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女同學?1,立秋後不久,鄉下老家有個遠房的堂嬸去世了,我于是要回家參加葬禮這是禮節,特别重要的禮節我們這些在城裡安了家的鄉下人,老家别的宴請可以不親臨,但有老人故去,那必須親自磕個頭,才能體現出你是個不忘本的遊子,是個重情義的鄉黨,下面我們就來聊聊關于好看女同學?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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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後不久,鄉下老家有個遠房的堂嬸去世了,我于是要回家參加葬禮。這是禮節,特别重要的禮節。我們這些在城裡安了家的鄉下人,老家别的宴請可以不親臨,但有老人故去,那必須親自磕個頭,才能體現出你是個不忘本的遊子,是個重情義的鄉黨。
今年湘北降雨特别少,沿途的稻田枯幹,已開始結穗的禾苗葉子卷起來,似被火灼過一樣無精打采。那條少年時嘩嘩流淌的小河已經完全斷流,河底翻卷過來,亂石與淤泥醜陋不堪,仿佛被宰殺的腹蛇敞開了淋漓的肚子。老遠,就傳來哀傷的唢呐聲,秋陽下,村口布置着白色的充氣拱門顯得尤其凄怆。
這個故世的老堂嬸,在我幼年時印象很深,她是個粗皮糙肉的女人,脾氣火爆,家底也很薄,後來不知怎麼機緣巧合,跟公社林場一個管事的老男人搭上了關系(也就是那種認了幹爹但不清不楚的關系),讓兒子們有便利販木材,辦苗圃,漸漸成了村裡最有錢的人家。因為有錢,這場喪事也治得特别風光,進莊子沿途插滿了白色的旗幡,曬坪裡搭着唱戲的高台,煙是一百塊一包的和天下,酒是一千多一瓶的五糧液。
靈堂裡磕罷了頭,正跟旁邊還禮的孝子們寒喧,一個卷曲着頭發,臉黑如炭,塌鼻灰眼的矮子急沖沖過來,跟孝子商量請管樂隊還是請腰鼓隊的事,這人我有些面熟,又一時想不起來是誰。矮子擡眼注意到了我,一把抓住我的手左右搖晃,誇張的在我胸口擂了一拳頭:“嗨,章大作家,你親自來了呢!”我正不知所措,孝子中的老二推了他一把道:“土皮蛇,管樂隊要請市文化宮的,不管多貴都行得!”
我馬上記起來了,這家夥是許占軍,我的初中同學。因為長得黑矮,塌鼻灰眼,走路仿佛爬行動物一樣左右晃動,得了個“土皮蛇”的渾名。在鄉下各類吃宴的場夥中,我見過他好幾次都活躍當場。我才知道許占軍現在相當于做一個紅白喜事配套項目的經紀人,如婚禮布置,主持,唱花鼓戲,樂隊,大棚甚至哭喪諸如此類。在農村,不僅要人脈廣,還得見機,逢人說人話,逢鬼說鬼話,最重要的是表面上要為事主精打細算,自己又能賺到更多的利潤,這就是本事了。許占軍有這個本事,他甚至在能在别家的靈堂裡真誠的哭一場,以表示自己與孝子哀恸的感同身受。
“土皮蛇”許占軍與我沒有同過班級,但在那所鄉村中學也算得上一個名人,他因為長得形容醜陋,個子矮小,家境又窮,老師和同學都不喜歡,也許是自暴自棄,他的調皮搗蛋常常讓學校頭痛不已。他會在學校漂亮的英語老師上廁所時,用大石頭砸在茅坑裡濺人家一屁股屎尿。會教唆校長兩個四五歲的小子突然撸下女同學的裙子。或者在食堂大竈上偷偷将老師蒸的鹹蛋換成土豆,諸如此類的惡作劇多得不勝枚舉。初中三年級沒讀完,土皮蛇父親被礦山的啞炮炸死了,許占軍隻能休學,回家幫他母親料理三畝責任田。
喪事正餐是晚餐,許占軍特意把我拉到大棚一角坐席,他到哪裡都有一幫鄉下的朋友陪着,其中好幾個跟我也相熟。開餐前,一個穿着黑色衣裙的女人挨着他坐下,于是同桌很多人就起哄,要他們抱抱,親親。許占軍一點也不怕醜,抱抱,親親,還在女人肥大的奶蓬上捏了一把。女人頭發披散在臉上,隻是聽見很尖利的笑聲,待笑鬧過後,女人把長發撩到腦後,我馬上認出來了,這是我初中的同學楊美麗!
