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曾經,我們家過很幸福。
有時候,我也會想起那個小小的,但很溫馨的家。
我的書桌靠近窗戶邊,閣樓上最小的一間屋子裡,這是父親特意給我安排的書房。
下午六點半,樓下照常發出自來水的嘩啦聲、菜刀接觸木闆的聲音
香味會順着樓梯鑽進我的鼻尖
“悠悠,别寫啦!吃飯啦!”
我熟悉的語氣、熟悉的唠叨。
餐桌上擺着和昨日相差無幾的小菜,還有那一碟酸鹹菜,它似乎永遠都在桌上。
那是從外婆家帶來的,外婆自己腌的。
“明天去林阿姨家吃晚飯,順便帶點腌菜給她們家。”
夢婕媽媽和父親是同事,和我媽媽是朋友。
我和夢婕年齡相仿,況且她就在我隔壁班,我們自然而的成為了好朋友。
我一直覺得林阿姨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女人。
她還有着一手好廚藝,毫不掩飾的說,每次去她家我都很開心,
直到那一天。
我和夢婕放學一起回家,我看到一輛熟悉的車。
車上的爸爸陌生得讓我害怕,他臉上充滿了笑意,完全不像在家裡那樣冷漠。
02
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失眠。
媽媽是周末晚上回來的,她去探望外婆。
在那之前,我和父親兩人在家過了一天一夜,我沒說過一句話,他責備我,說我奇怪,我也隻是憤憤走向了房間,一聲不吭。
那之後的兩天我想方設法的讓媽媽陪我睡,我不清楚我是出于什麼動機。
我們躺在床上談論一些瑣事,我總是時不時的提及到夢婕,媽媽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
平靜、自然,安詳的和我細細的聊着。
我好像就在這寥寥數日之中,長大了。
我内心曾幾番掙紮,我是否應該将這件事情告訴媽媽。
但我恐懼,我害怕。
哪怕知道這一切遲早會被拆穿、會被破壞。
我跟夢婕再也沒有一起玩過,甚至我還偷偷在她本子上寫了一句。
“賤種的女兒”
可一切還是發生了。
母親是在超市遇見他們的。
我早該知道,這樣的大事,哪裡是我就可以隐瞞住的。我甚至開始埋怨這個男人的愚鈍和瘋狂。
03
據母親說,他們看起來十分親密,連她自己都未曾上前打擾他們。
母親說他以前很愛自己的。
母親放棄了一個長得帥的富二代,選擇了父親。
“那時候,他覺得爸爸誠實可靠,值得托付終身。”
母親手裡的雞蛋灑落一地。
那個我稱之為爸爸的男人錯愕的看向我們。
那天晚上,母親帶我離開了家。
我們什麼都沒有帶。
母親說她嫌髒。
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母親都十分安靜,但是新家裡的各項事情卻一如既往的料理得很好,隻是變得經常發呆。
我不太認識這個陌生又讓我心疼的母親了。
我恨這一切,哪怕是坐在教室裡,我的腦海裡始終還是浮現這些事情。
我不知道怎麼治愈母親,更不知道如何治愈自己。
04
周四,一個午間,鬼使神差的,我去找了夢婕,我叫她出來談談,可當我們一起到了頂樓的時候,我竟講不出一個字來。
不知道我哪裡來的力氣,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看着那張跟她媽相似的臉上帶着一些傷痕,我竟覺得心中的沉重感減輕了不少。
她目瞪口呆,眼角挂着眼淚,望着我。
她好像很理解我的做法一樣,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哭鬧不休。她隻說
“難道你爸沒有錯嗎?”
她擦掉眼角的淚,先下了樓。
而那個中午我一個人蹲在樓頂的角落,哭了很久很久...
我多麼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我爬上過那高高的圍牆,我不是害怕,我隻是舍不得我母親。
她已經很苦了。
05
不知道從哪一天起,我再也沒有在學校看見過夢婕,聽說她轉了學。
幾乎整個年級的人都知道她的媽媽是個狐狸精,奇怪的是,我卻從沒聽見有人談論過我的父親。
我頓時有些羞愧。
事實上我并不是很關注爸爸後來的生活,至于我為何要偷偷打聽,我全然歸咎于我的好奇心吧。
夢婕的媽媽跟他一樣,把孩子留給了無辜的人,可能是出于内心的歉疚吧,好像全世界都默認他們有錯,事實也是如此,有錯的人是注定應該多失去一些的。
夢婕媽媽離開他們家的時候,也許是夢婕爸爸出于多年的情分,或者是覺得她是個女人,憐香惜玉吧,給了她一些錢财。
她又坐上了一輛新的轎車,她的新男人是個有錢的大叔,聽說他們的婚禮舉辦在墨爾本。
她并沒有嫁給爸爸。
我無法形容這些事情帶給我的沖擊,我也對所有人閉口不提,包括母親。
但我并不覺得母親了解得比我少。
06
我參加工作後,很長一段時間,準确來說是直到現在,也沒認真的考慮過結婚這件事。
我現在看到男人,就會想起“爸爸”。
讓我惡心的想吐。
我隻更多的在意我的母親,我們換了一座城市定居,就我和我的母親。
母親也從沒催促過我關于我的婚姻的事,我想,也許她和我一樣吧。
現在的我,像是在切身感受詩人顧城的一句話:
“你說你不願種花,你不想看它一點點凋落,是的,你為了避免結束,你避免了一切開始”。
我想說,可能有的事,不開始,才是對的選擇和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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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團隊
作者:春之祭
主播:彭清風
編輯:秃頭小仙女 春之祭
圖片:來源于網絡(侵删緻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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