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3日，茅台集團結對幫扶貴州道真縣滿五周年。2019年成功“摘帽”的道真縣，是茅台相隔300公裡的特殊“親戚”。庚子新春，新冠肺炎疫情突如其來，再加上逢雹災，穩不穩得住剛剛站住腳的脫貧局面，對道真縣來說，是一場嚴峻的考驗。

對于結對幫扶道真縣的茅台集團而言，這也是一場攻堅戰。在日前舉行的鳳凰網雲财經雲峰會上，茅台集團黨委書記、董事長高衛東說：“怎麼樣做好主業穩增長、擴大就業保民生，圍繞脫貧攻堅、全面建成小康，做得更多、做得更好，最大限度地為國家和社會多作貢獻，是茅台最想做和最該做的事情。”

5月17日，中央支持新時代西部大開發36條措施公布，此時貴州正在全面消除貧困的“主場”沖刺。在結對幫扶道真縣的五年時間裡，茅台集團扶貧模式在道真交出了一份亮眼“成績單”。通過一線觀察茅台集團結對幫扶道真縣，對于探索産業聯動助推内陸地區均衡發展，有着特殊的借鑒意義。

撰文：戴世錦

攝影：邢樂

疏通“毛細血管”

汽車可以停在家門口

剛剛“摘帽”的道真縣，在庚子新春迎來了新冠肺炎疫情這場嚴峻的考驗。大年初六，茅台集團扶貧工作隊的徐也涵、胡備、周啟康、邬倫濤，從仁懷家中提前返回道真縣駐地，助力當地抗疫。

2月25日，茅台集團相關負責人赴道真縣調研防疫及脫貧攻堅一系列工作。很快，來自集團公司、醬香酒營銷公司、技開公司等單位的防疫資金和相關物資，迅速抵達道真。

疫情期間，道真縣有不少外出務工人員滞留家中，形勢嚴峻。針對這一情況，今年2月，茅台集團黨委組織部部長、道真縣委副書記（挂職）李俊帶隊，護送百餘名外出務工人員安全有序到廣東返崗複工。

這是茅台集團幫扶道真縣的一個縮影。時間回到2015年5月13日，這一天，茅台集團正式結對幫扶道真縣。道真，這個連接黔中、成渝兩大城市群的咽喉要塞，南距貴陽310公裡，北至重慶150公裡，本應左右逢源，然而夾在大婁山和武陵山兩大山脈間，發展受限。

對茅台而言，需要解決的問題是如何找準發力點，才能最大化企業公益的效能，推動道真縣擺脫封閉狀态，并發揮自然資源優勢，為兩大城市群提供包括特色農産品在内的配套，進而嵌合到中國經濟發展的大局中去。

2015年11月出台的《茅台集團基層黨組織結對幫扶道真縣貧困村工作方案》，提煉出了3個具有茅台特色的扶貧方式：其一是“60·48”工程，即全集團60個基層黨組織，成建制結對幫扶道真全縣48個貧困村；其二是“金融撬動、交通拉動、産業帶動、黨建聯動、人才驅動、教育推動”的“六動”扶貧模式；其三是“品牌帶産業、企業帶基地和合作社帶農戶”的“三帶”模式。

時隔五年，茅台扶貧模式在道真交出了一份亮眼“成績單”。2015—2019年，由茅台集團資助修建的産業路達3100餘公裡，從最高海拔麻抓岩1939.9米，到最低海拔芙蓉江出境處317.9米，成為道真身體裡的“毛細血管”。縱向比較更能理解這一變化——2014年，道真全縣277個建制村中有92個村公路未硬化，200個10戶以上集中居住的寨子未通公路。

茅台集團緻力于将事做到極緻。比如修路，就要到門、到戶。王家灣是一個典型案例。在道真縣文家壩村的行政版圖上，王家灣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地方——靠近重慶南川市分界線的一個高聳的大山上，散居着5戶人家。因為構不成一個村民組，因此沒有被納入“組組通”的工程，隻能靠一條步行小道出行，雨天更是濕滑難行。