“認得吧?章大作家,這是我們當年的校花哩!”許占軍見我望着那女人,馬上介紹着。
楊美麗這時也注意到我,正在格格笑着的表情突然凝固了,呆滞着,不過片刻又恢複如常,把眼睛移向别處。我跟她點頭,她沒看見一樣。
2,
我的女同學楊美麗,我太熟悉了。
那時候,我們的鄉中學在鎮上,學生中有幾個風雲人物,都是公社幹部子弟,或者老師子弟,要麼就是城裡借讀的學生,他們穿着時新,皮膚白淨,處處都有種鶴立雞群的優越感。楊美麗就是其中一個。
楊美麗的父親在公社做總務,大約是管理食堂後勤一類的人員,但相較我們種田打土的父母親,也足夠威風。楊美麗喜歡穿着紅色的連衣裙,腳上是透明的涼鞋,在校園裡很響亮的格格笑,花蝴蝶一樣在校園飛來飛去。給人印象最深的是楊美麗似乎有外國人的血統,她的眼睛帶一點藍色,頭發自然卷曲,而且鼻梁高挺,鼻尖微微帶點鷹勾。她胫脖白皙的皮膚下,隐約可以看到淡藍色的血管。
說楊美麗同學是風雲人物,不僅是她與衆不同的外表,打扮漂亮入時,更重要的是她能歌善舞,學校舉行的各類文藝活動中,楊美麗的唱歌與舞蹈總是大家期待的節目。記得那年五四青年節,楊美麗在台上唱了一首老歌《繡金匾》,她聲音尖細,宛轉動人,仿佛一支竹箭破空而來,引得台下幾百師生掌聲雷動。也許太過出衆,我們班上的男同學都看不慣她,說楊美麗很“騷”。
我那時候是個矮小的男生,整天穿着臭烘烘的舊解放鞋,補丁衣服,與楊美麗是不同的階級,幾乎不可能有交集。但我也有小小的閃光點,那就是我作文好,經常被老師當範文來讀,而且在小溪流一類的青少年雜志上發表過文章。楊美麗寫的作文其實一般,隻是像“啊、哇、呀”一類的感歎詞多,而且她父親經常給班主任老師送公社食堂裡的肉包子,于是作文也經常被老師表揚。
初二下學期,縣裡舉行作文競賽,學校指派了我跟楊美麗去參賽。楊美麗的父親讓公社農機站的卡車送我們去縣中比賽。車廂很小,天氣也熱,楊美麗粉嫩的胳膊緊緊挨着我,滑滑的,讓我好一陣心跳,臉紅紅的,她卻一點也不在意,吱吱喳喳問着司機黃師傅一些話。中午吃飯時,我從書包裡拿出我娘準備的兩個糯米團子和酸蘿蔔條準備充饑,楊美麗驚詫的看着我,說:“章子旺,你媽沒給你錢吃飯嗎?”我說沒有,我家沒錢。楊美麗兩隻眼睛撲閃幾下,一把拉着我往餐館裡走,說:“我有錢,我請你吃面,豬肝肉絲面!”
直到今天,那碗一塊二角錢的面條味道我還記得,真香!
吃完飯,楊美麗說:“章子旺,我請你吃面,你等會兒要幫我寫作文。”我說:“我寫不過來,你自己也寫得好呀。”她小聲說:“我其實是抄來的,從中學生作文選裡抄的,自己寫不出來,等下比賽就要現原型了。”我說隻要能有時間,我就幫你寫吧。
下午比賽,作文題目挺難,叫《窗外即景》。好在我馬上構思好了,寫家裡窗外椿樹上的鳥窩,鳥窩裡的母鳥天天喂養那四隻嗷嗷待哺的幼鳥,再聯想到偉大的母愛。很快寫完八百字的作文,轉過頭看,旁邊坐着的楊美麗呆呆咬着筆頭,卷面上還是白紙一張!她看到我寫完了,趕緊從桌子底下把卷子推過來,我隻得把我寫好的作文給了她。再寫一篇同樣的作文,我也沒了心思,隻能寫山寫水寫田野應付了事。
果然,幾天後公布獲獎名單,楊美麗得了全縣中學生作文競賽一等獎,而我,隻得了個優秀獎。那幾天語文老師看我的眼神,像個怪物。楊美麗卻出盡了風頭,學校召開表彰大會,她操着标準的普通話抑揚頓挫的朗誦着那篇獲獎作文,紮着蝴蝶結頭花的腦瓜左右搖晃,化了妝的臉上紅撲撲的。而我,隻能站在台上作她的陪襯。
這事之後,楊美麗明顯跟我關系密切起來,作為班幹部,她甚至主動跟我做了同桌。看到我中午吃飯就着從家裡帶來的老鹹菜,她悄悄塞給我公社竈上蒸得油噴噴的香腸和臘魚塊,有時候塞一些糖果之類的零食到我抽屜裡,當然為了報答她,我幾乎承包了她的作文題。看到我跟楊美麗走得近,班上的男同學酸溜溜的開始疏遠我起來,說我被狐狸精迷住了。迫不得已,我隻能有時候故意不理楊美麗,把關系冷一冷以迎合那些醋勁沖天的窮酸男同胞們。
3,
楊美麗真正被冠以“校花”之名是初三時期。
一個暑假過後,女生發育真快,楊美麗整個長大了一個包皮,長發披肩,瘦削的臉長得面如滿月,脖子上的青筋也不見了,胸前頗具規模,跑步的時候左右上下搖晃得山搖地動。那時候我們不懂什麼叫“性感”,隻是看到楊美麗就感覺面紅耳赤,心跳加速,但内心又熱切的期望着見到她,用眼角做賊一樣偷偷瞄她的俏臉,她的大胸。
初三的班主任陽波是從黃秀中學調過來的男老師,戴着金絲眼鏡,面皮白淨,乍一看像電影裡的漢奸。陽波老師晚自習時喜歡把學生叫到自己辦公室輔導談話,特别是漂亮的女同學。楊美麗被叫的次數多了,風言風語傳得滿天飛,于是我私下跟她說,以後老師叫你别去了。
楊美麗臉紅了,對我說:“章子旺,以後超過5分鐘,你去敲門,好啵?”
