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爹,坑兒的行徑真是讓人大跌眼鏡。他一生結過四次婚,抛妻棄子,揮霍無度,到老了還要狠狠坑我哥一把。親爹和我媽是頭婚,也算糟糠之妻。上世紀70年代他承包了村裡的磚瓦窯,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中國大地的時代,但凡是頭豬,踏上商海的浪頭,都能飛上天,賺的盆滿缽滿,我親爹也不例外。腰包鼓了之後,圍在身邊的莺莺燕燕就多了,我這個沒腦子的爹就飄了,認為我媽配不上他了,加之作妖的奶奶和姑姑各種使壞,我媽在哪個家的處境很艱難。
依稀記得我三四歲的時候,家裡三間大瓦房,兩邊的東西廂房,我媽和我們姐弟兩被排擠到最簡陋的東廂房。親爹長期住在磚瓦窯辦公,很少回家,即使回家也是回他媽的大瓦房。有一次我溜進大瓦房找吃的,那時候所有的樂趣都和吃有關,看見高大的案闆上放了一包用燒紙包的東西,我找了個凳子爬上案闆,迅速撕開燒紙,裡面包的東西白白的,像面粉,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白糖啊!我張開不大的手掌狠狠地抓滿一手心,做賊似的塞到嘴了,我的個天啊!那種酸爽,記憶猶新,永生難忘,那是堿面啊!我滿嘴火燒火燎而且苦不堪言,之後的好長時間我嘴裡那種火辣和苦味都揮之不去。
有一次,我媽下地去玉米田裡除草,玉米大概有筷子那麼高,所以應該是初夏。因為作妖的奶奶不管我們,我們姐弟兩就跟着我媽。我媽鋤地,我們倆在地頭玩土和泥巴。我看見地頭有個水渠,就把手把水渠刨開一個小口,看見水汩汩流到我家地裡,炎熱的太陽底下,蔫蔫的玉米苗忽然就有了生機,歡快起來了。我就更加賣力了,想把口子刨的更大,兩個小手動作就快了起來。忽然在泥巴之間,我的右手刨到半個鋒利的啤酒瓶,一陣鑽心的痛,我擡起右手,看見無名指上鮮紅的血液滴滴答答流下,合着泥巴,滴到水渠裡,那一小片水都染紅了,敢情我是用自己的鮮紅血液澆灌了家裡綠油油的禾苗。更讓我惶恐的是我看見手指頭上的肉和手指隻剩一塊皮連接在一起,媽呀!我的叫喊聲引來了媽媽,我媽把我帶到村裡赤腳醫生家。赤腳醫生又不會縫針,就把我沾滿泥巴和血水的手沖洗幹淨,消了一下毒,簡單包紮了起來,目的是不讓那塊肉掉下來。我現在都不記得那個炎熱的夏季,我的手指有沒有感染發炎,反正留下了永久的疤痕,那塊肉是長上了,可是它和突出。
還記得我在院子裡和一群小雞玩耍,忽然就發現作妖的奶奶和姑姑打我媽。在大瓦房的台階上,作妖的奶奶騎在我媽背上,我媽已經趴地上被控制住,完全起不來,作死的姑姑還拿了個掃把往我媽身上抽。我小小的胸膛立刻火冒三丈,保護欲嗖一下就竄出來了。撿起院子裡一個鐵楸,連拖帶拉,上了台階,使出吃奶的力氣就掄向了奶奶。但是鐵楸沒掄準,我打了個趔趄,自己坐到地上,姑姑把鐵楸一把搶過去,扔到了遠處牆角下。
言歸正傳,繼續聲讨我親爹。大概在我三四歲的時候我爹和我媽離婚了,我1978年出生,他們應該是在80年代初離婚。可能是人類天生的自我保護意識吧,我記憶力把小時候那些苦難都自動屏蔽了,所以大部分事情都不記得,隻能考推測。他們離婚之後,我跟我媽、我哥跟我爹,六歲之前我在外婆家生活了幾年,因為我媽再婚了。我六歲該上小學一年級了,我媽再婚後生了個妹妹,妹妹過滿月的時候,外公外婆把我帶到了繼父家吃滿月酒,但是他回家的時候把我留了下來,讓我在繼父家生活。我掙斷媽媽的手,拼命追,還是被媽媽逮了回去,鎖在家裡,那種被遺棄我永遠忘不了。從此我又有了一個新家。
