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讀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但是深刻而影響力頗大的誤讀,我有點受不了。
第一句話:“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白居易不是形容“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滴!雖然他的《賦得古原草送别》是一首送别詩,但是他其實是想表達中唐朝廷的奸惡小人太多太多,無論怎樣也鏟除不盡。風雨飄搖的中唐,能以振興大唐為己任的臣工實在太少太少,而他們的反面,實在太多太多。比如清朝的嘉慶皇帝上台,抓了一批又一批貪官,殺了一批又一批壞人,但還是無濟于事,他們就像野草一樣,前仆後繼,“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所以嘉慶一直很郁悶和痛苦,“父皇啊,你怎麼拿這樣一個爛攤子丢給我,你倒是頂着‘康乾盛世’的光環走了,可我該如何是好?”我想這是嘉慶最想說的一句話。“遠芳侵古道”,一個“侵”表明“遠芳”并不是好東西。用這句詩來形容美好的事物生命力頑強,實為不妥。(注:“康乾盛世”是後來學者的說法。)
第二句話:“無奸不商。” 這個成語當初是沒有的,當初的成語是“無尖不商”,而且是形容商人誠信經營,不偷奸耍滑。事情是這樣的,早期的商人開糧行賣谷米,用容器量好谷米後,應該是足斤足量了,但還要在容器上面放點谷米,形成一個“尖”,最後才賣給顧客。但時代在變,商人慢慢變壞了,所以人們不得不把那個“尖”字改成“奸”字,形成了一個變種的成語——無奸不商。開始都做得好,後來慢慢的就變壞了,這種經營理念确實要不得。我很欣賞日本商人的經營理念,他們從開始到中途、到最後,都堅持他們的質量關,不喜歡把“尖”變成“奸”,執着的“工匠精神”貫穿他們的始終。
比如賣包子的,把包子做好,顧客越來越多,但他們不會因此而減少做一個包子的時間量,也不愛因此偷工減料,甚至以次充好。雖然這樣會喪失很多客戶,甚至得罪顧客,但他們知道什麼叫“不忘初心”。比如日本著名的電視系列劇《深夜食堂》,小林薰的深夜食堂食材很少,他也不喜歡為了迎合顧客而挖空心思,你想吃什麼,如果我這裡有,我就給你做,而且盡全力做好;如果你點的我這裡沒有食材,那對不起,我不做。我不會為了賺更多的錢去打電話,讓市場小哥馬上送來,更不會暗中點外賣,拆開包裝,當作自己現成做的給客人。
第三句話:“以德報怨”,這不是孔子想表達的意思。有學生問孔子:“以德報怨,何如?”孔子是這樣回答的:“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是啊,如果以德報怨,那我們拿什麼來報答德恩于我們的人呢?如果還是德,那豈不是對有恩于我們的人不公平?所以,孔子真正主張的是“以直報怨,以德報德”。也就是說,别人對我好,那我就湧泉相報。如果别人欺人太甚,那就跟他幹!就像昆山的外賣小哥一樣,該反抗時就要反抗!