2018年，5戶村民中的程夢芬，她的兒子買車了，這在王家灣是個大事情。除夕前一天，兒子開車帶着媳婦和孩子回家，程夢芬接到電話，便早早來到路口等候，看着一輛黃色小車開來，高興得合不上嘴，然而沒料到停車成了問題。家門口距離通組路隻有短短幾百米，卻因為不通路開不到家門口，而狹窄的通組路路面也不好停車。最終，兒子在距離家2公裡的山頂上，勉強找到一個停車處。“害得我那幾天覺都睡不好。”程夢芬擔心兒子的車被其他車輛剮蹭，又擔心車上東西被人偷走，半夜跑到車旁看了幾次。直到兒子初二那天返回貴陽，懸着的心才算落地。

2019年6月，茅台集團習酒公司捐資16萬元，一條寬3.5米、長683米的水泥路，修到了王家灣的每戶人家門口。程夢芬高興地打電話給兒子：“今年開車回家，可以停到家門口啦！”

基礎設施升級，讓道真擁有了資源整合、實現産業化轉型的要素。首先面臨的是人力資源的整合。

在舊城鎮河西村楊柳壩村民組，57歲的黃茂林和74歲的餘中福兩家，海拔相差200米，同在一村卻不常往來。沒路時，餘中福要花2個多小時，才能從家中走到村裡。如今，因為修建了串戶路，兩家成來往越來越多。

實際上，2018年以來道真最大的變化是各種農村産業如雨後春筍般生長。在玉溪鎮池村，14歲離家的村民馮道軍，轉眼已是40多歲的中年人，2018年下定決心回家，流轉400餘畝荒山，發展特色農業。

将“幫”和“扶”落到實處

産業鋪就鄉村振興緻富路

解決了交通“痛點”，道真的區位優勢得以激發。對此，茅台集團派駐河西村的第一書記胡備的感受尤為深刻。過去走村串戶靠一雙腳，雨天的泥路濕滑難行；通路後，胡備很快就學會了駕駛摩托，在山間風馳電掣。如今，越來越多私家車開進道真村民家中，既有貴州車牌，也不乏重慶車牌。

包括道真在内，中國鄉村經濟的勃發，既是生産力的極大釋放，也是更大内需市場的挖掘。

2019年8月30日，茅台集團組織道真縣農副産品參加“全國性糧農類行業協會商會産業扶貧活動”。這是茅台助推道真“走出大山”的其中一個舉措。從鈎藤、貝母等中藥材，到柑橘等經果林，再到辣椒等經濟作物，數年間道真嘗試過許多産業發展模式，有苦有甜，有成功也有失敗。接入大城市群輻射圈的道真，必須要作答：如何通過資源整合，獲得性價比優勢，并形成成熟機制，有效抵禦市場風險。

創業的艱辛和市場的挑戰，讓剛剛燃起産業激情的道真群衆倍感壓力。“像我們以前做的海椒（辣椒）産業，産銷沒對接好，半夜拉到重慶去，一家一家跑銷售，為了節約成本，就靠我們兩三個人卸貨。然而結果并不理想，賣了一部分，壞了一部分。”今年已經第7年擔任蓮池村主任的嚴超均，對這一段經曆印象深刻，“不怕苦，就怕老百姓辛辛苦苦種出來的農産品賣不出去。”

進入市場有一定風險，沒有主觀能動性，單靠扶是扶不起來的。扶貧過程中，深知其中道理的茅台集團從不坐上駕駛席，而是甘為“後驅”，充分尊重受助方選擇的方向。為此，茅台集團靈活利用3萬多員工的生活需求，為道真剛剛萌發的鄉村産業帶來銷路，真正将“幫”和“扶”落到實處。

玉溪鎮池村村，剛剛脫貧的笪小松貸款養了40多頭豬，銷售有困難，遇到茅台集團駐村幫扶的周啟康，便提了一句，沒想到周啟康第二天就打來電話，說有了解決的辦法。很快，茅台集團生活服務處的大車開到了村裡，分兩次在笪小松家買走了40多頭豬，單價比市價還高出兩分錢。

回憶當時場景，笪小松覺得像做夢一樣讓人驚喜。“吳縣長都來了。”笪小松說的吳縣長，是當時挂職道真副縣長的扶貧幹部吳華。

茅台扶貧隊員周啟康對笪小松其實早有印象。“一個建檔立卡貧困戶，在外務工賺了點錢，回家蓋起了磚房，把老母親照顧得不錯。憑這一點就能看出，這是個勤快人。”

2018年，周啟康第一次到池村時，還是個書卷氣很濃的年輕人。兩年多過去，他已經是一個備受群衆歡迎的駐村幹部——急群衆之所急，又極為謙遜和善，這讓他在當地交情甚廣。

