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在手心的錢永遠要比那抓不住的心踏實。
離開吳良的第二天,我回到了父親身邊,回到這個滿懷溫暖的家。
這10年來,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活得像個人。
-01-
“小米,你還要不要回去。孩子還需要你呢?”父親一邊準備午餐,一邊語重心長地說。
“回,會回去。我先休息幾天,我請了幾天年假,在家陪陪你和媽媽。結婚10年,我就沒有在家裡呆過一個晚上,每次都是急匆匆地來一下就回去,現在剛好有這個機會,爸,你讓我陪陪你。”
“好,你也不容易。準備吃午飯吧……”
在家裡,父親都是默默地照顧着我,他不會叫我幫忙做家務什麼的。他說,你在婆家那麼辛苦,回來要讓你多休息,什麼也不用做。
最疼愛你的,永遠是父母。
吃完午飯,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背靠着牆,牆上有個大大的窗戶,太陽的光線從窗戶上照射進來,剛好落在我的背上。這麼冷的天,有着這樣的溫暖,真是舒服。我開始翻閱手中的書本,是餘華的《活着》。
粗燥的雙手,抵擋不住寒風和冷水的侵蝕,指甲的兩旁裂開了兩道小縫,鮮紅的血液就隔着一層薄薄的皮膚,幾乎快要崩出來了。明明不是幹農活的人,手卻一點也不會纖嫩。
手掌握住書本的那一刻,我強烈地感受到文字帶給我的存在感。很多時候,安靜地讀懂書裡面的每一字每一句,也是一種幸福。
-02-
活着,真好!
就在兩天前的晚上,我還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吳良叫我去死,我還差點真的跑去結束自己的一生。後面,想到了父親。我跟吳良說:你沒有資格決定我的生死,我的命是父母給的。
說完這句話,我鼓起勇氣從他面前走過去。我要回家,受夠了他的那些無厘頭的性格。他就是一個現代版的“葛朗台”。
和吳良結婚的這幾年,我一直都有在上班,工資不高,也有三千多。他做點小生意,這兩年收入可觀,我們貸了款在市區買了套房,買了車。我覺得他賺錢辛苦,每次工資一發,就拿一部分給他一起還貸。
沒想到有一次,吳良居然跟我說:你的工資卡給我吧,你要花多少跟我說,我再給你。不然,每個月轉來轉去很麻煩。
我就是那種沒長心眼的女人,當時腦子短路了,竟然答應了。沒說什麼條件,直接把銀行卡給他。
事實證明了一點:你的命運是和你的銀行卡息息相關的。
-03-
我的消費被吳良給凍結了。
一起出去逛街的時候,看到一件漂亮的文胸,心動了想買。
我給他發先給我轉500過來,有急用。
“你要買什麼呢?500。”
“我要買内衣,一件120,買2件”
“你怎麼這麼奢侈呢,穿裡面的,誰看得見呀,買那麼貴幹嘛,浪費錢”
“你給不給?”
“不給。”
“好,不給拉倒”
銀行卡給他以後,第一次跟他發生争執。
不就500嗎?至于這樣嗎,那還是我自己的錢呢。
我真搞不懂,那是什麼樣的男人?
前幾年,他說不要太經常買衣服,我忍了。一年就買那兩三套,換季的時候去買,優惠個幾折,可是經常買不到好看的。我就經常穿着那些比較早之前買的衣服,連隔壁的男同事都笑我。
“小米啊,你們家的經濟條件是最好的,可是你真的很不會過日子,把質量過得這麼不好,衣服也不買,頭發也不搞,你存那麼多錢幹嘛呢?”
“我…我…我…”
大家都是好幾年的同事了,我也知道都是為我着想。但是,我總不能把實際情況告訴大家吧,會被當成笑話的。尊嚴這東西,我還是懂的。
後面我想跟他要回銀行卡,吳良不給。
我也不想說什麼,繼續吵嗎?天天為這個錢的事情吵架,有什麼意思呢?
他不就是典型的葛朗台嗎?
把金錢看得比什麼還重要,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整天守着他的小金庫。
-04-
銀行卡交到他的手裡,無疑是讓蘊藏在他心裡的葛朗台細胞不斷膨脹。
月初,幾個同事邀請我一起出去吃飯,我沒有事先跟吳良說好,就出去聚餐了。
因為月初我的每月消費都是飽和的狀态,也就隻有每個月的上旬可以過得潇灑一點。
吃完飯回家,不得了了。吳良黑着一張臉,火冒三丈。
“小米,家裡孩子都不顧了,飯也不用煮了嗎?你怎麼可以過得這麼潇灑呢?”
“我不就出去吃個飯嗎?多久才一次,你至于這樣嗎?我的卡還在你手裡,我能花多少錢呢?”
我實在很讨厭跟他吵,這樣對孩子影響不好。每次我都忍着,即便是和他大聲說幾句話,也是在孩子沒在場的情況下。
實在不明白,吳良是怎麼過日子的。把自己打扮得時尚潮流,卻對我說他喜歡樸素的我。感覺聽着特麼别扭,不就是要我省着花錢嗎?
那些車子,車位那麼舍得投資,就對身邊的女人這麼小氣,這人還不如那車值錢呢。
-05-
他把錢以外的東西,看得那麼不值。
那天晚上一起出去吃飯,他把我的銀行卡給我,讓我去付款。他說,你不是喜歡付款吃飯嗎?那就讓你自己去付款。
說完,漫不經心地遞給我那張銀行卡,我一拿到卡就有一種安全感。我不要再給他了,我受夠了。
可是,當我要按密碼的時候,刷卡機卻顯示:密碼錯誤!
不可能呀,我明明記得密碼的,不會錯。
我拿着銀行卡回到座位上。
“吳良,你搞什麼,密碼給我改了?”
“我沒改呀”
“沒有,我的密碼不可能記錯”
“你連個密碼都記不住,你還能幹什麼?早點去死了算了。”
說完,他奪走我的銀行卡,走進收銀台去付款。
等他走回來座位的時候,我看見他嘴角在微笑。我知道,肯定是他修改了我的密碼。真不是男人!
“吳良,你沒有資格決定我的生死,我的命是父母給的。我要回家,你自己回去。我不稀罕你的車子,我自己可以回家。”
我也不知道忽然間哪裡來的勇氣,可以這樣把他怼回去。
-06-
回到父親身邊的這幾天,我冷靜地反思了自己:過度地縱容吳良,才使自己顯得這麼狼狽。我不要再這樣生活下去,我要支配好自己的生活。如果他不把銀行卡還給我,我就去報失,重新辦理一張。
不想再這樣窩囊地活着,我需要找一樣東西讓自己過得踏實。什麼東西最踏實?
捏在手心的錢永遠要比那抓不住的心踏實。
作者:洪一念
來源:簡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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