七絕贈遠寄給元稹,第一首《贈遠詩》:
擾弱新蒲葉又齊,春生花發塞前溪,
知君未轉秦關寄,日照千門掩袖啼。
這首詩的大概意思就是說西邊的菖蒲葉子,又長齊了,花兒也已經開了,我知道你,不能回到我這裡。在這陽光燦爛的日子我隻能捂着臉哭泣。第二首《贈遠》詩:
芙蓉新落蜀山秋,錦字開緘道是愁。
閨閣不知戎馬事,月高還上望夫樓。
這首詩的大概意思就是說,秋天到了,荷花落了,你拆開我的信,看到的也是我的滿懷愁緒。我這個閨閣之中的女人不懂得軍事,可是每到月兒升高的時候,我都會到望夫樓上眺望你。
薛濤在這些詩中表達了對元稹深深的愛戀與思念,甚至把兩個人的關系直接說成了是夫妻關系。除此之外,薛濤還寫了十首著名的《十離詩》,我們選擇其中的兩首來看一下。第一首《犬離主》:
出入朱門四五年,為知人意得人憐,
近緣咬着親知客,不得紅絲毯上眠。
第二首詩《魚離池》:
跳躍深池四五秋,長腰朱尾弄輪鈎,
無端擺斷芙蓉朵,不得清波更一遊。
從這兩首詩我們可以看出,薛濤把元稹比作了主人和池塘,把自己比作了狗和魚。當然也有人說,這兩首詩,是寫給韋臯的。
無論這詩是寫給誰的,我們可以從中看出,在那樣的時代,一個才華橫溢的女詩人隻能這樣卑微的活着,她隻能給别人帶來歡笑,她内心的悲苦卻沒有人去關心,甚至稍有不慎就會遭到責罰和遺棄。
我們再看一看元稹這個渣男能渣到什麼份兒上。元稹在十年之後回到了長安,做了翰林。這個時候他還在欺騙薛濤的感情。這首詩的題目就叫做《贈薛濤》:
錦江滑膩峨眉秀,幻出文君與薛濤。
言語巧偷鹦鹉舌,文章分得鳳凰毛。
紛紛辭客多停筆,個個公卿玉夢刀。
别後相思隔煙水,菖蒲花發五雲高。
這首詩的大概意思就是說,武陵的山水靈秀,才出了卓文君和薛濤,你這樣兒的才女,你們的語言和詩作都是絕無僅有的。很多詞人,為此停筆不寫了。很多的官員,都希望到蜀地去任職。自從和你分别之後,我們遠隔着千山萬水,這個時候應該是菖蒲花開滿天飄着彩雲的時候,我更是思念你。
但是薛濤要去長安找他,他立馬現了原形。元稹為了讓薛濤死心,托白居易給薛濤寫了一首詩,這首詩的題目就叫《柳絮》:
峨眉山式接雲霓,欲逐劉郎此路迷。
若似剡溪容易道,春風猶隔五陵溪。
這首詩的意思是說,劉郎找到仙女容易,而我找到你就難了,因為我們之間隔着一條根本無法找到的武陵溪。我根本就到不了你那裡。
薛濤那是何等的冰雪聰明,一看就知道元稹已經是情斷意絕。從此,薛濤脫去了紅妝,穿上了道袍,遁入了空門。到了晚年,薛濤在成都城西北的碧雞坊建了一座吟詩樓,她由浣花溪遷居到了樓上。唐文宗大和六年,薛濤去世,葬在了現在成都東郊望江樓公園兒的附近。
這位絕世的才女,結束了她坎坷悲苦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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