周啟康聯系了道真縣舊城鎮種高粱的大戶，到池村介紹經驗，笪小松開始沒下定決心。疫情來襲，豬苗進不了，笪小松開始憋大招，流轉70畝地種高粱。70畝的高粱苗冒出地面時，笪小松看到一片綠油油的希望。不料4月裡的凜冽寒流，讓笪小松的希望化為泡影。

沒想到，周啟康很快送來了補種所需物資，讓笪小松鼓起勇氣重新來過。5月4日下午，冰雹大作，高粱苗無一幸免，笪小松站在地裡，感到從未有過的絕望。

還在假期的周啟康聞訊從仁懷趕回池村。“沒事，再來”，周啟康不斷打氣，笪小松幾欲放棄，終于樹立信心。這是池村“三種高粱”的故事。

回憶起下冰雹的那個下午，笪小松說，第二天他到道真“整整耍了一天”，之所以還能堅持，在于“相信茅台”。母親失聰、離婚、貧困，這些坎坷都不曾擊倒過這個漢子，可是前所未有的雹災讓他差一點就灰心了。關鍵時候，需要朋友。

對周啟康和他所代表的茅台集團感激在心的，還有馮道軍。馮道軍流轉荒山，想種藥材，山上野草長得飛快，馮道軍就想養雞吃草，沒想雞越養越多，成了遠近聞名的林下土雞養殖場。茅台集團上海分公司黨支部此時送來20萬元的項目幫扶款，為他完善基礎設施，助力其規範養殖。

然而沒有形成品牌之前，土雞銷售成了大難題，2019年6月，馮道軍給周啟康提了一下自己的問題，沒想到很快茅台集團生活服務處就趕來了，購買了3000多斤雞肉，幫助馮道軍邁過了第一道難關。而更大的考驗還在後面，疫情來襲，好幾個月養雞場零銷售，每日投入飼料，雞越養越多，從數萬羽很快增加到10萬多羽，此時又是茅台集團生活服務處，4月11日用一張2700多斤雞肉的大單，為養雞場護住了現金流的生命線。

尋找能人當好“駕駛員”

激發道真扶貧的頭雁效應

在茅台結對幫扶道真縣，有一個特色，就是尋找能人，發展接地氣、因地制宜可持續的産業。

道真縣隆興鎮蓮池村支書潘凱說，從2019年開始，蓮池村種植了520畝高粱，茅台集團每畝發放一袋有機肥料，高粱種子15元一包，政府補貼10元，農戶自己付5元。“3元一斤，公司直接開車上農戶家收高粱，付現錢，農戶積極性很高。”潘凱介紹，蓮池村有1206戶5197人，目前在家的大概有800戶左右，今年蓮池村計劃栽種1100畝，将覆蓋全村農戶。

蓮池村56歲的種植戶何德虎是中寨組的組長，一家三口，兒子在外打工，今年家中的經濟來源除了養殖之外，重頭都在70畝高粱上。

道真種植的高粱，被用于茅台集團系列産品的生産。2019年道真縣種植高粱1萬畝，2020年迅速擴大為3萬畝。而道真縣2018年統計年鑒顯示，2018年道真全縣高粱種植面積僅263畝。

5月14日，玉溪鎮巴漁村，48歲的王壽權正在自己的245畝高粱地裡帶着五六個農戶育苗移栽。與蓮池村散戶種植的模式不同，巴漁村的這個基地采用了大戶帶動的模式。這是王壽權第二年種植高粱。2019年5月，王壽權第一次嘗試種植230畝高粱，因為技術不到位，長勢不佳，沒有賺錢也沒有虧，持平。總結經驗後的王壽權今年擴大了種植面積，技術也優化了，采取育苗後移栽。“相比做藥材産業，高粱種植要輕松得多，技術門檻不高，更為重要的是，藥材公司不景氣，結款沒有保證，不像高粱，隻要種出來，馬上就能賣出去，錢就回來了。”王壽權預計今年高粱産值不低于45萬元。

村民對王壽權很感激，因為不論經營狀況如何，王壽權都按時發放工資。高粱基地裡，40歲的韓敏說起剛過世的母親，哀傷難禁，她和丈夫都因身體原因無法出門務工，一雙兒女尚在求學，高粱基地的工資是最重要的生活保障。