親爹和我媽離婚之後很快迎娶了第二房,聽說在縣城一個效益很好的國企工作,長得也好看。還生了一個男孩,也算是和我有點血緣但從未謀面的弟弟了。後來他們又離婚了,離婚之後那個女人把孩子帶走了。接着她所工作的企業倒閉,那個女人把兒子拉扯大,結婚生子還在西安買了房子。這也算我爸幾個兒子中落腳最好的了。據我爹說這個弟弟曾多次受母親教唆,問他爹要錢,他也沒少他們母子接濟。那個時候全中國大搞基建,磚瓦廠效益很好,他也一直很有錢。最後一次索要未果,拿了一把大刀,沖到他爹家門前,說要一刀兩斷,斷絕父子關系,從此人家真的是再也沒有找過他。人生再無瓜葛,他失去了兒子,他失去了父親。我想這個弟弟曾經是非常很他,他抛妻棄子,道德敗壞,冷漠自私,生活奢靡卻不管親生兒子死活,簡直十惡不赦。
之後我爹又迎娶了三房,他應該是有了新歡才又和二房離的婚。我爹三婚後又生了一兒一女,我又有了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這個弟弟大概是1988年或者1989年出生,妹妹是1992年出生。聽人說這個女人也是個大美人,社會人,除了長得好,也是好逸惡勞沒腦子,經人介紹認識了我爸這種農民暴發戶。之後的結局也是離婚收場,離婚時三婚女人生的女兒才過滿月不久,寄養在奶媽家。離婚後女人沒有家也沒了經濟來源,兩個孩子都沒帶。我爹給兒子找了王姓奶媽家寄養,直到長大成人孩子都沒回去過,除了要生活費才回家,孩子都跟奶媽家姓了。年什長了奶媽家也不願意了,又跟孩子有了感情,不忍孩子回去在我爹家受罪,所以多年來兩家為了寄養費用矛盾頗深。這個弟弟上了個大專,畢業後頻繁換工作,也沒攢下錢。3年前自己談了女朋友結婚,我爹既沒錢給人家買房,奶媽家讓出彩禮他也是一分沒有,因為五六年錢因為國家治污減霾治理中小企業,強行把他的磚瓦窯關閉了。他一生有錢就揮霍,吃喝賭找女人,就沒給自己攢點錢留後路。雖然沒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但對曾經的幾個媳婦和孩子帶來一生的傷害,就是十惡不赦,天理難容,不得善終。弟弟結婚都是奶媽家買房張羅婚事,我爹就厚着臉皮通知親朋好友去奶媽家随禮吃酒席。現在跟這個弟弟劍拔弩張,苦大仇深,見面就得打起來那種。
再說三婚生的妹妹,我爹和叔父商議,叔父家兩個兒子,沒女兒,讓叔父和嬸子收養。所以我嬸從奶媽家接回了才過百天的妹妹,一直養到現在30歲了,在陝南當老師,也不談對象,愁死我叔父嬸子了。
之後我爹又厮混了,不,是四婚了。這個四婚女人是陪伴他年什最長的一個,看樣子會到他終老。這女人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她前夫是個煙民,偷雞摸狗,打架鬥毆。她拜師學過幾天秦腔戲,憑借有點姿色,又會唱戲,到處走台,勾搭男人。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是她的真實寫照。她男人犯事坐牢後,這個狐狸精勾搭上了我爹,撺掇我爹離婚。三婚女人也是個社會上跑的,但是沒有狐狸精手段多,被逼的生下女兒後就走了。
我嬸一直說她是狐狸精。她比我爹小十幾歲,從小沒爹,在社會上摸爬滾打,跟了我爹之後嫌我嬸看不起她。大概是1994年,在我奶奶葬禮上撺掇我爹打了我嬸,我嬸又是要強的人,在機關工作,沒受過那種侮辱,就和狐狸精結下了仇。
狐狸精跟了我爸倒是沒生孩子,但是她帶了和前夫生的女兒過來,後來又把和前夫生的兒子帶了過來。我爹把自己兒女都不管,給了狐狸精的兒女錦衣玉食的生活。
我哥是唯一一個在我爹家長大的孩子,但是不和我爹生活,是和爺爺奶奶住一起的。我奶奶去世的時候我哥已經上了大學,大學畢業後一直在外工作,不回他爹家。其實我哥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
談起我哥,我很難過。我哥1999年大學畢業,就去了深圳工作,他從事的是IT行業,收入也高。他也炒股,2008年股災的時候他在股市賠了不少錢。那時候我爹 磚瓦廠資金緊張的時候我爹向我哥要錢,哥也沒少給爹錢。
