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27日，俄羅斯莫斯科，工作人員在俄境内首家生産攻擊型無人機和無人駕駛直升機的工廠内組裝生産無人機 圖/視覺中國

近日在俄烏沖突中，無人機再次大顯神威，創造了大量的成功戰例，這是過去戰争中沒有出現過的狀況。盡管在中東的軍事行動和納卡沖突中，無人機的作用已經得到了實戰的驗證，但是此類戰鬥中的對手往往缺乏有效的防空體系，所以很難評估這些看起來很厲害的無人機在大國對抗中到底效能如何，俄烏沖突提供了檢驗此事的機會。俄羅斯的防空系統雖然在中東戰場上表現欠佳，卻仍被認為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防空系統之一，因為從蘇聯時代蘇軍就明白自己的空中力量根本無力與美國在正面交鋒中奪取制空權，因此必須發展足夠強大的防空力量來抵消美軍的空中優勢。蘇俄式防空武器的效能到底如何雖然存在很多争議，卻不能否認它在二戰後的曆次武裝沖突中發揮了不錯的作用，還取得過擊落美軍F-117隐形戰機的佳績。

由于俄軍擁有最先進的俄造防空武器系統，且作為原産國掌握了這些武器最核心的參數機密，因此這次無人機和俄軍的對抗就成為了檢驗現有防空系統是否能在全面戰争中有效防禦無人機的理想場所。然而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俄式防空系統即便是遇到土耳其造的中小型軍用無人機，都無法做到有效防禦和對抗，來自空中的攻擊讓俄軍損失慘重。實際上無人機在戰場上帶來的改變并不僅僅是讓使用方獲得了一個廉價的空中攻擊平台，它的出現讓整個軍事行動的節奏和章法都出現了本質上的轉變。

美軍在伊拉克打擊伊斯蘭國極端組織的行動中就發現，MQ-9在城市作戰中的作用不止導彈發射平台這麼簡單，由于城市中建築物林立，傳統的空中和地面偵察實際上很難動态掌握敵軍情報。然而無人機速度比較慢，在低速和中等高度可以提供比其他飛機更詳細的戰場畫面，并通過軍用數據鍊連接到遠離戰場的情報指揮中心，這些視頻資料還可以放大和慢鏡頭播放，以供分析研判。相比起導彈發射而言，動态實時高清的視頻傳輸才是各種無人機的最核心功能。這種改變雖然聽起來隻是過去偵察機或者其他偵察平台的加強版，然而在實際的戰鬥中卻提供了意想不到的結果，那就是徹底改變了戰場的節奏。

在海灣戰争中，聯軍擁有無與倫比的空中優勢，但是戰場上的節奏卻依舊緩慢，根本問題在于從偵察到殺傷這個漫長的鍊條中耗費了大量的時間，這除了和當時的技術水平相關之外，缺乏動态實時高清的影像觀測手段也是關鍵。比如，聯軍在轟炸伊拉克的一個軍事基地之後需要出動專門的空中偵察力量評估轟炸效果，以确定是否需要組織第二輪的轟炸來确保基地設施徹底癱瘓。這樣一去一回半天就過去了，而無人機大規模投入戰場後可以在轟炸完成後第一時間确定效果，如果确定需要再次空襲則可以馬上送出第二波導彈，甚至偵察無人機自身就可以發射導彈直接補槍。按照美軍的評估，無人機作為偵察監視平台，實際上極大地加快了戰場殺傷鍊的運行速度，使得戰争的推進變得前所未有的迅捷靈活。

除此之外，無人機還能夠完成過去常規空中地面平台無法完成的攻擊，比如可以在犬牙交錯的地面交戰平台鎖定敵方目标，并使用低殺傷性的精确武器給予摧毀。由于無人機體積更小轉彎半徑更低，甚至可以飛進隧道或者建築物内完成精确殺傷，這使得過去很多應對空襲的戰法變得無效，比如地面快速推進與敵方地面部隊近距離交戰，對方即便空軍具有絕對優勢也會投鼠忌器，這種手段在無人機戰争中變得毫無作用甚至可能死得更快。

無人機的另一個巨大的優勢是更少的後勤支持，在過去，要獲得戰場上的空中支援，需要根據轟炸機或攻擊機的作戰半徑，在戰區附近建立一個龐大的空軍基地，并且配備足夠的兵力保護以免遭敵方攻擊，基地無疑是重要而且脆弱的。即便是直升機平台，在作戰中仍需要前進基地的支持，一個可以容納彈藥、零件和滿足飛行員生活需要的穩固的基地，當然也需要配備足夠的警戒兵力以應對敵方的攻擊。然而無人機的部署可能更為分散甚至可以移動部署，這不僅能降低後勤壓力，關鍵還可以讓對手即便想反制也非常難下手。盡管從數據來看，無人機隻是一種飛行速度低且體積小的飛行器，然而其獨特的能力和定位讓戰場态勢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這是未來需要認真研究和探索的問題。

朱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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