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傳》,古代四大名著之一,成書六百多年來,吸引讀者無數。
咱們普通人讀《水浒傳》,頂多就是歎一句“廟堂之高,江湖之遠”,合上書頁時,不免憎宋江之奸,憐林沖之忍,贊魯達之俠,喜武松之烈。
古時候有位能人,靠讀《水浒傳》讀出了名氣,讀出了才學,以至于青史留名。
此人就是金聖歎。
金聖歎是明末清初時期的人,在他之前,文人點評古籍,頂多就是在文采飛揚之處畫個圈,然後再加上幾句簡短的評語。
而且,此時的小說在文人眼中基本都屬于“無用閑書”,根本不入流,像《論語》《莊子》《道德經》這種聖人著作才是主流。
金聖歎則不然,他不僅專門點評小說,還一字一句細摳,批注綿密細緻,覺得不足之處甚至提筆修改,頗有喧賓奪主之感。
金聖歎這個人頗為自負,他曾經說:“自古迄今,隻我一人是大才,隻我一人獨沉屈”。呵呵,如果曹植是“才高八鬥”,那金聖歎起碼得是“才高八石”。
金聖歎曾經立志,要把所有的古籍通通點評一遍,但最終隻完成了對《水浒傳》和《西廂記》的點評。
金聖歎讀《水浒傳》,在108位梁山好漢裡面,一共評選出了九位“上上人物”。
筆者看完金聖歎選出來的這9位“上上人物”,不禁對他的人品和三觀産生了極大的懷疑。
究竟是怎樣一個心靈扭曲的文人,才能把濫殺無辜的黑旋風李逵評價為“上上人物”?
要知道,盧俊義和史進被他評為“上中人物”,燕青和張順不過是“中上人物”。
金聖歎眼中的9位“上上人物”,都有誰呢?今天咱們就來聊聊這個話題。
1-2:楊志、關勝
金聖歎眼裡,首先評為“上上人物”的梁山好漢,第一個是青面獸楊志,第二個是大刀關勝。
這兩個人,筆者勉強可以接受,一個是梁山五虎将之首,一個是梁山八骠騎第二。
别的咱先不說,人家畢竟都有一身絕世武功,腹有兵法韬略,沖鋒陷陣一往無前。
楊志雖是八骠騎,但他武功并不比五虎将差多少,梁山腳下40回合戰平林沖,二龍山陣前50回合戰平呼延灼。
但是,金聖歎并不是因為關勝和楊志的武功高,才把他倆評為“上上人物”。
金聖歎是這麼寫的:“楊志寫來是舊家子弟,關勝寫來全是雲長變相。”
說白了,金聖歎覺得這倆人出身好,是名将之後。
确實如此,《水浒傳》裡,楊志的設定是楊家将後人,關勝是三國武聖關羽的後代。
讀到此處,筆者也想給金聖歎批注一句:“英雄不問出處,淤泥也出荷花”。
3-5:花榮、吳用、李逵
小李廣花榮、智多星吳用、黑旋風李逵,這三位梁山好漢,也是金聖歎心中的“上上人物”。
不知大家有沒有發現,這三人,全是公明哥哥的心腹。三位心腹全入選了,宋江卻沒有入選。
為何在江湖上大名鼎鼎,一呼百應,仗義疏财的孝義黑三郎沒有入選?
金聖歎也給出了理由,他說宋江有“狹、甘、駁、歹、厭、假、呆、俗、小、鈍”十個缺點,而且把宋江評為“下下人物”。
那筆者就有點不理解了,李逵幹的那些傷天害理之事,例如斧劈小衙内這等毫無底線的下作事,哪一件不是受了宋江的指使?
宋江是“下下人物”,給他出絕戶計的吳用,給他幹髒事的李逵,居然是“上上人物”?