但是我哥到了30多歲一直都不結婚,家裡親朋好友給他介紹對象他也不要。到了2012年,我爹的磚瓦廠要改造升級,要投入100多萬資金,他看我哥有積累。就花言巧語讓我哥回來投資,給我個占30%股份。我哥把他全部身家50萬投了進去,還有堂弟投了一部分資金也占30%股份,我爹用他的場地占40%。經營了幾年,我堂弟在外面有人脈資源,把磚賣出去,自己把貨款一收,不上賬,那幾年雖然生産效益很好,但是磚廠賬面資金虧空了三四年後就倒閉了。還欠不少工人工資、機械設備等各種賬。我堂弟發了,我爹還有一個升級後的磚廠在,我哥幾十萬沒有了,三人互生怨恨。
終究我哥老實、善良、吃虧。一個高材生,一個IT人獨自在磚瓦廠簡陋的辦公室又生活了幾年,沒有工作、沒有入、沒媳婦、沒家人。2018年正月十五來向我和我媽告了個别,又獨自南下,去了深圳讨生活。這一年他已經43歲了,深圳的IT人35歲就到了該退休,沒人要的年齡了。
我哥到了深圳後租房找工作,沒錢就吃饅頭河水填飽肚子。年齡大不好找工作,處處碰壁後終于有公司留下了他,但是工資很低。我哥也不敢嫌棄,隻有工作了才能活下去。期間的辛酸沒有人能感同身受。所以我恨我爹,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善惡終有報,我爹五十多歲就患上了糖尿病,天天打胰島素維持。現在十多年了,各種并發症折磨着他。去年說他眼睛看不見了,死乞白賴的問我哥要錢治病。我想還治什麼呀,活夠了,就該死了,别再禍害兒女了。你養别人兒女的時候想過自己兒女嗎!現在老了,病了,想起自己兒女了!
我哥心善,不記仇,給我打了1萬塊錢,讓我把他送到唐都醫院。我去接他家接他的時候,狐狸精和她女兒、兒子、女婿都在家。她女兒結婚後和女婿一直都住在家裡,一家人其樂融融,和睦幸福,怎麼看病的時候就是我哥了呢?
現在看病都有合療,報銷比例也高。我爹在唐都醫院住了一周以上就讓辦出院。辦出院的時候他不叫我了,叫女婿過去了,因為住院費結餘了多一半。
就這,禍害我哥的大瓜還在後面。上一周法院給我個發了個傳票,我哥2013年的時候再信用社貸款8萬,現在連本帶息17萬,把我哥推上了被告席。這8萬是我爸2013年之前貸的款,到了他60歲銀行不給貸了。就哄我哥貸了8萬把之前貸的8萬還上,新貸的款我爹自己還。但是從2013奶奶到現在,8年過去了,我爹把這8萬塊一直沒還,現在連本帶息總共17萬。
我哥去深圳幾年幾乎不和我爹聯系,他恨他。法院的人不知從那個渠道搞到我哥微信,加了我哥微信,就把傳票拍照發給我哥。我哥這時候才知道這筆貸款還沒還上。他和我爹溝通後,我爹意思我哥拿錢還,他自己沒錢,年齡大了還有糖尿病都沒人給他養老錢,反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這事要是我媽知道了,估計我媽會放火把我爹燒了。
我哥這兩個月失業了,身邊也就十萬左右,獨自蝸居在深圳小出租屋裡,吃飯喝水用水用電都要精打細算,節約每一分錢。我爹不聲不響的埋了個17萬大雷,給我哥引爆。現在擺在我哥面前的有兩個選擇,要麼還錢,要麼不還當個老賴。還錢的話,我哥在深圳辛辛苦苦3年半才攢了10萬,還不夠還,而且,我哥以後怎麼生活。不還錢的話,法院會凍結我哥賬戶,工作都不能找了,因為發工資肯定是要轉到個人銀行賬戶上的。
本來法院昨天就要開庭的,我哥委托我作為他的代理人,但是我爹讓叔父托人說情,是讓延期10天開庭,拖延時間,目的是讓我哥籌備錢還上。我哥不還,被告的還有兩位擔保人,擔保人就得還。擔保人肯定不被這個鍋,不當這個冤大頭,肯定會找我爹門上去鬧,這樣我爹就會在村裡丢面子還不得安生。
很心疼我哥,我媽想起我哥就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個高材生,40多歲的人了,長得一表人才,心地善良,卻被原生今天禍害的無房無車無妻兒,有家不能回,流落他鄉,孤獨終老。以後不能工作了,我就把哥哥接回家,給他養老。
惡人自有天收,這個糟老頭肯定不會善終!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