不管是王壽權還是何德虎，除了是種植戶，更是鄉村經濟的帶頭人。“除了收入，我也希望帶動更多人參與，現在已有好幾戶加進來了。”何德虎說。

成就一杯茅台酒，需要釀酒大師；成就道真這盤農村産業大棋，則需要成千上萬的鄉村能人。

尋找能人，當好“駕駛員”，以“村級合作社 能人 散戶”的模式，帶動周邊農戶，這樣的經驗是在失敗中摸索出來的。茅台集團派駐河西村的胡備介紹，茅台幫扶河西村合作社發展蔬菜産業，分兩年投入了10多萬元，以往單純依賴村級合作社，管理和市場對接有缺陷，沒有人系統管，有時還出現脫管狀态，結果出現技術問題和産銷問題，蔬菜賣不出去，沒有效益，群衆積極性也受到影響。找到好的帶頭人不簡單，首先需要是本地人，在外工作多年，有誠信，也要有一定的經濟基礎。

舊城鎮河西村的白芨基地是個有益的嘗試。

胡備介紹，白芨莖塊具有藥用價值，在河西村以前都屬于野生，茅台集團來後，因地制宜，于2018年11月開始布局，2019年4月種植白芨，初步開展的是15畝，一斤白芨可以賣到100至150元。

茅台集團援建白芨産業基地首次采取了股份制改革的方式，中國銀行澳門分行、澳門新偉浩進出口貿易有限公司合計捐資50萬港币，作為河西村中合農業專業合作社的股份，返鄉青年尹德順以5畝白芨和第二、第三年的管護費用共計24.05萬元作為股份入股發展。

白芨種植3—4年采收後，按57%和43%進行利潤分配，57%中提取10%獎勵村幹部，47%為河西村集體經濟滾動發展産業，以及貧困戶分紅。這個項目讓25戶農村剩餘勞動力獲得了在家門口就業的機會，還為河西村285戶貧困戶增加了收入。

舊城鎮副鎮長韓小波說，經過茅台集團幫扶推動形成的産業，因地制宜可持續，成為了一個永不離開的茅台工作幫扶隊。

經曆多年探索後，食用菌成為茅台扶持力度最大、且已形成規模效應的當地特色産業。

道真生态優越，森林覆蓋率達58.6%，十分利于發展菌類産業。位于三橋鎮的食用菌基地，是道真縣打造“菜縣菇鄉”的重點工程，項目總投資為4000萬元，是整個黔北地區都數一數二的香菇生産基地。農戶承包一個大棚利潤在5萬—6萬元，這意味着這家人在家門口工作，平均每月有5000元左右的收入。目前，園區已吸納帶動160餘戶500餘人從事食用菌生産種植，其中易地扶貧搬遷戶、産業園附近貧困戶和征地拆遷戶租用大棚從事食用菌種植銷售65戶190餘人。全鎮共銷售食用菌188萬斤，産值795萬元，帶動16戶54人穩定脫貧，實現菇農戶均增收4萬餘元。

三橋鎮橋塘社區副主任韋繼敏說，過去曾嘗試發展過花椒、果樹、蔬菜等，可要麼是種植技術不過關，要麼是市場不對路，這些年折騰了不少，卻乏善可陳。

茅台集團的産業扶持計劃還在升級。4月1日，茅台集團黨委書記、董事長高衛東赴道真縣調研茅台幫扶工作并召開座談會。會議提出，茅台集團捐資4000萬元幫扶道真縣，其中，按照每個村500萬元，共計3000萬元，用于茅台集團6個扶持壯大村發展村級集體經濟項目；1000萬元作為防範特殊情況發生的兜底保障資金。

此間，茅台集團黨委副書記、總經理李靜仁也多次提到，對道真扶貧工作加力加勁。茅台各層級的負責人更是按各自分工，對口幫扶落實到村。

截至2020年5月，舊城鎮河西村、隆興鎮蓮池村、河口鎮竹林塘村、平模鎮平模社區的食用菌大棚正在做平地、疏通溝渠等基礎性措施，預計8月份投産。

鄉村經濟亟待擴容，更要增加韌性。經不起折騰，缺少信息，讓村民顯得保守，而茅台集團在道真扶貧的柔軟和守護、謀定而後動，推動着這片山區一步步邁向廣闊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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