孔子其實是一個很耿直、率真的人,他上課也經常發脾氣滴!他在課堂上講得滔滔不絕、口若懸河時,發現有學生在下面睡覺、搞小動作,他大罵:“朽木不可雕也!”這句話翻譯成現代文就是:“你就是玻璃瓶瓶兒裡的蒼蠅,前途是光明的,前途是沒有滴!”現在的老師在課堂上可不敢這樣說,如果真這樣,恐怕家長第一時間就會找上門,而且有關部門也會約你喝咖啡。
第四句話:“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這不是李白蔑視權貴,看透官場的宣言。這其實是李白即将進入“體制内”的喜悅表達。這句詩是說給他那長期奚落、嘲笑、瞧不起李白的妻子聽的,因為李白之前太窮酸了。懷才就像懷孕一樣,時間久了,終會被發現。受盡冷眼,備受嘲笑的李太白,終于等到了被召入京的好消息,他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
“整天搞些詩詞散文,能當飯吃?鹽巴都沒有了,更别說吃肉!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他的妻子不止一次這樣奚落他,忍受夠了的李白現在終于可以一展舒顔,“仰天大笑出門去”,我等才俊之人可是整天被油鹽柴米糾纏的中年油膩男?這其實頗像當年的姜子牙,賺錢無方的他隻能靠在街頭給人測字算卦補貼家用,無奈競争太大,常常傍晚收攤也沒搞到錢,經常被妻子“軟暴力”——破口大罵、奚落嘲笑,最後還鬧上了離婚法庭。姜子牙最後淪落為單身狗,但他意志堅定,想到“懷孕”久了終究被會發現的,所以他堅持在渭河“空釣”,沒想到最後還真釣來了周文王!從此飛黃騰達的姜子牙讓人刮目相看,前妻眼紅了,要求複婚。姜子牙二話沒說把一盆水倒在泥地上,讓前妻把水收回來,前妻趴在地上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濟于事,是為“覆水難收”。
第五句話:“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這不是形容老師的,這其實是李商隐表達愛情的。但現在大多數人用此來贊美老師,贊美當然是好的,但可别說得像咒語一樣啊!其實一聽到這句話,很多老師内心是相當反感的,但敢怒不敢言。你想啊,教師的“偉大”難道就應該在被榨幹最後一滴血淚,永遠痛哭流涕地過完一生嗎?
第六句話:“天涯何處無芳草”,蘇轼其實不是想表達“天下美女一大把,何必單戀一枝花”的意思。其實蘇轼就是單戀一枝花,但無奈命運弄人,“笑漸不聞聲漸悄”,他隻有苦惱、痛苦。
坊間傳說有個蘇小妹,才貌雙全,與秦觀有“詩酒趁年華”的浪漫愛情,而且逸聞野史中也有很多她的奇聞故事。但史實證明,蘇轼沒有這個妹妹,也沒有這個表妹妹,更沒有這個人。而蘇東坡确實有一個堂妹,這個堂妹,才是才貌雙全,才是美麗動人。按蘇東坡的原話說,是“慈孝溫文”。兩人從小肯定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蘇轼甚是喜歡她。但彼此是同姓,按現在的話來說是“嚴重的近親結婚”! 蘇東坡的愛情自然隻有葬送在深深的大海裡,我估計蘇轼對這事兒連說都不敢說,你想:他能對誰說?對同學?不能;對蘇轍?不能;對同事?更不能;對蘇洵?反了!
我們現在讀到他的這首詩《蝶戀花·春景》:“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牆裡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其實我認為,這正是蘇轼對堂妹深深愛戀的含蓄表達。你仔細讀讀其中的每個字,看是不是那麼回事?當時的蘇轼,不可能把标題拟成《蝶戀花·緻堂妹》,也不可能像現在的00後這樣說:“如果再見不能紅着眼,是否還能紅着臉?”
後來,他的堂妹嫁給了一個名叫柳仲遠的青年。蘇轼在外出時,還在堂妹的家(靖江)住了長達三個月,期間還寫了兩首詩送給她。這頗有點郁達夫小說《遲桂花》中的味道。至于那兩首詩的内容,外人根本看不懂,甚至柳仲遠也看不懂(要看懂了那不出大事兒了?),估計隻有雙方當事人才能明白。蘇東坡晚年流放在外之時,聽說堂妹逝世的消息,他寫信給自己的兒子說“心如刀割”。在他流放歸來途經靖江的時候,他雖然此時已身染重病,老态龍鐘、步履蹒跚,但還是掙紮着到堂妹的墳前,向堂妹及其丈夫祭拜。第二天,有幾個老哥們兒去看他,發現蘇轼這個消瘦的老頭兒,正躺在床上,面向裡面的牆壁,抽搐着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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