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滄海》最後的劇情中,皇後與太子母子二人雙雙被廢,越妃與三皇子就此上位,完成了頂層權力的重新架構。
一個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一個是國之儲君的太子,在小越侯陷害、太子妃神坑的背景下,母子二人頻頻反擊,取得了數次長秋宮保衛戰的勝利。
按照一般常見的套路,接下來兩人距離登上人生巅峰已經不遠了,但是為何在大結局前皇後主動退位,順便還坑了兒子一把?
你肯定會告訴我,劇中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皇後覺得太子庸碌無能、難堪大任,所以才主動退位,以成就皇帝廢立太子之事。
乍一聽,沒毛病;仔細一琢磨,滿腦子問号。太子平庸、資質愚鈍,從娘胎裡出來時就這熊樣,為何皇後之前二十年不說廢了太子,偏偏在這時候主動請求廢立呢?
這一切都緣于一個人的改變,他就是——淩不疑。
在血洗城陽侯府、墜入萬丈懸崖之後,程少商發動嘴炮技能,為淩不疑争取到了自我辯解的機會。面對着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向沉默寡言的淩不疑娓娓道來,講述了當年孤城城破、生父被殺的真相。
這故事講得生動形象、感染力強,座中泣下誰最多,當今聖上龍袍濕。即使沒有霍翀這層特殊的關系,文帝與淩不疑之間也一直有一種超乎常人的信任。于公而言,崇德殿上,兩人君臣有義;于私而言,在長秋宮内,兩人情同父子。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在淩不疑的故事講完之後,慈祥的文帝一秒就原諒了這個自小命途多舛、身負血海深仇的孩子。
可笑那個曾經被淩不疑吊打的左禦史,宦海浮沉數十年,居然還是不會揣摩聖意,于是就成了皇帝的出氣筒,落得個“嚴刑審問、生死不論”的結果。
至此,淩不疑血洗侯府一案真相大白。本來是皆大歡喜的結局,但太子卻莫名其妙地成為了衆矢之的。原來,淩不疑擅自使用太子兵符,導緻群臣火力集中于太子,一緻要求廢黜太子。
所以,退朝之後,文帝就開始問責淩不疑。然而,淩不疑尚未回話,三皇子卻率先向太子發難。他說太子擔不起江山社稷,不配做帝國未來的接班人。
眼見兒子如此放肆,文帝自然也怒火中燒。他直接怒斥老三,順便還肯定了太子的優點:仁厚。
但伶牙俐齒的老三直接反唇相譏,“郡主無所謂仁厚與刻薄,隻需依情理行事,皇兄該獎的不獎、該罰的不罰,才會出現樓犇與銅牛縣之事,此等仁厚是好事嗎?”
眼見太子已然落井,三皇子開始不停地向井裡扔石頭。他不僅當場反駁皇帝老爹,順道就把樓犇一案的黑鍋扣到了太子身上。
平心而論,樓犇仕途失意是文帝制度設計上的缺陷,直接堵死了樓犇這樣優秀的世家子弟上升的通道。聰明如三皇子,不會不知道其中的是非曲直;他完全可以用王淳父子的事情向太子身上潑髒水,但為什麼偏偏要拿樓犇案來說事兒呢?
其實,這正是三皇子的心機之處。如果說太子是空心菜,那麼三皇子就是蜂窩煤。老三平時拿着父慈子孝、兄恭弟友的劇本,但在這些人設之下是他如野草一般的野心。
所以,他像一頭捕獵的雄獅,輕易不出擊,一旦出擊必定一擊緻命。而此時,恰恰是最好的機會。樓犇案朝野震動、由此引發的淩不疑事件天下皆知。這樣勁爆的負面新聞,總需要有人背鍋。
文帝不可能承認是自己的選拔用人機制出現了問題,皇帝嘛,怎麼可能有錯呢?
所以,錯的隻能是别人。三皇子就此抓住太子與樓太傅之間的關系,直接将屎盆子扣在太子頭上。文帝雖然内心不悅,卻又隻好默認。
此刻的皇帝已經出了動搖。所以,他把問題抛向了淩不疑。以淩不疑的雙商,一般這種情況下,他是不會輕易站隊的,隻有獨立于黨派之外,才能在朝廷中立于不敗之地。
但這一次,淩不疑居然直接就表明了态度。他果斷地抛棄了太子,選擇站隊三皇子。他說得很簡單——他說太子把幕僚、稅報、密報全部交付自己,看似在說兩人之間的信任;然後突然話鋒一轉,說這樣就給了朝臣弄權的機會。淩不疑的話直接讓太子廢立之事變得異常明朗。
于是有了皇後主動請求退位、廢黜太子的劇情。淩不疑從小在長秋宮長大,與皇後有如母子,與太子情同手足。一直以來,淩不疑的堅定支持是太子在朝堂立足的根本。這一次,淩不疑選擇了三皇子,皇後就知道了自己和太子的未來。
記得皇後之前曾說過,她其實早知兒子并非儲君的合适人選;但在權力的鬥争中,失敗的一方永遠都沒有好的下場。古代廢太子的命運有多慘,皇後比誰都清楚。
因此,與其坐等被廢,不如主動讓賢,至少還能成全美名、保全性命。
但是,皇後雖然軟弱,但也有自己的脾氣。這麼多年來,她對淩不疑視如己出,但最終卻被淩不疑背刺。所以,她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了報複。
她當面質問淩不疑,逼着他承認了自己為複仇大計、舍棄程少商的事實。帳後的嫋嫋聽得清楚、心碎了一地。
雖然皇後大仇得報,但在場的所有人似乎都是輸家,除了現在的三皇子、未來的新太子。
此時此刻,我才終于明白了淩不疑為何站隊三皇子;當日越妃使詐,誘騙小越侯說出孤城真相;今日淩不疑投桃報李,背叛皇後力挺三皇子上位。
宣氏與廢太子,審時度勢、主動讓賢。
越妃與淩不疑,各取所需、合作共赢。
小聰明與大智慧的較量,總是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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