那天晚自習時,楊美麗果然又被陽波叫到辦公室單獨輔導了,我緊緊盯着黑闆邊的時鐘,5分鐘過後,我心跳開始加速,悄悄蹑過去,耳朵貼在辦公室傾聽,果然裡面有東西摔打的聲音,我呼吸像抽風箱一樣急促起來,卻始終沒有勇氣推開那扇門,我攥着拳頭,眼裡仿佛要流淚一樣酸澀難受。又過了幾分鐘,楊美麗沖出來,臉色绯紅,頭發紊亂。她瞟了我一眼,嘴裡鄙夷的哼了一聲。
此後,楊美麗很少跟我說話。陽波依然叫她去辦公室單獨輔導功課,還為她争取了一個中專指标。
轉眼間初中畢業了,同學們互相贈送禮物,無非是筆記本呀,鋼筆或者書本,我媽沒給我錢,我買不起任何禮物送人,所以也收不到别人的禮物。隻有楊美麗悄悄送給我一個精美的硬皮筆記本,扉頁上寫了一句話:贈給章子旺學友,莫愁前路無知己,人生何處不美麗。
那個筆記本有一股香味,我保留至今,仍然像新的一樣。
再後來,楊美麗沒有考上中專,跟我一樣在縣三中讀書,我們不同班級,見面的機會也很少,自然交流就少了。僅僅一兩次的碰面,相互之間會點頭,笑笑。她依然很漂亮,性感,甚至有了成年人的風騷氣質。直到高二時,學校開了個全校的整風大會,在會上我才知道典型對象赫然就是楊美麗,她和一個高三年級的男同學在外面租房同居,懷孕了,被學校開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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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畢業後,我沒有考上大學,回家在鄉鎮一家冶煉廠做化驗員。有一次,我騎着單車去上班,經過鎮上時,忽然被一聲尖利的聲音叫住:章子旺同學!我左右睃巡,原來是楊美麗!很久不見,她顯得特别滄桑,仿佛比我要大好幾歲了。我停下來,她問我去哪,我說去冶煉廠上班,她說正好同路,于是坐在我的單車後座上。楊美麗緊緊摟着我的腰,讓我特别不習慣。半路上,她更是出格,伸出手來,伸進我的上衣裡,撫摸我的乳頭,是那種調情一般的摸,甚至讓我有了生理反應!我特别難受,呵斥她:“楊美麗,你瘋了吧?!”她格格地笑,更加肆無忌憚的逗挑我。我于是找借口将她騙下單車,然後瘋一般的騎遠了。
跟我一起上班的還有個初中女同學,跟楊美麗家很近。我把路上遇到楊美麗的事跟她講了,她歎息着道:“楊美麗也真可憐,高中時被開除後,那個男朋友也抛棄了她,她開始瘋瘋巅巅起來,見了男人就調戲,唉,一個漂亮女人,就這樣完了。”
忽然想到她給我的畢業贈言:人生何處不美麗。我的心隐隐生痛,開始後悔将她丢在半路上。
堂嬸的葬禮當晚,台上的節目是音樂隊演出,楊美麗登台演唱着歌曲《繡金匾》,聲音尖細,仿佛一支竹箭破空而來,震動着人們的耳膜,一曲終了,台下掌聲雷動。
我對身邊的“土皮蛇”許占軍由衷的說:“你老婆唱得真好聽!”
他哈哈大笑,鄙夷地道:“什麼機巴老婆,一個絆絆(不正當的男女關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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