金聖歎這樣點評李逵:“李逵是上上人物,真是一片天真爛漫到底。”
“天真爛漫到底”,筆者看不出在江州盯着尋常百姓猛剁的李逵哪裡“天真”,也看不出把一個十來歲的小衙内硬生生劈成兩半的李逵哪裡“爛漫”。
金庸筆下的傻姑和周伯通,才是“天真爛漫到底”。
李逵嗜殺且濫殺,有點像“武瘋子”,他跟武松身上的狠辣淩厲完全不同。
吳用呢?金聖歎這樣評價吳用:“吳用定然是上上人物,他奸猾便與宋江一般,隻是比宋江,卻心地端正。”
呵呵,古往今來幾百年,說吳用“心地端正”的,恐怕沒有幾個人。
吳用是一個“絕戶計”高手,擅長無緣無故跑到别人家裡題反詩,擅長配合時遷雞鳴狗盜。
吳用上不了戰陣,想不出兵法,滿腦子都是下三濫招數。
試問吳用敢不敢把他的那些“絕戶計”,往武松身上招呼?他不敢,他也怕镔鐵雪花刀。
花榮,金聖歎評價他說:“花榮自然是上上人物,寫得恁地文秀”。
金聖歎把花榮評為“上上人物”的理由也很簡單,花榮長得很帥,是個“花美男”。
這個理由,筆者勉強也能接受。
花榮身為梁山八骠騎之首,箭法百步穿楊,梁山射雁威懾群雄,而且近戰可50回合平秦明。
這麼能打,還長得帥,這不是趙雲轉世嗎?
6、阮小七
阮小七,《水浒傳》中一個存在感不高的梁山好漢,經常跟阮小二、阮小五一起出場。
如果要問阮小七究竟有何過人之處,能夠讓他超過兩位哥哥,位列“上上人物”,筆者還真想不出來。
難道說,阮小七長得很帥?
《水浒傳》原著是這麼描寫七哥外貌的:“疙疸臉橫生怪肉,玲珑眼突出雙睛。腮邊長短淡黃須,身上交加烏黑點。”
我去,小七哥的長相實在不敢恭維,鎮關西鄭屠估計也要比阮小七帥上幾分!
金聖歎這麼評價阮小七:“一百八人中,阮小七定考上上,真要算做第一個快人,心快口快,使人對之,龌龊都銷盡。”
翻遍《水浒傳》,筆者也沒看出阮小七哪裡“口快心快”了。
梁山大聚義之後,宋江對着107位好漢說出了想要招安的想法。
107人裡面,隻有武松武二郎站出來,怼了宋江幾句,其餘沒有一個敢吭氣的。
阮小七不是“口快心快”嗎?怎麼碰見宋江就不“快”了?
阮小七最大的事迹,就是在第一次招安時,把禦酒給偷喝了,換成了品質很差的劣酒。
顯然,阮小七很不贊同招安路線,一心想把這事攪和黃了,但他又不敢反駁宋江。
7—9:林沖、武松、魯智深
豹子頭林沖、行者武松、花和尚魯智深,被金聖歎評為“上上人物”。
花和尚魯智深,是《水浒傳》裡面的人性閃光點,他是梁山上少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真大俠。
魯智深義救金翠蓮,拳打鎮關西,這是鋤強扶弱,俠骨铮铮。
魯智深大鬧野豬林,救下結義兄弟林沖,還千裡迢迢一路護送林沖去滄州。
林沖活了三十多年,隻結交了魯智深這一個真朋友,好兄弟。
武松站出來怼宋江,在場衆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說話,生怕宋江遷怒自己。
魯智深第一個站出來挺武松,支持自己兄弟,罵了幾句“撮鳥”。
魯智深如果不是“上上人物”,那金聖歎也卻是白看《水浒傳》了。
武松和林沖,是兩個比較極端的人物。
林沖遇事退一步,魯智深遇事進一步,武松遇事就拔刀。
相比起林沖,筆者更喜歡武松。
有些事,一直忍讓,注定要失去很多東西。
林沖在“風雪山神廟”之前,一直在忍讓,甚至在去滄州之前都把自己媳婦給休了。
“林沖休妻”争議很大,筆者不在此多加評論。
如果把林沖的遭遇換在武松身上,也許結局都是發配滄州,但高衙内肯定不好過。
高衙内即便是保住了命,也難免夜裡做噩夢,夢見武松拿着刀追他。
對武松的看法,金聖歎和筆者非常接近,真天人也!
金聖歎這樣評價武松:““一百八人中,定考武松上上。想魯達已是人中絕頂,武松直是天神。”
武松最難得的品性,就是堅毅如鐵的鬥志和甯折不彎的血性。
男人什麼都可以沒有,唯獨不能沒有鬥志。
大鬧飛雲浦,武松面臨的境地比林沖、盧俊義更慘,林沖和盧俊義選擇了忍耐,求饒,哭泣。
對,你沒有看錯,《水浒傳》原著裡林沖确實被董超、薛霸吓哭了。
武松呢?武松身陷絕境,依然選擇了反抗,他從來不放棄,從來不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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