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卡斯維爾學校的孩子們，最近估計要氣暈過去了，學校表示，“應家長強烈要求”，要恢複20年前的體罰政策：用棒槌打屁股！

卡斯維爾是密蘇裡州一個不到4000人的小鎮，靠近阿肯色州邊境。2001年，為了順應美國去體罰化的趨勢，巴裡縣學區禁止所有學校體罰，保住了1900個學生的屁股和手心。卡斯維爾的小學、初中和高中都不允許打學生，校長辦公室裡鬼哭狼嚎的聲音少了很多。

在當時看來，這個禁令是進步的，是為學生們着想，但有些家長們表示無法理解……“你們怎麼可以不體罰孩子呢？這怎麼管得住他們？！”學區負責人默林·約翰遜（Merlyn Johnson）說，卡斯維爾是一個非常保守的社區，自從他上台後，就不停聽到家長們的抱怨。

“家長們總問，‘你們為什麼不打我家孩子了？’ 我們說，‘我們不能打，因為政策不允許。’ ”“我們和家長做了很多交談，但還是不停收到家長讓我們體罰的請求。”家長想體罰的原因很簡單：他們相信用棍棒才能教會孩子規矩，家裡教了，學校不教，效果不會好。

和大部分人認知裡的不同，美國雖然在保護兒童上很嚴格，但并不禁止公立學校打學生。自第一所學校在這片陸地上建立起來，體罰就沒有停止。大多數時候，老師們是把學生按在桌上打屁股，用的懲戒教具都形成了統一，是一種長得很像國内洗衣棒的闆子。

1977年，有人開始質疑這麼做合不合理。那人就是被打得屁股開花的14歲少年，詹姆斯·英格拉漢姆（James Ingraham）。因為沒有按要求及時離開學校禮堂的舞台，老師把英格拉漢姆逮到校長辦公室，要求校長懲戒他。校長讓他彎腰趴下，男孩死都不肯，最後被老師們面朝下按在桌子上，校長用棒槌狠狠打了他20下。

那次體罰非常嚴重，英格拉漢姆在家躺了足足11天。他和父母指控學校實施“殘忍和不尋常的懲罰”，上訴到佛羅裡達州法院，最後一路起訴到最高法院。然而，最高法院并不幫他們。判決明确地指出，學校體罰沒有違憲，除非這些懲罰是“有辱人格或特别惡劣的”。

不過，學校體罰是否合理，要由各州決定。最高法院把體罰權下放到各州，由州政府考慮它是否合法。

之後幾十年，越來越多州明令禁止學校體罰，但保守的美國南方仍有19個州允許體罰，包括密蘇裡州、肯塔基州、田納西州等。

和禁止體罰的州相比，允許體罰的州在總人口的兒童比例上更高，僅2013到2014學年，全美就有10.6萬名兒童在公立學校受到體罰。這樣的氛圍下，卡斯維爾的家長們想要恢複體罰也就不奇怪了，他們覺得，老師打孩子很正常。

學區負責人默林·約翰遜做了三場匿名調查，詢問老師、家長和學生，對學校最大的擔憂是什麼。他們都回答是學生糟糕的行為和紀律管理。“于是，我們開始思考能做什麼。體罰是其中一個手段。” 約翰遜說。很多人（肯定不包括學生）提到“老式紀律管理”，也就是打屁股。

他們說這是最有效直接的手段，隻要學校肯實施，校園風氣立刻會變好。

于是，今年6月份，卡斯維爾學校董事會批準新政，推翻之前的禁令，允許學校使用體罰。不過，打孩子也不是亂打，是要有講究的。政策限制了體罰工具，必須是光滑的木質棒槌。它的長度有小臂長，厚度兩三厘米，不能太重，上面也不能裝别的東西。

打學生隻能打屁股，絕對不能打頭和臉。低年級的學生打一兩下，高年級的學生最多打三下。“體罰學生必須由校長執行，而且現場隻能有一個目擊者。” 政策寫道，“不允許在有其他學生的地方體罰。”“體罰必須是在其他懲罰手段都無效後才做的，體罰不應造成身體傷害。嚴禁打學生的頭或臉。”

約翰遜說，他們已經向家長發出文件，隻有得到他們的書面許可後，才能把孩子列入“可體罰名單”。如果他們嘗試了體罰後，感覺不太好，每個家庭可以自由地退出。“我們尊重每一個家長的決定，不管是加入還是退出。” 約翰遜告訴媒體。“很多家長都感謝我們的這項政策。也許社交媒體上的人聽說我們有體罰政策，會感到震驚，但我遇到的大部分人都非常支持。”

除了體罰孩子外，約翰遜還打算建立“成功學院”，幫助不适應學校環境的學生。他們還施行了一項反對手機和上網設備的政策，讓學生專注學習。總之，這所學校會變得越來越傳統，就像幾十年前那樣。卡斯維爾學校的體罰政策上新聞後，美國網友們紛紛吐槽，體罰根本就是虐待兒童。“如果他們敢碰我的孩子一根手指，我就起訴他們虐待。”

“ ‘有很多家長感謝我們。’ 這種話通常都是正在經曆認知失調的人說出來的，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站在錯誤的那一邊。”

“我媽曾經就收到過那樣的文件，她高高興興地簽下同意書，允許老師體罰我。幸運的是，我的學校最後沒打一個孩子。現在，我不怎麼跟我媽說話了。”

“學校這是告訴學生，問題可以通過打人來解決。嗯，沒錯，未來這個地方的暴力肯定會變少的啦。”

得克薩斯大學的人類學教授伊麗莎白·基瑟夫（Elizabeth Gershoff）在2016年研究過美國公立學校的體罰現狀。結果發現，不管是短期内教會學生規矩，還是長期内改變他們的道德行為，體罰都完全沒有效果。它還會起到反作用，被體罰的學生會表現出更多攻擊性，更頻繁地違紀，可能是為了報複老師。

被體罰過的學生，會有更多的心理問題，更差的親子關系，更糟糕的學習成績。學生就此進入惡性循環，出格的行為越來越多。為了保護人的尊嚴和肉體，美國軍事訓練中心、美國監獄、兒童保育中心、少年拘留所都是禁止體罰的，唯一一個允許體罰的機構，竟然是公立學校。

這聽上去有些荒唐，但又情有可原。多年來，未成年學生被當作不完全的人，可以打屁股訓誡，到現在更人性化的社會，這種思維慣性仍然沒有停止。卡斯維爾學校的學生們算是倒黴了。不知道未來，會不會有人再次上告最高法院，控訴體罰不合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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